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再无他的身影
军区。 谭鸿耀整理好军装来到上将办公室门口，轻敲两下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谭鸿耀推开门走进去，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男人两鬓少许斑白，面容上岁月留下的沟壑并没有让他显得苍老，加上浓密剑眉，双眼清晰有神，一眼望去，便让人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谭鸿耀走到男人面前，立正站好，行了一个军礼，“上将您找我。” 这个男人便是军区一级上将谭元立。 谭元立抬眼，威严的面部表情放松下来，抬手挥了挥，“坐。” “是。”谭鸿耀干净利落的点头，随后板正的坐在椅子上。 谭元立合上手中的资料袋，“鸿耀啊，你是我亲侄儿，我待你就像待烟如一般，私下不用跟我这么拘束。” 谭鸿耀点头，轻声道：“知道了，伯父。” “鸿耀啊，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谭元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伯父请说。” 这时候，季祯北回到军区，发现谭鸿耀的办公室没人，听到别人说去了上将那里，就在她来到门口抬手要敲门时，谭元立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你今年二十四吧。” 谭鸿耀抬眼的动作一顿，很快又回应到：“是。” 谭元立慢慢搓了两下手，叹口气，试探的问：“那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听到这，季祯北的心一下揪了起来，浅浅吸了一口气，身子往门前挨了挨。 “伯父，这些年前线战事连连，鸿耀还没有那个心思。” 季祯北虽然心里的一小块有些失落，但是这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这时候，她也没有考虑过这些事。 “姜书吟，你可听说过？”谭元立问道。 “听过。”谭鸿耀淡淡回答道。 季祯北心中一惊，眼中溢满不可思议，她不敢想下面谭元立要说什么，她不敢往那方面想。 谭元立脸上挂了些笑意，继续说道：“那姑娘是留洋回来的舞蹈家，虽说她父亲不争气，那个姑娘是好的，况且她舅舅与我甚是交好，我最了解，要不……”谭元立问道：“鸿耀你考虑一下。” 虽然季祯北已经想到谭元立要说什么，但是听到这里心里还是乱作一麻，她不知道谭元立和姜书吟的舅舅交好，她不知道姜书吟什么时候去的国外，自从姜书吟与她一刀两断，加上她在军区繁忙，所以再也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谭鸿耀从未向她提过，甚至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姜书吟成了谭元立心中谭鸿耀良缘的人选。 谭鸿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伯父想要我什么答案呢？” 谭元立语重心长道：“鸿耀啊，这是人生大事，伯父自然是想让你自己做决定，但是看你这几年从未在感情上心，伯父知道你爹娘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说到这，谭元立的声音沉重了下来，可谭鸿耀却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到位，面无表情。 “他们是希望你一生能够平平安安的，结婚生子，以后有个人陪在身边，明白吗鸿耀。” 谭元立本以为谭鸿耀就是不会轻易答应，也会说自己考虑一段时日，但是没想到下一秒，谭鸿耀云淡风轻的说：“那鸿耀听伯父的。” 谭元立都有些震惊，因为谭鸿耀从来都是有主见的人，不会轻易跟随别人的话，就连他也是，但是没想到这次谭鸿耀答应的这么快。 门外的季祯北垂下眼眸，心里那股失落和悲伤如泉涌般汹涌袭来，眼眶和鼻子控制不住的发酸，神经连同大脑皮层一阵阵的发麻，本就控制不住的泪水就要流出来，她不想再听下面的话，立刻狼狈慌张的跑开。 “哎……季少尉……”路过的士兵和季祯北打招呼，季祯北没有理会，留下士兵尴尬奇怪的举着手愣在原地。 “好。”谭元立不带掩饰的喜悦，“正好书吟那姑娘也钟意你，你还不知道呢吧，找个时间就一起见一面吧。” “嗯。”谭鸿耀平淡如水的应了一声，可是他面无表情的平静却让谭元立有些看不懂，但是他并没有多问。 “伯父，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谭鸿耀站起身。 “好。”谭元立点点头，“你先去忙吧。” “嗯。”谭鸿耀应一声，转身离开，出门就碰到了刚才的那个士兵。 “中校。”士兵向谭鸿耀行了一个军礼。 谭鸿耀轻点头示意。 正要路过，士兵突然叫住谭鸿耀，“对了中校，刚才季少尉好像情绪不大对。”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提到“季少尉”三个字，谭鸿耀眼中才有些许波动，“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我是看到她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士兵指了指谭鸿耀来时的方向。 谭鸿耀顺着士兵的手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瞬间皱起眉头，“知道了。”随后步伐加快和那人擦身过去。 季祯北自己跑到没人的地方，泪水早已挂满脸颊，白皙清秀的面容，发红的双眼极其明显。 她用手胡乱抹了抹双颊，“不能哭……不能哭……我那么坚强。”说着声音止不住的哽咽。 季祯北捂着脸，脑海里那些和谭鸿耀的曾经，从吵架打闹到相知相惜，再到心生爱慕，和姜书吟一起偷偷跑出门抓蝴蝶，放风筝，姜书吟跳舞，她在一旁认真学却学不会的那些画面，如走马观花般闪过，她使劲咽着嗓子想要压制住呜咽声，可是那些细小的声音还是随着唇缝挤了出来。 季祯北靠着墙坐在台阶上，使劲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深深呼了口气，或许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她相信谭鸿耀喜欢过她，或许仅仅只是喜欢，自从两年前谭家出了那场变故，谭鸿耀的父母双双战死沙场，谭家一夜之间翻天覆地，谭鸿耀也就是那一晚上突然暴风成长，从谭家大少爷成了军区谭中校。 季祯北仰头看向天空，风扶过她额前的发丝，她突然想起，似乎从那以后自己从未在谭中校身上再看到过当年谭大少爷的影子。 季祯北低下头，闭眼睁眼抿嘴别过面容向另一方向，泪水决堤。 而这一切，都落入了远处谭鸿耀的眼里，不知为何，他看她现在那么的瘦小，甚至弱不禁风，心里牵引的一阵阵刺痛。 谭鸿耀没有显露出太多情感，可双眼里的悲怆却难以遮掩，可是，他就这样看着她，没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