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诈尸
只听殓房房门被推开，三人跨步进来，是六扇门的捕快。为首的是个女子，她身穿皂色云纹的六扇门官服，外套一件同色的软皮甲，身材比寻常女子要高挑些。 从房梁上向下望去，只见她胸前隆起，衣领内似有深不可测的波涛，李宁亦不由得直愣愣的看着。 “头儿，这是仵作的奏报”，其中一个捕快拿起被李宁亦翻找出来的尸检奏报。女捕头看完奏报，又命二人将尸体侧翻查看伤口。李宁亦见她眉头紧蹙，似乎也发现了蹊跷。 “再仔细查下周身，还有没有别的伤痕。”女捕头说道。她作为女子并不想看一个男子的裸身，即使是个尸体。有男捕快代劳最好不过了。 “没有其他伤痕”，两个捕快检查一遍后，将尸体下身重新穿戴好。女捕头回过身，说：“去唤仵作来。” 未等两个捕快移步，尸体猛地在三人面前坐了起来，它眼睛瞪得溜圆，但眼瞳已经失去颜色，变成一整个白色的眼球。 三人大吃一精，但常年的训练让他们已经下意识的摆开防御动作。女捕头和一个捕快拔出三尺长的制式直刀，准备应敌。另一个捕快则从后腰的皮质斧鞘中取出两把云纹战斧。 “怎么回事，这是诈尸吗！”，使战斧的捕快喃喃吐槽到。 另外两人没有回应，发汗的手紧紧的攥住刀柄。 李宁亦在房梁上也被吓了一条，突然就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希望房梁能把自己完全藏住。 商人尸体的尸斑逐渐褪去，而青筋则逐渐明显，甚至像是在微微的蠕动。突然尸体发出一声低吼，虬结的肌rou陡然发力，径直跃起扑向女捕头。 女捕头挥刀格挡，尸体的刀口处流出浓稠殷红的血，但它却丝毫没有痛感。 又是一声低吼，尸体突然发力将女捕头一掌拍倒，蛮力之大远超常人。 两个捕快接替上阵。使双斧的捕快一个飞身回旋，用尽力气将战斧向尸体劈砍。同时使制式直刀的捕快则从另一侧下方直刺。尸体一掌拍开了持刀捕快，但刀身已刺入它下腹。 几乎同一时间，战斧已砍入尸体的颈肩，由于力道太大，战斧竟被卡在尸体颈肩处无法拔出。 六扇门的捕快至少是三品武者，但面对这个“活尸”竟一时也陷入苦战。 “攻它的眼睛！”女捕头喊道，然后挑刀攻向尸体。这尸体竟然也身形灵活，与女捕头缠斗起来。 由于尸体完全无视伤害，几招下来女捕头逐渐吃力，被尸体抓住空挡一脚踢到小腹，摔倒在地。尸体没有给任何喘息时间，它拔下肩头的战斧，附身就要向倒地的女捕头砍去。 此时房梁上忽然跃下一道黑影，一把制式直刀直接刺入尸体的后脑，贯穿着从尸体左眼刺出。 那尸体顿时失去了动力，摆着一副僵硬的劈砍姿势，凝固住了一般。 尸体左眼里溅出的浓稠尸血撒到了下方女捕头的脸上和前胸。 女捕头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郎惊到了，痴痴的望着对面这张俊朗又棱角分明的脸。 李宁亦也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清澈的眸子在昏暗中有一丝闪亮，白皙的鹅蛋脸上映着夜色的银光，精致的鼻梁比一般女子更高挑些。 “你是什么人？”两位捕快疑惑道。李宁亦虽穿着一身文官秀服，但看身形却俨然是个练体多年的武者。 李宁亦俯身作揖，答道：“在下李宁亦，奉县县衙快手。” “县衙快手此刻都在大牢，你是如何出来的！？”持双斧的六扇门捕快问道。 “大人恕罪，在下是打晕了看守乔装出来的。” 六扇门三人见他如此诚实直接，有点不可思议。 李宁亦心想案子到了如此境地，几乎可以断定另有隐情了，想必很快也会把捕快们都放了。自己虽然是“提前”闯牢而出，但毕竟帮六扇门解决了诈尸的大麻烦，已经是将功抵过了。遂将闯牢之事如实相告。 女捕头被李宁亦搭救，心怀感念，上前拱手道：“多谢李兄出手相救，慕容映雪不胜感激！” “原来她叫慕容映雪。” 李宁亦看着她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妆容，有种禁欲系御姐的感觉，而打斗时吹乱的发丝，又平添了一份动人的妩媚。 “不知道慕容姑娘想怎么感激我啊，给银两就太见外了，不如jiejie给我...”，李宁亦心里暗想着，开心的搓着小手。一副痴笑在脸上荡漾开。 他忽然回过神，慕容映雪正奇怪的看着他。“我前世时没有这么多yin思荡想啊，难道是这副身体自带的？”李宁亦心想着，并赶紧表情管理了一下。 “在下惭愧，未能尽早出手，让大人受惊了。”李宁亦故作正经的敷衍回应道。 四人正在说着，突然尸体又动了起来。只见尸体像吹气球般的快速膨胀，几息之间已经膨胀到五六尺宽。 李宁亦大喊道：“不好，它要炸了！” 四人齐向殓房门外奔出。只听见一声巨响，身后的商人尸体瞬间炸裂，血浆、脑浆、断骨和五脏六腑的碎块霰射而出，落满了殓房外的院子。殓房内则是满墙粘稠殷红的尸血。 四人齐齐的卧倒在地上，身上落满了尸血和尸块。 “这是什么怪物啊！”持双斧的六扇门捕快愤愤的说道，无奈的看着一身的尸血。 女捕头慕容映雪似乎也被震惊到了，缓了一会儿说道：“杨九，去把尚知县和曹员外叫起来，请到大堂叙话。”随后又补充道：“宋纲，去叫仵作，带到大堂问话。” 两人来不及擦一下云纹官服上的血迹，匆匆领命而去。 李宁亦找来湿布，慕容映雪边擦拭边向大堂而去。李宁亦在她后面一个身位紧跟着，顺便打量一番。 这位女捕头身材颀长，几乎跟李宁亦等高，而她常年炼体，自然比一般女子更匀称和丰满些。但如果脱了这身云纹官服，换上普通女子的衣衫，也是一个容貌和气质绝佳的闺中娇娘。 ······ 奉县的尚知县和刑部的曹员外已在大堂等候，一路来大堂的路上，六扇门捕快杨九已经简要告知了情况。 尚知县看到李宁亦身穿主簿李誉的官服，厉声呵斥道：“反了你了，你把你叔叔怎样了？！” 一句话就把李誉可能的罪过摘掉了，尚知县不愧是官场老油条。 当下已经没人追究李宁亦私自闯牢的罪名了，所有人的焦点都在“炸尸”悬案上。 “报！各位大人，熊仵作死了！”六扇门的另一个捕快宋纲一进门便说道。 “死了？”众人大惊，“怎么死的？” “被人扭断了脖子，藏于床底。”宋纲说道：“从尸臭判断死了有两天了。” “两天？”尚知县吓得一身冷汗，“明明昨天他还在验尸啊，还给本官报奏过尸检结果。” 众人一阵寒意，似有凉风从后颈吹过。 女捕头慕容映雪向前一步，拱手道：“二位大人，此案非常蹊跷，请允许六扇门重新提审证人。以及，请允许奉县捕快李元芳、李宁亦协查此案。” 尚知县撇了一眼刑部的曹员外，见对方低眉不语，缓缓说道：“准许。辛苦慕容大人了。” 慕容映雪颔首，随即回头向两个六扇门捕快指示：“明日一早提审丽春院妓子。” “是！” 尚知县和曹员外双双回了县衙的卧房，边走还边回味着昨天跟“死仵作”见面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