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奇幻小说 - 易梦山河颂在线阅读 - 第97章 石魔树怪

第97章 石魔树怪

    栗末东疆,有一处荒凉的深山,名为四名山,很久以前,这座山有四个名字,这四个名字来自这座荒山周边的四个部族,然而后来,这四个部族都被同一个部族征服,这便是金鹿澹台。

    金鹿澹台征服这里之后,也不知道究竟改叫四个名字中的哪一个,后来一想,这不就是有四个名字的一座山吗?那就叫“四名山”吧。

    叫的这么随便,便是因为这座山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座除了时候和树,什么也没有的荒山。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有石头便够了,有石头便是宝地。

    只见这四明山的一座狭小山谷中,一块块石头从旁边的山体上滑落,朝着谷低的大坑滚去,然后堆得严严实实,就像是大坑中,有着什么东西在牵引和拖拽着这一块块巨石。然而这还没有完,随着周围山体上的石头几乎都滚落坑底。

    可是大坑对于石头的吸引和凝聚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越来越多的石头从周围的山间飞滚过来,就像是石头都有了生命一样,他们听到了同一个命令,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就好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块,朝着一个放下聚拢;又好像是收到命令的士兵,在朝着将军所在的方向集结。

    然而这却不是最恐怖的,在那些石头汇聚到那座大坑之后,大坑中的石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些石头飞快的滚动,环绕着大坑的中心,然后一点点朝大坑中心挤压。

    坚硬的石头在一股古怪力量的作用之下,渐渐地像是一团团面团一样,飞快的变形然后糅合到一起。

    慢慢地漩涡开始停止,所有的巨石都变得像是面团一样,它糅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整体,然后这团东西飞快的隆起,一根根锋利坚硬的石柱生长出来,然后缓缓地那一团巨大的东西再次凝固,变成了一座山峰一样巨大物体。

    可是随后,那巨大的物体一抖落,随着身上的碎石簌簌落下,它竟从地底将一只巨大的爪子抬了起来,那爪子上三根长爪粗大无比,三根巨大的长爪并排,构成了一个铲子一样的形状。最主要的是这只巨爪全是由坚硬的玄武岩构成。

    随着这只爪子拍在地上,一个巨大的身体被拖了出来,先是一个巨大的头颅,像是蜥蜴,又像是蛇,同样是一个有石头构成的脑袋,就连满嘴的尖牙都全是锋利的石柱。

    紧接着那巨大的身子也露了出来,扭动着像是一只巨大的岩石蟾蜍。

    最后是那东西稍小一些的后肢,以及修长的尾巴。

    这个怪东西,全身上下都是由坚硬的岩石构成,像是一头巨大的蜥蜴,前肢尤为粗大,而却异化成了铲子一般,背上高高隆起,就像是一座高耸的山峰。

    就在这东西彻底爬了出来,将整个身体呈现在山谷底部之时,它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吼,震荡的周围的山峦都是一阵悸动。

    随后它背上的山峰猛然从中间裂开,就像是一只海蚌打开了巨壳。然后从中间裂开的部分,一根根参天巨木从里面刺了出来,在那岩石怪物的背上像是一面扇子一般。

    然后,就连怪物岩石构成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然后这些裂缝中生长出一根根树木藤蔓,最后这些藤蔓就这么一点点纠缠融合,然后板结在了一起。

    一只巨大的岩石怪物,仿佛披上了木质的铠甲。

    岩石怪物开始停歇,山谷慢慢平静了下来。一个人缓缓地站到了这个怪物的身前,仰起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巨大的岩石怪物。他身着华丽的蓝色皮毛大氅,一看就是一个极其尊贵的栗末贵族。

    岩石怪物也低下头来,静静地看着他,这人在这怪物身前无比的渺小,可是站在这巨大的岩石怪物身前,却昂首挺胸,看不到一点的恐惧和卑微,仿佛他才是君主,而这个巨大的岩石怪物,只是他的仆从。

    过了片刻,岩石怪物的头顶渐渐走来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无比普通,身上看不到半点威严气势的人。

    他站在岩石怪物的头顶,看着下面渺小的人类,他似乎有些享受这个感觉,高高在上看着那个栗末贵族,得意地说道:“放在平时,你大概会让我滚下来和你说话吧。怎么?今天居然忍了?”

