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下港口
离开升降梯，灵依来到了德尔斯的地下港口。 流淌着废料的钟乳石，长满石壁的荧光藻和腐朽不堪的大船坊。这一切对灵依来说是那么陌生，却那么怀念。 地下港口，通常都搭建在地下300-600米的地窟中，目的是帮助那些不方便露脸的人偷渡到各个不同的R场所搭建的。只有极少的人才知道地下港口的存在，而知道如何进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每个地下港口都会有一个大型船坊，后面通着地下海和码头。 灵依走进船坊，这里比外边还要阴暗潮湿，虽然空间巨大但仅有一人在内。 一个双眼翻白，眼窝发黑，头发不剩几根，腿毛倒是过分浓密的老人正光着脚躺在摇椅上。他抬头看向进入船房的灵依。 “这无疑应该是这里的看守人。”灵依心想道，他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板来到了老人跟前。 灵依“你知道岚钟在哪里吗？” “哪里来的臭小鬼，真没礼貌。”老人不高兴地朝灵依并伸出两根指头，“问人得这个数。” 灵依：“二十？” 老人将拳头握紧。“这个！” 灵依：“两百？！” 老人将手中的拳头晃了一下。“这个！” 灵依：“我最多给你五十。” 老人：“滚滚滚，浪费老子时间，别让我看到你。” 灵依：“凭你那眼睛，我想这应该不是问题。” 灵依踹翻老人的摇椅，在老人的低吟声和咒骂声中拉开了枪的保险。 老人：“你这个畜生，瞎子你也欺负，你不得好…” “嘭！”灵依一枪打在他头旁的地板。 老人刚还嚣张的气焰瞬间不见踪影。 老人：“五十…五十个币就够了。我说…我说…你别开枪…人老了，经不起吓啊…” 灵依：“你给我吗？我一发子弹就值2000币。” 老人一琢磨灵依话中的意思，懂了。 老人：“哎…我不是不知道您是那个吗，一般我们这里从没有像您这么年轻的人光顾，人老了，眼睛也瞎了，干不动什么活，所以就动了贪念，您可千万别计较。” 老人捂着胸口，扶着歪倒的椅子艰难地站了起来。颤抖地从兜中抽出一袋粉末，递向灵依。 老人“还请您千万别为难我，虽然我也快没啥活头了，但还有个儿子在外打工十几年了，想至少撑到能再见他一面。” 灵依收回枪：“我只想知道岚钟的位置。” “岚钟…是吗？…你找他…”老人把想问的话吞回了肚子。“抱歉，我不该多问…他应该是在码头附近吧，如果我这把老骨头的记性没出错的话，他的船应该是一艘改装过的三核潜艇，粉色的。但是我已经好几年没听过他的消息了，你可以去后面看看，碰碰运气。” 老人说完，将椅子扶回原位。“腿脚有些不便，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您了。可以让我休息会儿吗？” 灵依拿走老人手中有些潮湿的袋装粉末，并向他发起了100币的交易申请。 灵依：“别把这些钱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如果你还想活到你儿子回来。” 老人感激接受了灵依的交易：“谢谢，谢谢啊，之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灵依：“你说你的儿子去打了十年的工？” 老人：“对，是在绮祠的大公司里。” 灵依：“你们有通过话之类的吗？” 老人：“没，特赦区那边的大公司都管的严，怕泄露机密。断绝了所有人的通讯方式。” 灵依从船坊的第二个门出去，来到了码头，一眼望去，所谓的“码头”实则是个洞中海。只不过千奇百怪的船填满了海面而让这里看上去像是个码头。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带刺的，带刃的，带炮的，赛级的，军用的，自组的，光能的，核能的，手推的，种类之多无奇不有。 但最显眼的还要属那艘漆刷着桃粉颜色的改装船。 不只是因为那条船保养的的不像其他船一样有刮痕，锈迹和藤壶在船壳上。更是因为那条被排挤的粉船，孤独的停在水面的中心，像是从未出过海一样崭新如初， “哪条船？”在灵依张望之际，一个干巴巴的瘦弱男子从海中划着木船来到了灵依面前。 他是船夫，负责接码头的客人到海上的船。 “哪艘船？”船夫再次问道 灵依：“停在中心的那条，多少钱？” 船夫：“中间好几百条船呢，说编号。” 灵依：“不是中间，是最中心的那条粉船。” 船夫回头望了望海面，又看向了灵依。“你确定，岚钟的船？” 