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勾栏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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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速则不达。” 叶瀚青凭窗远眺，良久，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终轻声一叹，这般释然道。 他决定去下面走一走。 今夜，乃是上国举行盛世宴会的第三天，正值皇都夜市全面开放之日，岂能错过？ 九月初三，亦是送瘟神节！ “咚咚锵——” 此时华灯初上，锣鼓喧天，偌大个钟鼓广场上龙狮共舞，喷泉如柱，十字古街区里坊市相渗，千家结彩，爆竹和烟花齐放。 “卖冰糖葫芦嘞，三文钱一串！” “来自巴蜀的天蚕丝衣，一件只需要二十两白银！” “公子，这边请！” “压大！” “……” 所有的店铺都开张了，人群涌动如蚁，凡与灵同行，其热闹程度，更甚于第一天上午的开幕式。 叶瀚青从有间客栈下来，稍走一段距离，便到了东街。 入口处的雕石大门上，刻着两个古字，笔力苍劲雄浑，正是东街，旁边二龙戏珠栩栩如生。 “嗯，真不错！” 叶瀚青足足逛了大半个时辰，才初步体验到夜市的魅力。 这里的店铺多为凡人所供，以吃穿玩乐为主，什么酒肆、茶馆、衣坊、青楼、赌场、艺园，样样皆有，融合了全国各地的特色。 各种叫喊声此起彼伏，如海浪拍打在崖边，嘈杂而不刺耳。 “咦？” 又逛了一会儿，终于，他穿过整条东街来到了钟鼓广场入口，抬头看见天上竟有一栋大楼。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叶瀚青顿时感到惊讶，之前在客栈往下望时可没有！ 他又眨眼看向四周的人群，并无异常的举动，他们似乎看不见？ 正当疑惑时。 “少年郎，听曲儿么？”忽然，旁边出现了一个胭脂水粉的女郎，她用桃木扇拍了下叶瀚青的肩膀。 “正经不？”叶瀚青吓了一跳，眉毛一挑回头淡定地道。 “呵呵……当然正经。”女郎噗嗤一笑，摇扇一指空中楼阁，道：“不信你看？” 叶瀚青顺着女郎所指望去，只见那栋大楼的牌匾上竖挂着两个人像，皆是赤子之身，手牵手，脚抵脚，呈大字型张开。 这叫……正经？ 叶瀚青两眼一翻，心中鄙视之！ 不过，当他细看时，那门匾上确实有四个大字，为：正经勾栏。 而且，还有一个扎着总角的童子坐在一处栏杆上，他缺了一条腿，在轻轻摆动，也涂了胭脂粉，红唇白脸的。 “桃娘，又有灵客了？” 他低头看向了叶瀚青这边，声音稚嫩而穿透，眼眸漆黑有些空洞。 “是的大人，还是个处哩！”被称为桃娘的女郎行了一礼，回答道。 灵客？ 还是个处？ “这是什么鬼！”叶瀚青听得一头雾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想走。 然而—— 他刚迈向广场，却是一步跨越到了空中的正经勾栏！ “呵呵，你这小家伙还想跑，别的灵客都巴不得进来哩。”桃娘也跟了上来，在后面嘤嘤地笑道。 “有鬼啊……” “老头救我！” 叶瀚青一边大叫，一边立马翻栏往下跳，但却被那个童子轻松拽住，而他的声音也没有传到下面。 这里，被隔开了！ “少年郎，莫叫，我可不是鬼，而是精怪哩。”桃娘冲着叶瀚青扮了个鬼脸，嘻嘻一笑。 而后，她化作一棵桃树，无叶无花亦无果，只有老根与枯枝，飘浮在勾栏的虚空中迎风乱颤。 叶瀚青目瞪口呆！ “你不一般。”旁边，男童注视着叶瀚青，一时有些沉默，但最终还是跳跃到桃树上，道：“上来吧，吾送你一场造化。” “……”叶瀚青有些懵逼。 但，不为所动。 开玩笑，还上去？这面前的桃树可是成精了呢！ 而这童子被称为大人，恐怕…… “哎呀，瘟神大人叫你上来就上来嘛，磨磨唧唧的，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一根树枝晃动，缠在了叶瀚青的腰上。 正是桃娘，她把他揽了上去。 “唔。” 霎时，叶瀚青感受到了一种豆腐般的嫩滑，于是连忙用手一抓，但那树枝却瞬间从他的腰中抽走了。 而腹部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我的肾，瘟神……” 他念头不通达，顿时昏了过去。 “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个灵客可不简单哩！”已化作桃树的桃娘问道。 “等。”瘟神望了一眼下方，闭上眼睛平静地道。 此刻，在皇都外围，一条干涸的护城河开始渐渐涨水。 两岸排满了明烛，尚未点燃。 四支敲锣打鼓挥龙舞狮的队伍，从钟鼓广场出发，分别沿着十字古街四个方向往护城河赶了过去。 而在这四支队伍的身后，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他们手中都捧着一只泛黄的小纸船。 九月三，送瘟神！ 这是上国古老的民俗之一，流传至今已不知多少年。 瘟神，原名温君，乃是凡间传说中专门散播瘟疫的一种恶兽！ 相传，在上古时期，它从十八层地狱逃了出来，为祸人间长达百年，犯下了滔天大罪。 直到人皇出世，以仙艾封之，才把它镇压，并关在城隍庙中作为门神看护一方平安，同时司财神一职，掌管万民财运，将功赎过。 对于这些，凡人并不知情！ 之所以称它为神，是因为自从地狱的六道轮回崩塌后—— 人间禁鬼！ 而人们也并不知道，这童子模样的财神，其实就是瘟神！ 此时已至亥时末，将近子时。 天上月如蛾眉，地上灯如萤火，万人空巷，皆呈一字长蛇，游向数十里外的护城河畔。 当到子夜，明烛纸船照天烧，便是送瘟神入城隍庙之刻！ 今晚的夜市注定通宵达旦！ 皇宫。 大殿上。 上国之主皇天端坐在龙椅上，双手握剑直抵地板，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张古老卷轴，龙袍猎猎，目光如炬，甚是威武。 “临，天下乱……”他沉沉低语，而后闭目。 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黄金台阶下的一个男子，正是皇倾国，道：“送瘟神一事准备得如何？” “父皇，一切都准备好了。”太子皇倾国听到后，微微一礼道：“就等温君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