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灵力消逝之谜
“我感到了利维坦和贝希摩斯的气息。”灵体化的康斯坦丁说。 “贝希摩斯？利维坦？” “就是海洋与水之王。王座上是一对姐弟。他们是几千年来四大君主中最低调的，自从上古战争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奥丁是否找到了他们。” “好吧，我大概知道执行部失踪专员的下落了。”路明非说。 “你们为什么不也像他们那样躲起来？”零问道。 “我只知道哥哥想借助人类的力量抵挡奥丁，另外两对双生子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四大君主联手都打不过奥丁吗？”路明非好奇。 “他的冈格尼尔是世界树的树枝做成的武器，可以轻松穿透我们的龙甲，而且被那把枪打伤后很难恢复。以前天空与风之王双子仗着跑得快去挑战过他，被他当场投掷冈格尼尔一穿二杀死。我们虽然可以化茧重生，但死一次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而且奥丁几千年以来一直在寻找杀死我们的方法，说不定哪天他就真的把我们的灵魂一同杀掉了。” “奥丁也是这个星球的毒瘤之一，我迟早要将他铲除。”奥丁通过留在地球上的尼伯龙根得以定位四维坐标，那些尼伯龙根都在源源不断地抽取星球的灵脉。上次路明非摧毁0号高架桥以后，他发现地脉的灵力竟然恢复了。 而0号高架桥只是奥丁的众多尼伯龙根之一，很难想象他究竟通过尼伯龙根抽取了多少星球的灵力。 金秋十月，塔里木河。 路明非开着越野车沿着河岸穿行。放眼望去，两岸的胡杨林似一道绿色的长城。 胡杨被西域人民称做“托克拉克”，意为“最美丽的树”。胡杨林是牲畜天然的庇护所和栖息地，马、鹿、野骆驼、鹅喉羚、鹭鸶等百余种野生动物在林中繁衍生息，林中还伴着甘草、骆驼刺等多种沙生植物，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特殊的生态体系，营造了一个个绿洲，养育着西域各民族的儿女。 越野车沿塔里木河向西行驶200公里后，绿色长城突然从眼中消失，一行人抵达了罗布泊边缘。塔里木河两岸的胡杨林与两边的沙地成了一个颜色。由于缺水，长达数百公里的绿色长城在干渴中崩塌。 执行部已经通过卫星查明，楼兰古城位于东经80度55分12秒，北纬40度30分57秒，处在沙漠中心，与附近城镇的直线距离300千米以上。以楼兰古城的坐标为中心，有一个半径50千米的圆形领域，无人机进去就失去了联系。 这里的探索工作异常困难，地表崛起的盐壳和错综复杂的风蚀地貌，导致越野车平均每小时只能前进不到十千米。 “雅丹”原是西域语言，意为陡峭的土丘。雅丹地貌是一种典型的风蚀地貌，又称风蚀垄槽，或者称为风蚀脊。 在极干旱地区的一些干涸的湖底，常因干涸而裂开，风沿着这些裂隙吹蚀，裂隙愈来愈大，使原来平坦的地面发育成许多不规则的背鲫形垄脊和宽浅沟槽，这种支离破碎的地面成为雅丹地貌。 塔里木盆地的罗布泊区域，有些雅丹地形的沟深度可达十余米，长度由数十米到数百米不等，走向与主风向一致，沟槽内常有沙子堆积。在垅脊顶部常有白色盐壳，又称白龙堆。 这些深沟落下去可不得了，开车的人必须随时集中精力准备急转弯。 路明非想着反正越野车也开不快，干脆骑骆驼算了，他从附近居民的家里面买了3匹骆驼，他和零一人骑一匹，剩下的一匹驮着简易帐篷、锅碗瓢盆以及很多个装满压缩饼干、馕饼、rou干和脱水蔬菜的布袋。 丝路千寻，黄沙万里。 沙漠最凶险之处就在于缺水和迷路，但路明非会魔术，这两个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缺水可以用魔术变出水来，而追踪魔术不会被磁场干扰。