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做煎饼

    弦歌切丁渐入佳境，便也和老板交谈起来，老板告诉弦歌，他在这个学校做了差不多十年的厨师，最开始在旁边的炒菜窗口，但因为艺术生对于身材管理很是严谨，说什么摄入过多碳水会怎样怎样，可当年老板有做过调研，大部分所谓讲究减少碳水摄入的艺术生，在校外并不会说特别排除米面之类的食物，变换花样做出来的食物依然会得到青睐，所以老板十年间每年都会不间断的做调查，在自己的窗口增加花样，不遗余力的满足艺术生们的刁钻食谱，所以他在这里的生意一直很好，学生们的评论也都不错，而老板还问弦歌说，想不想跟他学，被弦歌一口拒绝，而老板略生气的问弦歌原因，弦歌的回答却非常让老板意外。

    “我没上过什么学，我想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进学校，所以怎么会选择一个天天跟学生相处但又不是学生的职业呢？”

    弦歌的理由很牵强，最少在老板看来是这样的，老板认为可能回不到最合适的年纪以正常的身份上大学，但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进行同等的学习，然后通过成人大学的方式完成曾经未完成的梦想，“我看你的年纪最多二十出头，应该不会只想在这个社会做最底层的工作，赚最低廉的劳动所得吧！”

    “老板，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的情况，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要是能糊口的工作，我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老板微微一笑，抓住了弦歌前后话语的矛盾，“你说你能糊口的工作就可以接受，你之前又说不想做我这种工作，因为不想面对那些学生，你的话，让我觉得你并不是没有选择的人，能不能分享一下你的故事，我可是个听了无数自怨自艾故事的男人，也许对你有帮助哦！”

    弦歌切完葱花，又开始帮忙洗生菜叶，试图转移老板的注意力，不过老板阅人无数，知道弦歌身上有故事，就一直看着他，手里揉面的活还没停下，弦歌无奈，就把他和苏玉晗的故事说了，“……我们俩这种差距，我怎么有胆子想别的呢？”

    “哦！你就是那个一打五被砍七八刀还能站得稳，报警自救，出院又被拐七年的故事里的主角啊！嗯，那我可能确实帮不了你。”

    “老板刚刚还一副人生导师的样子啊！”

    “我是说，我这种开个小店维持生计的，早上四点起床做好早点卖给那些学生，十点半才能收拾休息一下，西屋两点又要准备晚上要卖的东西，夜里十点半收工回家，这样干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苏家企业半月的收入多，你让我怎么有脸跟你谈人生，谈理想呢？”

    “老板，苏家的财产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何况我可能还要还他们十几万想医药费律师费啥的，所以你也不用这样笑话我了！”

    老板一边做面饼一边唉声叹气的，一脸对弦歌不爽的样子，“我哪敢笑话你啊，我这店前两年资金周转不过来，还是找苏家借的钱呢，上个月才刚刚还清，我是不爽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们年轻人啊，就是面子过不去，吃软饭又不犯法，为什么你还一脸忧郁的装苦命呢？这种好事落哪个男人头上，都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更何况人家苏家大公子亲自给你解决一切烦恼，大小姐又对你死心塌地，就算你怕别人说你贪图富贵，那又怎么样呢？”

    弦歌再次苦笑，他当知道通过苏家的关系，能少奋斗很多年，或许他内心其实就这么想，可是连苏玉晗都在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他，作为苏玉晗给予全部精神寄托的对象，怎么能通过那种绝对会辜负她情意的方式来完成对她的约定呢？

    “老板，有机会，可以收我为徒吗？虽然不太想在学校做事，可还有其他方式，不是吗？”

    “你还是不想去做苏家的乘龙快婿？”

    “不想，我虽然喜欢苏玉晗，但她一定不会喜欢我一点努力都不做，就跑去粘着他家里人，他家里人已经帮我够多了，没有他们，我可能已经死在医院手术台上了。”

    “那好，趁着今天，你还有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帮我做工，你看着我做，一点不难，哪天你想做这行了，我再教你调酱料，到时候可是要收费的哦！”

    时间逼近四点半，已经有窝在宿舍的学生出洞觅食了，台面上已经摆满了提前做好的各式菜rou饼，其实大部分工作，老板在弦歌到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了，老板需要弦歌帮忙的，就是切丁，还有帮学生打包，虽然这不是家政服务公司的业务范畴，但架不住老板给钱，接到任务委派的弦歌就理所当然的被发到这里来了。

    在打包的同时，弦歌可能还会兼着收钱，因为有很多同学们用的是现金，在这个过程中，弦歌发现，艺术生也不像他以为的那种非常有板有眼的人，大部分都还是正常的学生样子，极少部分可能面临考试或者有面试工作机会的，在吃饭的过程中，会夹杂着一些背词声和讨论声，当然，基于弦歌真气二次成长，他除了观察这些，老板做煎饼和烤冷面的动作步骤，他也尽收眼底了然于心。

    “一会儿，空闲时间我把饼铛交给你，你照我的步骤做，做坏了你自己吃，好的卖给学生们，你觉得怎么样？”

    弦歌正在给一位同学打包，收钱找零之后，他有些不明白，“老板，你不是说收徒要交学费的吗？怎么现在就要让我上手了？”

    “你的人生故事很精彩，我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你给我故事，我当然要给你酒了，现在换我来售卖，你就做煎饼就行了。”

    弦歌深呼吸一口，扎稳马步，抓着舀面的勺子，开始了他的第一份煎饼制作，动作是有些僵硬，把煎饼皮铲起来撒配料刷酱的时候，饼皮破了，弦歌有些难过，不过很快他再次舀面开工，这次他记起来中午在温艳玲家里做蛋皮的感觉，这次成功了，饼皮脆薄且完整，弦歌迅速进行下一步骤，撒配料，刷酱，放薄脆饼，加料，卷起来，中间切开两半，装袋，一气呵成，他摘下口罩开心的问老板，“怎么样，老板，我做的没错吧！”抬起头时，却看见窗口买单的，是笑得合不拢嘴的苏玉晗，以及三女一男的同伴，弦歌尴尬的把手里的铲子都掉到了饼铛上，发出尖锐的金属刮擦声音，老板和那三女一男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