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逐浪追杀
法国戛纳的海滩，路明非穿着一条沙滩短裤，悠闲地漫步在海边，阵阵海浪拍打在岸边的鹅卵石上。 与他走在一起的还有零。零穿着花边比基尼泳装，虽然她尚未发育完全，但也凹凸有致，路明非竭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往身边看。 路明非是来追杀龙王庞贝的，零放心不下，无论如何也要跟着。 “就算你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路明非小声滴咕。 “我可以给你加血。”零的意思是世界树最后的精华在她身上，如果路明非受了重伤，关键时刻可以用她的血续命。 “好吧，零有心了，等下我就要去对面的岛上，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我半个小时以内没有回来，你就赶紧撤退，去日本把诺诺救回来再说。”他用弗罗斯特的血作为追踪魔术的媒介，确定了庞贝的位置，庞贝就在海岸对面的圣奥诺拉岛。 “你要是回不来……” “别担心，我不会死的。第五法的用途远超过人的想象，即使打不过，我还可以用魔法跑路。不过第五法只能用来随机传送，不知道会被传送到世界的哪个角落。”路明非说话时仔细斟酌，尽可能地让零安心，“所以就算我回不来也不要找我，你立即撤退，让康斯坦丁保护你，我们在学院会合。” 庞贝不同于利维坦，他在三百年前就混迹人类社会，狡猾程度远远超过其他任何一位君王。 按照弗罗斯特的口供，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几千年都忙于养猪；而从康斯坦丁的情报可以得知，青铜与火之王两千年来都在睡觉。 利维坦倒是很有远见，早早就吞噬了贝希摩斯，修炼几百年的时间停止大法。不过它长期宅在家不出门，不玩权术阴谋，战斗也全凭龙族的本能，因此与利维坦的战斗也只是有惊无险。 对比以上三个王座上的龙王，四大君主中似乎只有天空与风之王在认真地扮演反派boss的角色。它渗透秘党高层，暗中掌控整个世界。 现在回想起来，今年六月执行部的青铜城计划，就是庞贝一手cao控的阴谋，他的目标是挖出青铜与火之王的卵，将康斯坦丁和诺顿扼杀在摇篮中，最后用它们的龙骨十字实施尼伯龙根计划，让凯撒也获得君王的权柄。 只是青铜城被路明非捷足先登了，康斯坦丁也与路明非结盟。 这一切真的可以用阴差阳错来形容。如果路明非不去租黄鹤老板的凶宅，就不会把诺诺钓过来，还跟奥丁大战一场。如果诺诺不来，他也不会知道秘党在三峡的行动，也就不会提前带走康斯坦丁。 庞贝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同时，天空与风之王的权柄本身就能掌握时间。打利维坦的时候，路明非已经见识过绝对时停的恐怖，况且海洋与水之王的权柄还不是时间。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真正的时间之主，天空与风之王。 到底能不能将庞贝斩杀于此，路明非的心里也没有底。但他不得不上——如果他不出手，这个星球上就没有人能制裁庞贝了。 也许奥丁和其他的龙王有能力对付天空与风之王，但要是指望着魔鬼去驱逐魔鬼，那就是真的太过愚蠢。 已经是深秋，但海风依旧温暖，寄居蟹在海岸的鹅卵石间爬行，浅滩的海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水母和海葵随波舞动。 执行部已经提前封锁了这里，今天一个游客也没来。 “庞贝还挺会享受的，在这里买了个岛天天造混血种。”路明非拿出望远镜，看到了远方地平线上的一个点，那就是圣奥诺拉岛。 龙王之间可以互相感知，康斯坦丁十分确定，庞贝就在对面的小岛上。 “你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赶紧跑。”零嘱咐道。 “好，我记住了。康斯坦丁，感觉到危险就掩护零逃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康斯坦丁已经有过一次当保镖的经验，他已经明确了自己在战场上的职责。 路明非登上了一艘快艇，向着一望无垠的大海行进。 …… 开船的过程中没有阻碍，路明非顺利登上岛屿。岛上静谧而又绿意盎然，海岸是碧水蓝天，岛内大片的绿色植物生长繁茂。 扒开灌木丛走进去，海浪冲刷鹅卵石的哗啦哗啦声越发清晰，一座中世纪风格的修道院出现在视线中，修道院里的城堡修得颇为壮观。 “秩序于此崩溃！”路明非开启魔法，冲入城堡。 一路上楼，并没有遭到任何的阻碍，这座古老的城堡藏着许多的古董，每一样拿到拍卖会上都能卖出不菲的天价。 墙上还挂着许多文艺复兴时代的艺术作品，颇具古典风格。 不知不觉，路明非就来到了城堡楼顶，金发的男人戴着墨镜，不着一丝一缕，躺在摇椅上眺望大海。 路明非在心里吐槽，这龙王的心也真够大的，他都杀上们了，龙王还在晒太阳。 “庞贝！” “我揭开了未来的面纱。”庞贝缓缓开口，“却只看到……湮灭。” “湮灭？你自己的？这能力还真准啊。”路明非调侃。 “不，是整个世界的湮灭。我会成功登上王座，沐浴你的鲜血。”庞贝纠正道，“而你，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你应该三年后再来，那时我成功交换圣婴的胎血，而你已经被黑王之血彻底污染，失去意识，被我砍下头颅。这是既定的未来，我看见的未来，从不会出错。” “那你是否看到康斯坦丁的卵被我劫走？你是否看到凯撒在婚礼被我打爆车轴？你是否看到了利维坦之死？你又是否看到，我杀光加图索家，接管了整个校董会？”路明非提出一连串的质疑。 “什么？康斯坦丁是被你带走的？”庞贝这才感知到康斯坦丁的气息——他就在小岛对面的海滩上观察着自己。 它对于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过于自信了。三百年来，他从未出错。 庞贝靠着一己之力，将一个普通的贵族发展成世界第一的财团，掌控了整个龙血秘党，世界上最大的暗面组织已经为它所用。它再也不必担心那些屠龙者会来追杀它，因为屠龙者们都在为它打工。 它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藏好自己不被奥丁发现，等到诸神黄昏的那一天，窃取圣婴的胎血，自己成为那灭世的尼德霍格。 所有的忤逆者都会被它消灭。 它十分确定这份未来的真实，现在只需要饮酒作乐，跟人类女人繁育后代。等三年之后，陈墨童诞下新生的至尊，它再出手，一举篡夺王位。此时繁育的后代，都是它登上王座后的忠臣。 而它的孩子们，会成为新的四大君主！ 可是现在……怎么会？ 路明非说的那些，他都没有看到。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你要不再看看？未来没有一点变化吗？”路明非说。 庞贝立即发动言灵，童孔变成金色，龙王的威压令天上的海鸥都掉落下来。 “哈哈……虽然出了点差错，但未来还是我之前看到的样子。上天注定的命运任谁都无法违抗，等待你们的下场只有毁灭，唯有我才能伫立在永恒巅峰，在时间消逝的世界中，咏唱哀歌吧！你今天会死在这里，而我依旧会成为世界的王！” 湛蓝的光影忽然横过了他的脖子。 路明非手起刀落，魔杖·七宗罪亮起的光剑只短暂地挥舞了一瞬间，庞贝的头已经与身体分离，正要落下。 路明非走上去试图拎起庞贝的尸骨，却忽然愣住。因为那具无头的尸骨静静地跪在那里，既不倒下，也不流血。 时间静止在了庞贝的头颅和身体分离的一刻，路明非还能在时间的缝隙中自由活动，其他物体却被锁定了——风停止了流动，连海面上的涟漪都凝固了。 接着时间像是被强制地往前拨了一刻，路明非回到了城堡楼顶的入口，正手持魔杖·七宗罪挥向庞贝的脖子，庞贝原本躺在摇椅上，现在却向后偏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那个微小的角度恰好让光剑扫过庞贝的头顶，切断了它的几丝金发。 “时间倒流么……” 路明非对言灵·时间零完全免疫，刚才的言灵也几乎没有对他产生影响，但那种让整个世界时光倒转的蛮力，路明非无法凭一己之力阻挡。 庞贝竟然在时间和因果律上动了手脚，细微的过程不同，结果却是天壤之别。言灵序列表中记载过的言灵都不具备这种神奇的效果。利维坦的绝对时停都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庞贝的这种时光倒流，路明非只在游戏里看到过。 “这是一场试炼，我认为这是一场让我战胜过去的试炼，我接受了，只有在战胜那不成熟的过去后，人才能有所成长......你不也是一样吗？” 路明非的实力显然超出了庞贝的预料，但他很快接受了事实，从摇椅上一跃而起，摆出战斗架势。 两人同时闪身后退，高速的移动在大理石城墙上留下了漆黑的印记。 庞贝开启无尘之地，路明非开启魔术屏障，两股力场快速张开，边缘稍微扭曲了景物，像是两个透明的气泡。气泡碰撞的时候，爆炸的冲击波横扫了城堡的玻璃。 庞贝从后腰抽出黑色的利刃。路明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明明没穿衣服，怎么把武器藏在后腰的？ 那件武器不像是金属制造的，倒像是大块的黑曜石或者黑水晶的碎片，边缘不规则，内部流动着明亮的白紫色光弧。 路明非立即咏唱咒语，魔法弹幕向着龙王倾斜而去。 庞贝展开龙翼，瞬间转移到天空，躲过了路明非的弹道。 海面上起了涟漪，元素风暴围绕着圣奥诺拉逐渐成形，密集的云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但无法侵入到这座小岛上空。 一人一龙同时消失然后又同时出现，就算是高速摄像机也不能看清他们的行动，只能看封冲突之后龙王身上跃增的伤口。 每次冲突都会引发爆炸，电光、火焰、冲击波，以及漫天的碎石。他们摆脱了重力的限制，在城堡的高墙上自由地奔跑，各种匪夷所思的刀术在庞贝的手中如千花绽放，连续突破路明非释放的力场。但路明非手中的魔力光剑却能压制庞贝手中的奇怪武器，光剑与那东西每次碰撞都会打出闪亮的电弧。 “只要在面对未来的时候，能看到所有的陷阱而不会掉下去，人生就永远不会失败，我将一直停留在顶端!” 高速的战斗完全不影响庞贝说话，路明非则只是沉默地挥动着光剑，把沿途遇到的一切都斩断。 大海狂啸，红浪排空，小岛上方的云层也组成漩涡的形状。 路明非没有力气说话，刚刚为了应付龙王的神速，他也开启了50倍固有时制御。短短几十秒以内，他们已经交手了几百回合。现在，路明非双手撑着膝盖拼命喘气。 而庞贝的体力丝毫不见下降，只见他御风舞动起来，舞姿遒劲如苍龙转身。接着它吟诵古老的咒文，狂怒的风暴撕裂了大海，龙卷风从海床上腾起，把大量的海水提取到空中，化为漆黑的雨云。 海床震颤起来，小岛上那些如同密林和花树的附着物纷纷坠落，岩层深处积存已久的应力被引导出来，巨大的裂痕沿着山谷蔓延，赤红色的岩层沿着裂缝里翻了出来，像是一条条古蛇的嵴骨。 庞贝以雷霆为刀，恣意地切割着天空与大海，漆黑的雷云在他的头顶旋转，雷云中探下魔鬼触角般的龙卷风。 能够如此自由驾驭雷霆和气流的，唯有天空与风之王。 庞贝随意地弹动手指，密集如网的电弧在、明珠般的球状闪电在路明非周围大片地生成。 “你到底是如何躲过的世界之眼？”庞贝没有乘胜追击，他很好奇，为什么这半年路明非做的那些事他都没有预见到。 “你看到的没有错，原来的世界就是这样。那个衰小孩，被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陷入绝望，世界毁灭。”路明非的声音逐渐加重，“但是一切都改变了。我遇见了青子，她教会了我如何改写命运。” “今天要死在这里的，不会是我，而是，你！”他咆孝着，头发变成鲜艳的赤红。 魔杖·七宗罪的光剑迅速延伸，向着龙王庞贝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