    栗末贵族呵呵一笑:“我早就说过,哪怕你是半神,你在我眼里也是一文不值,因为你有求于我。然而现在,我有求于你!”

    怪物头顶的男人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所以你现在在我眼中也一文不值。让我好好享受这被你哀求的感觉。”

    栗末贵族脸上露出了不悦和怒意,但是他现在不能发怒,反而还得讨好这个人,落在平常,他从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他只是把这个男人当成他豢养的恶犬,一条半神级的恶犬。

    然而他现在,想要让这条恶犬去咬人了,却发现自己真的还得来求他。

    “你的‘山躯’熔炼完成了?”栗末贵族强忍着怒意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你看到了,我将我土系与木系的萨满之术完美融合,利用土石之力和草木的生命力,将我的战斗力提升到了这样的高度。当然,这恐怕不是你能想象的。”

    栗末贵族冷笑着说道:“那我请你明白,你们成为半神,达到今天这样的境界,我澹台部付出了多少代价,替你搜寻了多少资源,光是灵丹妙药,就是个天文数字。”

    “所以你就觉得我是卖给你们了,能对我予取予求,随便差遣我去做什么事?”男人明显开始愤怒了。

    栗末贵族大喝一声:“当初你来澹台部求着我们提供资源给你,支持你修行。那个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从此以后为澹台部南征北战,赴汤蹈火,绝无怨言。”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急于突破,又被人陷害追杀,你们却趁火打劫逼我不得不臣服于你们,我无奈只能委曲求全。现在可不一样了。”男人看着栗末贵族,颇为自傲,“我是半神!整个栗末为数不多的半神!”

    “多古尔勒!”栗末贵族一声大喝,眼神微咪了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当今老国师的小师弟,当年号称是栗末百年来第一天才,天分远在老国师之上。

    也许是天分实在过人,当时的萨满金殿将所有的期望都倾注在这个人身上,这个人也因此十分骄傲自负。可是最终,却是天赋一般,默默无闻的老国师最终胜出,一步步将这个曾经的天才踩在了脚下,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爬上了萨满金殿的位置。

    为此多古尔勒从此于老国师势不两立,发誓要将老国师赶尽杀绝,然而最终他连老国师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人接连打压、追杀,整个栗末几乎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当年他走投无路,凭着一身不俗的修为和天分,求着澹台部的收留。最后澹台部考虑到,这么做也是在大栗末王室的脸,也就勉强收下了。可没想到这个人依旧是飞扬跋扈,仗着修为和天分,为所欲为。

    栗末贵族压了压怒火说道:“最后做比交易吧,你帮澹台部杀一个人,我们一笔勾销。不然的话,以前我们澹台部花在你身上的资源,我可以不管,直接发动整个澹台部追杀于你。到时候,你便是真的,再无容身之所。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劝你想清楚。我们澹台部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代价,也是你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我想,我的要求不过分。”

    多古尔勒猛地站起来:“澹台金实!可你要我杀的那个人是大易的边城守将,我要面对的会是千军万马和高手如云!”

    这个名叫澹台金实的栗末贵族终于大喝一声:“他还是你最痛恨的老国师最喜欢的弟子,怎么样?考虑一下吧。千军万马和高手如云你不用在乎,我自有办法。还是说,你不但怕老国师,连老国师教出来的人也怕?”

    “我会怕那个小人!”随着多古尔勒暴怒的一声大喝,巨形岩石怪物的爪子猛地拍在地面上,顿时狂风碎石横飞而出,像是陨石落地般出现一个大坑,唯有澹台金实,稳稳站立。

    “那你就去!”澹台金实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而去。

    殇山城,西城黄犬街。这个殇山城东南角的鬼地方是整个殇山城最混乱,最暴力的地方。没有之一!

