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第四十一话 时空的彼方
当前的SOLO比分是2:2。 第五场的出场选手是白林，第六场的选手是学姐。只要让他们一输一赢，就能达成3:3的比分，韩泠的比赛就能正常进行了。 但是要让这两人一输一赢可不简单。学姐的不死能力使她不会被系统判负，她的登场必是胜场，相对来说白林的胜算不高，可是韩泠不可能让白林吃亏认输，就算幕后cao作也要让白林的败场变成胜场，韩泠永远把朋友放在第一位。段名义很了解韩泠，他就是这样的人，看上去以为他满脑都是晦涩难懂的理科公式和哲学思想，其实他脑子里只有朋友二字。一旦他的思维脱离了友情的范畴，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罢了。 那么韩泠该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白林不参赛即可。 韩泠命令优格对捷威使用了催眠，使他变成了一具傀儡，发表言论，诬陷白林就是杀害兰萨的凶手。捷威曾经也犯下过大错，但不可改变的事实在于他是仅次于罗莱特的心理医生，他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而白林的名声一直不好，他就这样被队友赶出了团队。这样一来，就能阻止白林参加SOLO，死后战线这边失去了白林与他的跟班们（舞、霆枝等人），第五场比赛没人能上场，只能等输。韩泠再找机会对白林给予帮助，白林自然会对死后战线产生厌恶，对韩泠等人则会产生更多的依赖。 虽然要让白林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但结果是值得的，总比让白林去参加SOLO要好得多。打个比方，是要让白林承担一个很快洗白的假罪名，还是要让他去战斗，韩泠肯定会秒选前者。 至于韩泠为什么要控制捷威……刚才说过了，韩泠的脑回路很简单，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朋友——韩泠既要保护白林，也要保护段名义，他要销毁所有关于段名义罪行的人证物证，捷威是最后一个相关知情者，他也是最接近罗莱特的智将，即使患上PTSD也不能放过。韩泠从来不会小看敌人，就算是一只虫子，也要全力以赴地踩碎。 然而，韩泠考虑了各种各样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连韩泠都没有料到——兰萨的战友，中井被杀害了。 …… 时间回溯到不久之前。 白林那边正在讨论如何抓捕内鬼，韩泠这边正在控制捷威，段名义无事可做。 位于事件中心的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酿成这一切的“根源”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呼——！ 一位银发少女飘浮在空中，她的相貌很具特色，异色环形的双层瞳色，长度过腰的银色散发，还有不符合时代地点的宽大军官服装，每一项都是夺人眼球的特征，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她身边环绕着象征着森罗万象之力的四十八件军刀，以规律且快速的方式旋转着，别说想要接触她，就连只是靠近她都会被这些利刃给割裂。艳丽的外表与冰冷的兵器相结合在一起，就像，不，她就是一位冷酷与优雅并存的战斗妖精。 ——身着军装的美丽公主，阿尔泰尔。 她的视线在昏暗的钢铁森林中扫视一遍，找到了某个位居高楼内的民宅住处。 她悄悄靠近，然后穿透了墙壁的阻碍，无声无息地进入到房间里面。 阿尔泰尔的力量没有边际，可谓是超越神明，哪怕纳萨利克与七人众即将降临于此，阿尔泰尔依旧可以大张旗鼓地闯进来，随便索要她想要的东西，但是阿尔泰尔却不使用力量，反倒是非常小心翼翼地潜入城市，这么低调的做法实在不像她的风格。就像是在手机电池变红色的时候，精打细算地节约电量，连她的呼吸都非常轻声。 但是如果有人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也许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 她现在就在优格的房间里——连接着外神的优格，她的实力成谜，可以肯定的是她比纳萨利克或七人众危险多了。 即使是无敌的阿尔泰尔，也不能放松警惕吧。这样一想，说不定能够理解。 不论事实是否是这样，总之阿尔泰尔偷偷溜进来，没有人发现她，在优格回家之前，阿尔泰尔可以随便做想做的事。 细细簌簌 阿尔泰尔快步行走，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了鞋印的灰尘。 她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把军刀，在居所内四处走动，打开了所有的门，如果是上锁的门，就直接用刀切开。可惜每个房间或柜子里都没有她想要的东西，每次打开门，她的表情都会堆积一点失望的情绪，耐心也会被一点点地消磨。 到后来，阿尔泰尔很快就失去了冷静，开始翻箱倒柜，不在乎自己的声音是否会被门外的其他人听见。 很遗憾，就算她冒着会被发现的风险，也没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唯一的意外收获，就是一颗挂在玄关门锁上的炸弹，只要有人从正门进屋，整个居所都会被火海淹没，这座大楼可能都会断成两截。 