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界匙

    钟声悠扬，道音短促，最后都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唯剩下大自然的在此起彼伏。

    把眼望去，天空呈现出耀眼的蔚蓝色，日光从云端洒落铺向大地，并荡漾在碧绿的湖水中，显得极其绚丽，而一阵又一阵清风吹过山林，拂过衣襟，觉然十分凉爽。

    论道结束后，老者和皇天静静地端坐着，一边品茗一边下棋，丝毫不在意身后那几个年轻人的状态。

    此时，皇倾国、皇倾城以及燕飞空都表现得很好，毕竟早已步入武道，多年来的修炼经验使他们能够在别人的大道阐述和演绎中保持清醒，避免陷入无端的思绪。

    但叶瀚青就不一样了，基本上是白板一块，此刻双眼迷离，尽露疑惑与不解，直到皇天弹指射出一道柔和的光没入他体内，他才闷哼了一声，从悟道中醒来。

    “哈哈，小友不必紧张，我只是试探一下。”皇天收指笑道，“你虽然步入武道晚了些，但根骨极佳，是一棵好苗，只要懂得如何去修炼就能冲上九天。今日，我为你指点一二吧！”

    叶瀚青有些发怔。

    “臭小子，还在发什么愣？还不赶快道谢！”老头瞪了叶瀚青一眼，看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忍不住骂道。

    “谢过前辈！”叶瀚青如被犬吠瞬间清醒，急忙向皇天施礼，但内心却对老头极其不爽。

    “哈哈……”看到这幅情景，皇天悦然大笑。

    片刻之后，娓娓道来。

    “在天演大陆，世人常谓的武道境界之分，是以‘气’为标准的。凡人练体术，锻肌养心，不能化天地灵气为己用，只能在人间称高手，是为凡境；而炼气士则能够运用天地灵气来施展各种各样的神通，打破凡人眼中的某些自然规律，在修士界纵横，是为灵境。可以说，只有踏入灵境，才真正算得上步入了武道。”

    “武道一途，简言之，就是蜕凡化灵。引灵入体，贯通全身经脉，使天地灵气能够和自己融为一体，是为第一阶段；聚灵成丹，用以储存庞大的天地灵气，补充不断消耗的力量，是为第二阶段；运灵施技，化天地灵气为己用，把无序的东西变成有规律的东西，是为第三阶段。一般而言，完成这三个阶段就算修成武道的第一步‘融灵境’了，可以朝第二步‘扩丹境’迈去。”

    “武道的终极演绎体现在对力量的把控和运用上。力量之源为气，气之存在丹。因此，气需要不断地去积累才能使力量变大，而丹则需要化桑田、化沧海，才可由灵而来、归灵而去，除此之外，必要的战斗意识和战斗技巧也是不可或缺的。”

    “虽然武道因气而变，但其根本还是在人的自身。凡境的武士，因无法运气，从而着重于体的修炼，这是许多炼气士所不及甚至忽视的。血rou是养灵之所，人的头脑、五窍、四肢、五体、五脏、六腑等，都蕴藏着精、气、神，是本，所以，想要在武道一途走的更远的话，就必须充分开发自身的潜能。”

    “……”

    皇天陆续地讲解了一些武道的基本知识，皇氏兄妹和燕飞空虽然对武道的修炼早已有所了解，但此刻也都还在认真地聆听，直到结束离去。

    离去之前，皇倾国给了叶瀚青一个东西，那是一块青石，呈扁长方体，并不算大，正是之前在四方阁时，那个大树下的扫地僧给的。

    “这是什么？”

    入手的刹那，叶瀚青感受到了一丝清凉以及体内的颤动，不禁讶异。

    “聚灵石。”石桌北侧，皇天放下茶碗，代替皇倾国回答道，“当然，你也可以称之为界匙。”

    “界匙？”石桌南侧，老者听到这两个字后，顿时吃惊，“这可是传说中能够开启一方小世界的钥匙？！”

    据他所知，界匙自古而存，只有上国才拥有，而每一枚都连接着不同的小世界，堪称造化之门！

    “没错。”皇天点了点头，并不避讳，继续说道，“它是由上古诸天时代四方阁的第一代阁主炼制的，目的是培养人才，如今所剩不多了……”

    他道出一则秘辛，自第一代阁主踏天而去后，每隔一段岁月，上国各地就会出现数量不定的界匙，这些界匙少则十几枚，多则上百枚，皆留待有缘人取之，等到时机成熟，持有界匙者就可以汇聚于皇都，在国主和阁主的共同主持下，踏往新世界寻找造化。