    之前的殇山地区,一片混乱,边境荒僻之地,城外盗匪横行,满足肆虐。城内也好不到哪儿去。城外无家可归的流民,外地来的碰运气的小混混。等等这些人到了殇山城得生存下去,得有个落脚地,得有个聚在一起抱团的地方。

    黄犬街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住在这里的人,要生存,要吃饭,正经的活计找不到,或者嫌正经的营生来钱慢又辛苦,很多就一个个开始捞偏门,成了些城狐社鼠,青皮无赖,盗贼骗子。

    简单来说,生活所迫,或者贪婪歹毒,这些人就都混了黑帮。

    仇杀,犯罪,压迫,欺凌,在这里天天都在发生。

    萧雨歇一开始就想清理这片区域,但是刁英思前想后,又要对付城中的大族,又要发展殇山的经济,他觉得一时半会儿的先别动这些地方。豪门大族是猛兽,不铲除他们,殇山城控制不起来。城狐社鼠就真的是群臭虫,聚在一起还好,真的端了他们的窝只能散的到处都是,不好收拾。

    真的要铲除他们,首先得消灭这些人的生存空间,铲除他们的生存土壤。那首先得让殇山城的人先富起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所有人都安居乐业,自然觉得这些懒汉泼皮是垃圾。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清理掉黄犬街就容易了。

    本来想着一开始先不搭理这个地方,可是今天,萧雨歇却不得不带着吴翳和靳夜跑到这么个地方来。

    原因很简单,如果苏安茹真的要回殇山城,正常的入城通道肯定会被盘查到,那就只有这些地下犯罪世界掌握的偷渡渠道,或者是走私渠道。

    要找一个人,让这些街头巷尾的闲汉给你打听也是最好的。

    这条街很长,实际上,除了这条主街,附近几个小街区,辐射到北城的一些地方,都是黄犬街的势力范围。黄犬街的主街开上去很荒乱破败,也很脏乱差,不知何时建造的墙体斑驳开裂的土黄色砖石小楼,满大街的木杆撑起的凌乱的窝棚,遍布地面的黑滑污水和乱七八遭的各色垃圾。

    小楼里是一家家赌场妓院,窝棚下是一个个卖力吆喝的摊位,污水垃圾上是奔跑着一个个脏兮兮的小孩。

    “整个殇山成,黑道江湖其实挺平静的,不能和内地的大些大城相比,哪里的黑道基本上都被扫干净了,或者被朝廷逼的改混正经生意。这里不行,还是很多,可是多归多。一点儿也不乱。因为这些黑道基本上都被一个人统治,所以乱不起来,江湖仇杀,两派街头火拼什么的,这里都是禁止的。”萧雨歇简单地介绍着情况。

    靳夜挺感兴趣的,自顾自地问道:“这个人挺厉害的吗?叫什么?”

    萧雨歇淡淡吐出一个名字:“唐辞。圣阶强者,和你们俩一样,最关键的是,他真的很聪明!”

    萧雨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古怪的笑容。那是一种看到新奇事物的好奇,也是一种看到难缠对手的兴奋。

    几人说着,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楼阁,不见雕梁画栋,不见披红挂彩,二楼的阳台上,却总有浓妆艳抹的女子朝着下面搔首弄姿,嬉笑逢迎。

    “到了。”萧雨歇冲着这座楼阁说道,“这家妓院是唐辞的产业,他经常住这儿,外人套找他,也只能来这儿。”

    靳夜抬了抬头,像是在看这家妓院,可是他看不见,忽然他对着这家妓院笑了笑,和那些真正的秦淮楼舫不能比,可是好歹算是黄犬街最豪华的去处。他知道,不是因为看见,是因为除了听见姑娘的声音,他还闻到了胭脂水粉的味道,辽东的上等货色,价格不便宜。

    “他还有别的藏身处。”靳夜笑着说道。

    黎动从后面走上来大着靳夜的肩膀:“这连我都能想明白!狡兔三窟呗。”