灵依：“我确定，多少钱。” 船夫：“多少钱也不接，你还是自己游过去吧。” 船夫将船掉头，就要划走。 灵依一个助力跑，跳进了船夫的小木舟上。 船夫：“你疯了啊？赶紧下去。” 灵依甩出枪抵在船夫的脑门上，“开船还是开枪，你选吧。” 船夫面对抵在脑门上的枪毫无惧色：“不是我不想开，但要靠近那条粉船，也是必死无疑。你可能不知道，自从岚钟的女人死后，那条船就一直没再开过，如果有人或其他船接近，就会被那条船的炮火驱赶。” 灵依：“那你把小木舟给我，我自己划过去。” 船夫：“不要。” 灵依将枪压向他的脑门：“哦抱歉，是因为我没说’请‘吗？这是抢劫！” 船夫：“你抢了我吃饭的家伙我照样活不下去，还不如直接给我一枪算了。” 灵依收起枪：“行行行，多少钱买你的船。” 船夫：“五千。” 灵依破口大骂：“维多利亚的螺母，你咋不去抢！” 船夫：“我之前就是抢钱的，所以来这里当船夫了。话说小哥你都有钱穿好几十万的衣服了，还在乎这五千吗？” “…这是我偷来的。”灵依将枪收起，“听着，两千买你的小破船，不然我就把你丢下海里自己划走。” 船夫耸了耸肩：“小哥，你人挺年轻但是口气蛮大的呀。好吧，反正死前，还能再爽几次。成交！” 灵依给船夫转了两千后，将他留在码头，自己乘船向中心游去。 大概过了四个小时，灵依才开始进入接近海面中间的位置。两旁被无数条巨大的舰船遮挡住了视野，所以只能凭自己的感觉在船与船的缝隙间游走，但很快这种感觉就从“我觉得该这么走”变成了“我觉得我迷路了”。 但好在潮流最后都会在海中心的位置汇集，所以灵依还是成功的来到了粉船的面前。 “近距离看起来小了很多。”灵依穿过了由船组成的钢铁森林后，终于看到了被众船围绕在中心，孤立起来的的粉色自组船。它给人的感觉很是奇怪，单看船型和部件配置，这条船无疑是最顶尖的海皇级，但那粉色的油漆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女孩的玩具，只不过是1比1的真实比例。 随着急促的潮汐，灵依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木船向前航行。好在一路上都比较顺利，没有碰到炮火驱赶的情况。 但越接近粉船，水流就越是湍急，灵依的小木舟开始失了控的绕着粉船正向打转。随着速度不断增加，保持平衡的难度越来越大。用不了多久，也转不了几圈，自己的小破船就会与粉船相撞，到时候自己也会随着小破船一起“尸”沉大海。 灵依朝着粉船大喊着岚钟的名字，并掏出手枪不断地向粉船开枪，祈祷岚钟能听到子弹打在船上的声音帮助自己脱离危险。 大概还有四圈距离小破船与粉船相撞… 灵依：“今个儿真是倒了血霉了。”灵依换好子弹继续朝着粉船开枪，边开边喊“岚钟！”。 三圈… “岚钟·布兰奇！”灵依扯着嗓子大喊，手中的枪不停的射向粉船，发出“叮叮叮”的碰撞声。 二圈。 此时粉船的闸门终于打开，一位骑着水行车的邋遢大叔，出现在了灵依眼前。 “下一圈的时候跳过来。”说完邋遢大叔便骑着水行车先行冲进了漩涡。” 灵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进入了水龙卷的范围。而男人此时正在水行车上逆着漩涡倾斜的停在水龙卷上。 一圈！ “就是现在，跳！”男人大声喊叫，灵依也早已预备好，借助着离心力向水行车的方向跳扑而去。 那一跳，灵依感觉自己的身子无比沉重。像是要被压下去…或者说，像是被吸进去一样。 “好样的，小子。”男人的水行车开始加速驶向下落的灵依。 在灵依快要沾到水面的千钧一发之际男人将灵依拦腰抱起，随后与他一起逃离了漩涡回到了粉船上。 船舱内被杂物堆满了地板，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男人将水行车放置在船舱内的车架上，随后穿过杂物来到了船内的客厅，男人丝毫不介意脚下的垃圾淹过了自己的脚裸。 灵依：“谢谢你救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全名的”岚钟开门见山地问道，双眼凝视着灵依。 灵依：“我曾坐过你的船。” “我可没记得我拉过你这个年龄的客人…”，他仔细地打量着灵依。 “你难不成…是四年前的那个逃犯…” 岚钟说着，双眼开始变得通红。他将桌子一掀，起身向灵依扑来。“你个混蛋，居然还有脸过来，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