可是阿尔泰尔没有把炸弹摘下来，只是瞥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竟然不在此处吗？白来一趟。” 阿尔泰尔恢复了冷静，她要把乱七八糟的房间给还原如初。如果她的痕迹被发现了，也许会惊扰“现在”正在城内的纳萨利克（韩泠他们），阿尔泰尔要节省力气，不会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所以要清除痕迹，不让任何人知道她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在此之前，阿尔泰尔也曾去过其他人的房间，每次都是这样做的，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就连韩泠都没能发现阿尔泰尔的踪迹。 但是阿尔泰尔也一直没有找到她的目标，对她来说，也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依然停留在原点。 时间不多了。 正当阿尔泰尔举起了手，准备发动还原技能。 嘭啷！！！ 一阵急促的玻璃爆裂声，打断了她的施法。 有一个男人踹碎了玻璃，凭借着疑似飞行的方式闯入房间，就像漫威电影里的蜘蛛侠那样，借用绳索在大楼间飞荡，再瞄准这扇窗户一脚踹进来。他还没有和阿尔泰尔说一句话，指间就使用了一张静静果实的结界卡，在这房间以外的人都听不见内部发出的声音。 接着，对方还没有抬起头，就说： “差点就让你逃掉了啊，阿尔泰尔。” “汝是……？” 阿尔泰尔一眼就认出来了。 对方的个子不是很高，大约只有一米六，但他的眼神却比身高两米多的士兵还要刚毅，比饥饿的孤狼还要凶狠。只要对上眼睛，就会立刻明白，他是个“战士”，而且是对任何敌人都不会心慈手软的凶狠野兽。更可怕的是，他浑身都淋满了血色，在不久前，他一定经历了惨绝人寰的嗜血战斗。 呼！ 第二次起风了，男人身后的斗篷随着风速迅速张开，展成了一面旗帜般的双翼交织图案。 自由之翼。 ——调查兵团兵长，利威尔·阿克曼。 他本来应该被三十几个无垢巨人拦截在后方，调查兵团的精锐士兵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点时间里打败那么多巨人，还要在繁杂的城市里立刻找到阿尔泰尔的踪迹。况且，那些巨人还是被阿尔泰尔灌下了特殊药剂，才会变成没有智力的无垢巨人，原本他们都是普通的召唤师或英雄——原本都是有志向加入调查兵团的人，他们是利威尔的部下。在无数昼夜，他们一直都是同席相伴的亲密好友，昨天利威尔打牌输了，还给他们请客喝酒。 既然利威尔是纳萨利克的人，那么只要利威尔愿意拖延时间，向韩泠或韩雪呼叫救援，一定能等待援军送来药剂，把巨人们恢复原样吧，利威尔也有实力能够坚持那么久。但事实并非如此，本次行动不能让韩泠和韩雪知道，他们一定不会相信利威尔与阿尔泰尔的对战理由，他们只会保护白林和段名义的安危，把利威尔当作满口荒唐话的叛徒分子给收拾掉，也就没有人能够阻止阿尔泰尔，一切都完了。到时候不只会失去同伴，就连战争胜利的“最后希望”都会彻底消失，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将灭绝。 为了追上阿尔泰尔，为了阻止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利威尔只能狠心斩杀他们，一口气连斩了三十多个同伴，防止风声传出去。 利威尔装载了崭新的双刀，咬牙切齿地说： “你还真是干了不少好事啊。” 在这静静果实的结界之内，阿尔泰尔也放开了声音，说： “真是难缠，为何汝宁愿如此也要阻止吾？吾之所向，分明与汝等一致，阻止吾，不过是徒增内乱罢了。” 轰！ 利威尔将仅剩一颗子弹的霰弹枪发射出去，却被阿尔泰尔给闪避躲过，只有她身后的衣柜开了个洞。利威尔没有再说第二句话，因为刚才那一句话已经充分表达了他的怒火，不需要再来第二句。而且说话也没用，先确保阻止阿尔泰尔才是当下之急，否则其他人就白白牺牲了。 阿尔泰尔的状况与情报描述一致，她已经身中剧毒，力量极其衰弱，只要拖延时间消耗她的剩余力量，就可以把她消灭，她现在甚至不敢正面承受子弹，因为她要消耗力量才能给自己治疗。但阿尔泰尔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她要赶在形神俱灭之前，完成她的目的——找到某个召唤师，并杀死他。 阿尔泰尔要杀死某个人，利威尔要阻止她，这两个人的战斗理由就这么简单。 嗖！ 利威尔启动了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发射钩爪，喷射瓦斯，将自己的身体朝向绳索方向高速移动过去，再顺着这个速度，挥出一次强有力的旋转斩击。 阿尔泰尔的身体再次飘浮起来，躲过了利威尔的斩击，而优格房间的半边仿佛被木工电锯给全部切掉了。玻璃窗也被打碎，破碎的声音从结界里漏了出去。 利威尔和阿尔泰尔一样，绝不希望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最好在寂静之中结束战斗，可是阿尔泰尔却故意打碎了窗户，即使她能战胜利威尔，也不打算浪费力气那样做。双方都在拼命地争分夺秒，双方都为此感到头痛。 玻璃窗被打碎的声音已经传出去了，但愿优格的房间附近没人，否则利威尔与阿尔泰尔的战斗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咔嚓 然而还是事与愿违，玄关那边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霍比安装在这里的炸弹被触动了，炸弹上的引线被无阻力地扯断，安全的绿灯瞬间变成了危险的红灯。 