    靳夜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去他最隐秘的藏身处见见他,那样,谈起来更方便些。最主要的是,这样可以尽量不动手,但是威胁的意味和对实力的展示效果是一样的。”

    萧雨歇挠了挠头:“算了,先礼后兵。”

    靳夜点了点头:“也好。”

    说完,四人走了进去,门口的姐儿很快就迎了上来,好几个人一把搂住了他们几个。青楼的姑娘总是喜欢这样的客人,年轻,英俊,贵气。年轻代表见识浅,容易讨好糊弄;英俊意味着她们伺候起来也舒坦;贵气往往有钱,给打赏那是不会吝啬的。

    萧雨歇一把就很自然的搂住了一个看着还挺顺眼的小姑娘,带着人就往里走,装的经常来这地方的模样。

    黎动有些拘谨,可是放开的也快。

    吴翳满脸的笑意,他没有主动的伸手楼姑娘,但是眼睛一直在人家姑娘身上打转,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眼神更像是大夫在打量病人。

    靳夜什么多余的反应也没有,就是任由姑娘们的指引往里走。

    “几位公子看上去是新来的,想来也没有熟识的姑娘。要不要姐妹们都让你们看看,就怕你们挑花了眼。”

    萧雨歇听着其中一个领班的热情话语,只是淡淡地说道:“姑娘们照上,多来几个好的。另外,我还真有一人,您一定得让他来。”

    “哎呦,您说。只要不是正好有客人的,都行。”

    “唐辞,我想见见他。按你们的规矩,你只要如实告诉他就行,他一定知道我是谁。”萧雨歇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姑娘走进了楼上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随便寻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那个领班姑娘听完一愣,然后很快笑的很尴尬地退了出去。

    萧雨歇他们就索性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坐等着看马上什么人来见他们。

    没过一会儿,还真的来了人,不过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妇人,看着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却是真的够风sao。怎么看,都像是妓院的老鸨子

    这人推门进来,嘴里浪声地说道:“哎哟喂,四位公子。在这儿玩儿的可合口味。”

    萧雨歇一摊手:“还行,可我们想见的不是鸨母您啊。您总得让我们见见我们相见的吧,这躲着不见可不好。”

    谁知这老鸨子一甩手绢:“诶...您这话说的,要见也不能让您在这儿见啊,这儿人多眼杂的,地方也不精致,这不是委屈了几位公子吗?后面有雅间,还请几位公子移步。”

    萧雨歇拍了拍怀里的姑娘,示意她站起来,然后自己也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给老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鸨子二话不说,领着人就往外走。

    那些姑娘们不明所以,还想着这样的年轻公子怎么走了。心里有些不悦,但是被老鸨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萧雨歇倒是很大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扔了过去。那些姑娘像是看见腐rou的秃鹰一样围了过去一阵哄抢,打开来发现里面居然是一袋子金币。

    萧雨歇他们四人也没有管,跟着老鸨子就朝着后院快步走了过去,离开前面声色犬马的妓院,后面却异常的清幽,像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农家小院。

    走进其中一间厢房,一张土炕上,盘腿坐着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人,其实这男人已经三十好几,偏偏面嫩。这人一边嗑着花生瓜子,一边小炉子里还烫着一壶老酒。

    男人看见有人进门,像是一个村汉一样,也不起身,一只手接着嗑瓜子,一只手指了指土炕的对面,脸上露出乡下人的憨厚笑容,像是个好客的农人:“坐坐坐,快坐。”

    说完,也不从炕上爬起来,直接坐在炕上,探着身子,把烫好的酒从炉子里提了起来,摊开几只碗,一只只倒满。

    做完这一切,人还往炕的最里面挪了挪,给吴翳和靳夜他们腾地方。

    活像是萧雨歇这些人是他的老朋友,而不是陌生人。

    吴翳顿时觉得这人有趣,笑了起来。靳夜也是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心里却也是觉得这人真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