因此，他和零与其说是来探险，不如说是来郊游，只要藏在沙漠中的龙王不是复苏过后的全盛状态，路明非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别忘了他还带着一头龙王呢。 “康斯坦丁，你知道楼兰吗？”路明非一边给座下的骆驼喂食糖果，一边唤出康斯坦丁询问。 “我以前读过《史记·大宛列传》。据说楼兰是一个西域小国，建国于盐泽边，有城郭，然而兵弱易去。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康斯坦丁说。 “我记得你是在王莽刘秀的时代开始睡觉的？”路明非问。 “没错。” “一睡两千年，真有你的。”路明非早该想到的，一头睡了两千年的龙王，能指望他提供什么线索？ “诶嘿嘿……”康斯坦丁憨厚地笑了笑。 零在一旁解说道：“东汉时期，楼兰王国已经成为西域最繁华的地区之一。有1570户人家，共14100口人，士兵近3000，都城为打泥。那里的土地沙卤少田，寄田仰谷分国。国出玉，多葭苇、枝柳、胡杨、白草。民随畜牧，逐水草。有驴马，多骆驼。能作兵，与婼羌同。” “零的中文什么时候那么好的？连文言文都会？” “来之前我查阅了很多古代文献。”零回答了路明非，而后又继续讲解，“汉昭帝时，楼兰改国名为鄯善，并请求朝廷驻军伊循。昭帝便在伊循城置都尉，行屯田。从此楼兰便成为大汉王朝控制西域的战略支点。东汉时，楼兰在丝绸之路上依然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东汉王朝在楼兰大规模屯田，开发楼兰。这里地处丝绸之路要冲，扼东西交通的门户，是汉王朝进入西域的桥头堡。” “千古兴亡多少事，曾经那样繁华浪漫的一个地方，如今只剩下一片荒漠。”路明非感慨。 《汉书·西域传》记载了西域36国在欧亚大陆的广阔腹地画出的绵延不绝的绿色长廊，夏季走人这里与置身江南无异。昔日塔里木盆地丰富的水系滋润着万顷绿地。当年张骞肩负伟大历史使命西出阳关，当他踏上这片想像中荒凉萧瑟的大地时，却被它的美丽惊呆了。映人张骞眼中的是遍地的绿色和金黄的麦浪，从此，张骞率众人开出了著名的丝绸之路。 当年在这条交通线上，不分国籍的商人在这里聚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带着自己家乡的特产来到这里兜售一空，就能够获得至少十倍的利润，引得商队纷纷前来。曾经成群结队的骆驼和蒙古马在绿洲边饮水，丝绸牛羊、铜器陶器、琉璃珠宝等琳琅满目的商品铺满了大街小巷。 然而，声名显赫的楼兰王国在繁荣兴旺了五六百年以后，却突然销声匿迹了。7世纪时，唐玄戕取经归来，看到楼兰国城廊岿然，人烟断绝，顿生沧海桑田之感慨。 “1900年3月，斯文·赫定的探险队来此考察罗布泊，差些全军覆没，他因此将罗布泊称之为死亡之海。随后一百多年，无数的探险家和考古学家在罗布泊蒙难失踪，一开始秘党并没有关注这里，直到今年才开始探索。”零补充道。 两个月前，行动组派出两位B级专员深入沙漠进行调查，那两位专员失去了联系。组长又派出一为A级和一位B级组成的队伍进去搜救，也杳无音讯。那两队混血种都有海洋与水之王一脉的言灵，肯定不是渴死在沙漠里的，路明非推测是遭遇了龙王或者死侍。 执行部明知道里面很有可能是一条古龙正在孵化，却拿不出有效的应对方案。格陵兰事件殷鉴不远，施耐德反复分析评估得失以后，无奈选择撤退。楼兰行动组的惨痛失败，给楼兰古城蒙上了一层神秘可怖的面纱。 “这里的水元素好少……”路明非感觉空气中的水元素很稀薄。按照常理，即使在沙漠，水元素也会和其他地方一样正常分布，而罗布泊的水元素，就好像是被刻意抽走了一样。 走了一天，太阳已经落下，一行人来到一棵干枯的胡杨木旁，扎营休息。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一望无垠的沙漠，空旷而高远，壮阔而雄浑，当红日西坠，地平线尽头一片殷红，磅礴中亦有种苍凉感。