    “可以说，界匙的每一次出现都预示着上国新一代人的崛起，可惜，四方阁传承至今已经彻底没落了，自八百年前最后一代阁主失踪后，界匙就再未出现过。”皇天叹道。

    “原来如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包括天域在内，各域都在好奇上国为何奇才辈出，原因竟是这个！”老者长吁一声，似乎解开了心中一个积压多年的惑。

    “但是，像这样的东西，本就价值无量，而今更是所剩无几，应该不会轻易给予外人吧？道友为何……”老者突然问道。

    “哈哈，前面已经说过，界匙留待的是有缘人，且如今的时代不同了，界匙八百年未出世，它终究需要去迎接新生的力量，更何况，这位小友能够拥有它，也是界匙自己作出的选择。”

    “界匙……自己作出的选择？”听到这句话，叶瀚青感到疑惑。

    这个说法太奇怪了，什么东西可以自己作决定？一枚界匙而已，又没有生命，除非有灵！

    面对叶瀚青的猜疑，皇天并没有给出确切答案，而是站了起来，向他问道：“你昨天是否拐进了一条奇怪的小巷？”

    奇怪的小巷，难道……我的变化真和那些木牌有关系？想到这，叶瀚青顿时有些发讪，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迟疑了一会儿后，他就把昨天发生在那间屋子里的事全讲了出来。

    “果然。”

    皇天听完后，点了点头，这和四方阁那位扫地僧推测的结果相同，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他的两个子女，以及另些人，还有后来的燕飞空，都是如此。

    “少年，这枚界匙就归你了，记得多去那条小巷走走，虽然现在无法发挥出它的真正作用，但仅仅是‘聚灵’这一项功能便对你有极大的帮助，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皇天用饱含激情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叶瀚青一眼，“此外，这块‘演武令’也收着吧，过几天就是演武堂全国招生了，你入了人榜，持有此令可以直接进去。”

    最后，没什么可说的了，皇天就施展空间阵法，把叶瀚青和老者送回到原先竹林等待的地方，接着，他带着皇倾国、皇倾城和燕飞空离开天钟楼，去处理要事了。

    此时，已近晌午。

    老者和叶瀚青有说有笑，一路拉扯着回到客栈，并点了份豪华套餐大吃大喝了一顿。

    按照老者所说：“今天我高兴，不饮茶，要喝酒！”而叶瀚青巴不得有这样的待遇，这些天粗茶淡饭的，早就吃吐了！

    一个时辰过后，终于，两个人都醉了，叶瀚青伏倒在桌上不省人事，而老者亦面红耳赤的，不断地在掏心窝子讲话。

    比如什么十年前的胜利大逃亡，什么十年来的艰辛大磨炼，什么十年后的不明大跌落……以及种种对叶瀚青的寄语，都讲了一遍。

    直到酒醒，老头才止住话语，看着已经入睡的叶瀚青，轻叹一声，心中念道：“小天啊，新世界的大门终于向你敞开，我相信凭你的过往和资质，一定可以冲上九天！”

    傍晚时分。

    床上，叶瀚青渐渐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揉揉脑门，醉后的旋晕尚在，有点想呕吐。

    起来打量四周，房间整洁，静悄悄的，西边的余晖从折窗中斜照进来，有些亮眼。

    “喝高了，老头不在。”叶瀚青抱怨了一句，喝口水后，坐在窗边，开始回顾今天所得。

    “老头和前辈的对话太过艰涩和难懂，演绎似乎对我也没什么作用，倒是那武道第一步的阐述，给我指明了前进的方向，至于青石，那枚界匙，因为具有聚灵功能，目前来说是对我最有帮助的，而演武令，则等过几天演武堂招生时再拿出来用吧。”

    叶瀚青简单地疏理了一遍，然后从怀中拿出那块青石。

    冰凉浸手。

    这是第一感觉，第二感觉是古朴粗糙。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咦”

    忽然，叶瀚青惊疑了一声，当他用鼻子去嗅时，竟感觉到有丝缕天地灵气从青石表面流了出来，随自己的呼吸进入鼻腔，并最终到达体内。

    引灵入体！

    可是，这算么？

    叶瀚青心中一惊，顿生欣喜，但片刻后又一疑，宛若错觉。

    他立刻把鼻孔靠近青石，再次按照刚才呼吸的节奏，引导那所谓的天地灵气入体。

    可惜，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真是错觉吗？

    叶瀚青不甘心，接下来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直到耗废心神，精疲力尽，也仍未成功。

    渐渐地头更晕了，眼皮也变重直往下垂，叶瀚青心生烦噪，只好放弃这一次的修炼，去休息了。

    一觉醒来后，暮色已降临。

    夜晚的皇都依旧繁华，古老的街道上人群熙攘，灯红酒绿，极尽喧嚣，显得十分的热闹。

    可叶瀚青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想起那个错觉，恍惚如梦，而梦又是如此清晰，如此消散地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