第七十四章 凤隐芳华
沈舒窈坐在那里，感觉头顶的金冠似有千钧之重，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了中毒迹像。首发 毓妃将凤冠送给我，到底是真心安抚，还是识破了珍珠有毒，故意加害自己？ 此时慕容也如坐针毡，心急如焚。 可宴筵才刚刚开始，不好提前离席，也不好当庭将凤冠取下来。 她故作淡定，小声说：“没事，我不饮酒就是，即便有问题，我可以赶紧回家服‘药’。” 说着拿绣帕抹着额头的汗珠，只盼着早早散席，毒‘性’不要发作得那样快。 这时，宴上的气氛更为热烈，裴漓来到上席给毓妃敬酒。 皇帝望了一眼慕容琛：“你们夫妻两个，难道要一个一个地上来吗？” 慕容琛闻言，也站起身来到席前。夫‘妇’俩一个执壶，一个端杯，满满地斟上了一盏，递到毓妃面前。 毓妃举起杯说：“最近身体抱恙，本来遵太医之嘱不能饮酒，但这酒是太子与太子妃所敬，本宫无论如何要喝了。” 又望着裴漓，眼中满是慈爱：“漓儿，你今后一定要与太子和睦恩爱，快点怀上麟胎，这样我与皇上，就会感到欣慰了。” 皇帝含笑点头：“爱妃说出了朕的心思。” 毓妃莞尔一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可她刚放下杯，忽然头一偏，栽倒在桌案上，嘴角流出一缕暗红的鲜血。 皇帝大惊失‘色’，忙扶起她的身子：“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裴漓惊慌失措地扑上前，察看了一下她的神‘色’，大惊道：“姑母是身中巨毒了，我来施针救治吧。” 她掏出怀中的银针，正要往毓妃头部扎去，毓妃却拦住她的手。 气息虚弱地道：“不用了漓儿，我已知限期到了，走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你将我的话牢记在心便是。” 裴漓无声泣咽，悲伤难言。 毓妃将目光投到慕容煜脸上，心中有千言万语，可不知从何说起，也没有力气说了。 她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皇上，请答应臣妾一个请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倘若裴家真有那一天，还望皇上看在裴家烈祖的份上，宽大以怀，从轻发落。” 皇帝的眼底已是泪光盈盈：“爱妃你放心吧，朕不会忘了裴家世代守护江山的功劳，也不会忘了，你陪伴在朕身边这么多年。” 抬手抚‘摸’着她的脸庞：“你真的觉得痛苦，就安心地去吧。” 毓妃又艰难地转过头，目光越过众人，落到了沈舒窈身上。 眼中那惯有的‘阴’冷已全部抹去，泛起一丝宁静淡然，‘唇’角还闪过一丝笑意。 终于，她缓缓地阖上了双眼。 裴漓哀声恸哭起来，宴上之人都不免心头哀伤。 沈舒窈默默地将头上的金冠取下来，暗感心惊。 珍珠虽然泡过毒，但绝不会有这样大的杀伤力，能直接导致她的死亡。 慕容也完全惊住了，暗暗望向她，眼中充满了疑‘惑’。 宫人将毓妃的尸体搬走了，众人又惊又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裴漓抹了抹眼泪，厉声喝道：“你们谁也不许动，本妃要亲自将下毒之人揪出来！” 她在人群前挨着走了一圈，最后来到沈舒窈面前，盯着她望了一会，猛地抓住她的手。 大声叫道：“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了我姑母！” 沈舒窈内心闪过一丝惊慌，强自镇定道：“不是我，我没有接近过她。” “这里面，谁与她有仇，又懂得‘药’术，会配制毒‘药’？”裴漓声嘶力竭地嚷道。 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你有胆，就冲我来，我们两个比比谁的毒厉害。为什么要谋害一个，没有子嗣，饱受伤痛的‘女’人？” 她的眼中闪动着泪‘花’，颤抖着嘴‘唇’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她的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慕容琛忙走过来，将她拉开：“无缘无故的，不要冤枉人，还是好好地检查膳食吧。” 裴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来到桌案前，拿银针刺探碗里的食物。 结果自然是无毒的，若不然皇帝与毓妃同坐一席，也会中毒了。 她又唤过毓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娘娘今天进食了哪些东西？” 宫‘女’紧张地回道：“娘娘自从病后食膳大减，今天从早上到宴会前，并未吃任何食物，只服了一颗补心丹。” 裴漓神‘色’一凛：“将丹‘药’给我呈上来。” 很快，宫‘女’捧了一只锦盒过来，打开放在桌上。盒内装着几颗乌黑发亮，鸽卵般大小的丸‘药’。 她让人捉来一只画眉鸟，将‘药’丸喂入其口中。很快，那画眉‘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了。 众人又是一惊，沈舒窈却百思不得其解，‘药’丸怎么可能有毒呢？ “这‘药’丸是何人所配，可还有余下的‘药’材？”裴漓喝问那宫‘女’。 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是奴婢亲自配制的，现在除了珍珠粉，其它的‘药’材都已用完了。” 说完掏出一只‘玉’瓶，里面装着小半瓶细白的珍珠粉。 裴漓试探过后，发现珍珠粉里含有巨毒。 “这些珍珠粉，是从哪里来的？”她明白了毓妃的死因，悲切万分。 宫‘女’颤声说：“按照‘药’方，作‘药’引的珍珠需要以古坟里的珍珠，娘娘一时难以找到，后来看到那凤冠有上等的珍珠，便说凤身上的东西，必然也是有灵气的，便拆下来研磨，用作了‘药’引。” 沈舒窈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毓妃直接将毒珍珠吞服下去，才导致了她的最终死亡。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连上天都不愿饶过她，否则哪有这么凑巧，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发生？ 裴漓拿起那顶金凤冠，扫视全场：“这件礼物，是谁送的？” 寺卿冯路此刻早已吓得面如土‘色’，颤巍巍地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急忙辨解道：“娘娘，金凤冠是卑职所送。可这些珍珠，不可能有毒的，如若不信，传珠宝店的掌柜来问问便知。” 慕容暗暗握紧了拳头。虽然，他已‘逼’迫店掌柜关‘门’大吉，远走他乡了，可万一被抓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