人烟早已在岁月中逝去，曾经的仙湖，如今只留下伤痕累累的干裂土地，以及漫天的黄沙。 斯文·赫定在20世纪30年代来到这里时还乘小舟。他坐着船饶有兴趣地在水面上转了儿圈，他站在船头四下远眺，感叹这里的美景。回国后，斯文·赫定在他那部著名的《亚洲腹地探险8年》一书中写道：罗布泊像座仙湖，水面像镜子一样，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乘舟而行。船的不远处，几只野鸭在湖面上玩耍，鱼鸥及其他小鸟欢娱地歌唱着…… 被斯文·赫定赞誉过的这片水域于20世纪70年代完全消失，自那以后，罗布泊成了令人恐怖的死亡之海。 号称千年不死的胡杨，在忍受了几十年的干渴后终于变成了干枯的“木乃伊”。那奇形怪状的枯枝、那死后不愿倒下的身躯，似在表明胡杨在生命最后时刻的挣扎与痛苦。 一行人开始生火做饭。 路明非一路上都在用魔术收集空气中的水分，即使这里水元素稀少，收集到的水还是勉强够用的。 架起大锅，康斯坦丁作为负责烧火，路明非把rou干放进水里煮，煮出rou香以后，再放入脱水蔬菜，一锅飘香四溢的rou汤很快就做好了。 路明非和零就着馕饼分食rou汤，康斯坦丁表示他也想来一碗。 “你身上是静态高温，一碰到食物就烤成焦炭了。”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给康斯坦丁盛了一碗。 果然如路明非所说，康斯坦丁刚一接过碗，碗里的汤就瞬间蒸发，rou和蔬菜也变成了焦炭，陶瓷碗在高温下被烧得通红。 “呜呜呜……我也好想吃。”康斯坦丁委屈。 “等我以后给你做一个新的身体，你就可以吃了。”路明非画了一个饼。 “可是你已经不能用第三魔法了啊。” “我不能用，可以让零学啊，零又不会第五魔法，不会冲突的。” “嗯，我在学习。”零说。 自从路明非出了事故以后，零就在努力学习第三魔法，一方面是为了增加与龙王战斗的底牌，一方面也是打算修复EVA的问题，赶跑那个狐狸精。 现在零已经学了个大概，就差实践练习了，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素材。 “之前有专家学者认为，罗布泊消失是因为塔里木河沿岸的居民盲目用水，河流被抽干，导致罗布泊没有了水分补充。”路明非说起了罗布泊消失的话题，“但他们都错了，自然界的水元素始终维持在相对平衡的状态，居民的生活用水又不会把水分凭空分解，这里的水分蒸发，到天山山顶变成雪花落下，天山上的积雪融化汇成河流，是一道完整的水循环。” “龙王的复苏把这里的水元素都抽走了。”零给出答案。 “我严重怀疑那些环保主义者是龙王的卧底，他们说的没一句真话。”路明非吐槽起去年的黑奴总统提倡的环保政策，“比如全球变暖，二氧化碳增加，会加强植物的光合作用，这是一个负反馈调节，最终二氧化碳会保持在一个稳定量。相反，二氧化碳减少，会减弱植物的光合作用，导致二氧化碳越来越少，这是正反馈，冰河世纪就是这么来的。而环保主义者却要求别人低碳生活，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低碳生活除了阻滞社会经济发展，不会给地球带来任何好处。我估计他们过不了几年，就会发现这个谎言圆不下去了，那时候就不会再说全球变暖，改口说是气候变迁。” “人类真的好复杂啊。”康斯坦丁表示自己听不懂。 “不如全都杀了。”零的声音冷冰冰的。 “康斯坦丁也就算了，零你作为一个人类说这话真的好吗？”路明非有些窘迫地说道。 “这世上，我只爱你一人。”零说，“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路明非沉默了，他起身默默地刷锅洗碗，泪水无声地从他眼角滑下。 如同烈火般炙热的太阳已在慢慢西沉，繁星在天空的另一侧悄无声息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