半秒过后，喷射出猛烈的火焰。 嘭轰——！ “啧，该死……！” 在成为英雄角色被召唤出来之前，利威尔的人生中曾经体验过一次被炸飞的滋味。他在第一时间就采取了回避措施，将强化过的兵服斗篷戴起来，用手臂遮挡头部和心脏，整个身体被烈焰的轰烈给冲走了，多亏了纳萨利克提供的强化兵服的防御性能才平安无事。冲击结束之后，优格的房间值剩下一片可怕的火海，持续燃烧的火焰阻断了利威尔的视线，利威尔立刻撤下披风，提起双刀就从窗户跳出去——去追击刚才穿墙逃走的阿尔泰尔。 在大楼之间，利威尔不再顾虑立体机动装置的瓦斯消耗和装备寿命，眼中只有位于最前方的那位白色少女，撕声吼出了她的名字： “阿——尔——泰——尔——！！！” 阿尔泰尔一回过头，就看见了疯狂发射绳索钩爪的利威尔，身后的瓦斯才刚型成雾状，仿佛一只腾云驾雾的凶恶狼蛛，势如破竹的气势着实让人感到害怕。 阿尔泰尔只是淡淡地说道： “真是纠缠不断呀。” 阿尔泰尔本想在“零消耗”的前提下逃避追击，但这么看来是不可能的，她现在的力量不足以超越利威尔。 她的左手抬起了一把波波沙步枪，她的右手将军刀置于枪身之上，组成了演奏小提琴的动作，但是没有发出美妙的旋律，她只是将刀刃凭空一划——空洞、冰冷的刀划一闪，如同切开了次元的壁障，一座巨大的异界之门展开了。 这就是她的力量—— 【森罗万象·第二十乐章·因子模仿】 模仿，或者说，是完全复制某个设定，利用这种手段，将其他世界的动漫角色召唤现世，这就是阿尔泰尔的招牌战术。 她召唤的是—— 嗖！！ 一刀闪过，利威尔兵长连看都不看，就斩下了召唤物的后颈部位，就斩杀了一个实力强达SS级的召唤物。 但是阿尔泰尔不只召唤了一个召唤物，利威尔的面前又出现了无数的rou墙（在利威尔眼里，敢阻止他去砍掉阿尔泰尔的敌人都不过是rou块堆积的墙壁），拦住了他的空中去路。 嗖——唰！ 利威尔的双手极快更换刀片。 竭尽毕生的所能。 瓦斯超负荷喷射。 绳索一拉。 再加之极高速的挥刀动作，全身就像旋风陀螺一样转动起来。在高速飞行切割的同时，利威尔的手指也正在极其快速地释放收回绳索，以控制身体在空中做出曲折的前进动作。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 利威尔沿着一条近乎波浪形的飞行路线，疯狂撕碎了胆敢阻挡他的一切！ 只要斩了前方的阿尔泰尔，剩下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绝对不能让阿尔泰尔把最后胜利的希望给掐灭！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全部过程下来，连十分之一秒都没过去，剩下六位SS级召唤物还没来得及走出召唤阵，就遭到了致命斩击。如果是原剧中的兵长，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但现在的兵长是经由魔力强化的英雄角色而不是rou身士兵，他现在背负着真正的救世使命，而不是去相信一个没能力没志向的小鬼。他现在所作的每一步都会影响未来的胜负，所以他不能输，能做什么都要拼命去做，把这具身体彻底发挥到崩坏解体，也不能停止脚步。 因为他早就发誓要向人类的自由——为战争的胜利，献出心脏！ 嗖——！ 可惜的是，利威尔冲破血雾，拼命追去，再也没能找到阿尔泰尔的踪影。 眼下只有人来人往的黑色街道，没有看见白色的阿尔泰尔。 跟丢了。 当他脑中浮现出象征着失败的这三个字，他的身体瞬间感到沉重无力。 他过度使用了立体机动装置，现在他无法驾驭这个速度，在空中惯性飞行了数公里的距离，重重地摔砸在某个楼顶上。 以非常轻微的伤势，和三十几人的巨大牺牲，结束了这场战斗。 利威尔，战败。 阿尔泰尔，逃亡。 ================================================== 中井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他听见优格的房间里有动静，于是打开了门，接着就——躺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他的身体遭到了过度毁坏，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真的很难受，很痛苦，原来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 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让人感觉很害怕，很孤独。明明捷威等人赶来救援，却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就好像隔着一层电视屏幕，中井的rou身躺在街道上，他的意识已经远去了，即使他使劲呼唤，也没有人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至少在最后，给白林留下点线索。 在开门的时候，在爆炸出现之前，中井看见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影——黑色的军服，和白色的长发。 那就是阿尔泰尔，但是中井不知道她的英雄真名，只知道她有一头很显眼的白色头发。 只有这一个线索，中井只好尽己所能地用食指在地上写几个字，高速大家，这座城里有一位未知的白发少女，很可能是敌人的存在。 才刚写完一个“白”，他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