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条新船
梅耶姆从地下隧道一出来，混入了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行人中，一身旧铠甲，身上沾了很多地下隧道中的脏污，看上去就是一个风尘仆仆，走南闯北的流浪佣兵。 “你还活着出来了啊？”一个声音忽然从梅耶姆的身后响起。那是一个魁梧的少年，深棕色的卷发，高大俊美，身上的白衣服一尘不染，看上去彬彬有礼，尊贵不凡。 梅耶姆头也不回地说道：“下面和上面没什么区别的。斯旺。” 这个名叫斯旺的魁梧少年是梅耶姆少有的同龄贵族朋友，他今年十九岁，九阶的火金雷三属性骑士，天赋和实力都算是顶级的。他本来是彩虹城侯恩斯侯爵家族的大少爷，但他这个大少爷生母死的早，后母是个公爵的女儿。他从小就不受宠，后母甚至差点把他赶出家门，他在家里不受宠，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管他了，他就到处野。 后来喷上了梅耶姆以后，两个人不知怎么挺合得来。 斯旺眯着眼斜眯了梅耶姆一眼：“不是我说你，你真应该注意注意形象了。不说像个贵族，像个王子，好歹像个正经人吧。” “我一不拉良家下水，二不劝老妓从良。我哪儿不像正经人了啊？” “正经人不会往地下隧道跑。知不知道外面传言，彩虹港每年有多少人被鼹鼠绑架进地下？” “嗯。我往地下隧道跑怎么了？我小时候在西海行省，我和乞丐一起睡过牛棚；长大以后在落北山地，我和地痞一起搂过酒馆的姑娘。真要找我黑料，多的是，还差进趟地下隧道？我活到现在，作为小皇子只有这四五年，剩下的时间我都是乡下的小孩儿，或者流浪的游侠。” “啊呀！好歹你现在也有个正经地名份了，你就不能稍微像个贵族吗？知道你是好人，可你能稍微有点礼节，稍微风度飘飘一点。” “我在那些贵族面前戏不做的挺好的吗？那些贵族从来挑不出来刺儿，我宫廷礼仪老师都夸我仪态威严。” “你拉倒吧！你那就是摆个面瘫脸，一本正经站着尽量不动弹，你那就是唬人的。你看看你一放出来撒欢，有那个正经贵族天天穿的和佣兵一样？你再瞧瞧人家亨利·摩根。那一举一动......” “他那是强迫症，我学他我得累死！” 无尽星辰海是四陆百国对于这个世界海洋的统称，海洋包裹着这四块大陆，很长一段时间，它带来的是隔绝。 对于四陆百国的所有人来说，海洋充满着未知和凶险。 有迷雾蒸腾无人生还的神秘海域；有歌声摄魂食人血rou的海妖；有深渊之底庞大无比的海中巨怪。 然而对于那些充满勇气和好奇的人来说，这便是那片深蓝吸引他们的地方。 在新陆东南的海域，欲望海的边缘，一艘老式的圣罗战舰缓缓行使在水面上。 突然间海面轰然巨响，一个庞然大物从海中冲天而起。 那一头巨大的海怪，像是鳄鱼一般的头颅，头颅后面有向后生长的头冠。它的身体肥硕如同气球一般，上面一层层都是巨大的鳞片，如同穿山甲一般，此时这些甲片还在一收一缩，起起伏伏，如同波浪一般。 在肥硕身体的两侧，海怪还有两只巨大的鳍，如同两只巨桨。 到最后，海怪的尾巴也从水中露了出来，那是一条鲸鱼一般的尾巴，尾鳍蒲扇一般，强力而宽大，随意一扇便是滔天巨浪。 海怪的身体肥硕，可却没有半点的怪异和搞笑，反而处处充斥着威压和凶猛。 它是这片海中的王，也是一个奇迹般的神话。 然而那艘老式军舰上的人，曾经也是一个王，这欲望海的王——格兰德。 他慵懒地坐在船首的甲板上，看着那头跃出水面的海怪再次砸入水中，激起滔天的浪涛。他知道，那是海怪在宣誓主权，在向他这个入侵者示威。 可是，也就在格兰德的这条老式战舰身后，一条条各色各样，大小不一的船追随者这条老式战舰冲出了大海的浪涛，仿佛是一匹匹战马奔腾在广阔的草原，向着前方无畏的冲锋。 这些日子，欲望海流传的都是这样一个传言：欲望海的王回来了！ 短短几个月，格兰德麾下的人马已经扩充了不知多少倍，那些各自为战，互相攻伐的海盗，一个个地被格兰德吞并。 格兰德的声望在那里，无论以前这些海盗是不是格兰德的麾下，无论这些海盗当年是不是见过格兰德，无论这些海盗在格兰德自我流放前是不是已经下海。总之，格兰德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面旗帜，总有人会聚拢在旗帜脚下。 然而格兰德却似乎无意于再管这些小事，喝了一口酒，迷迷瞪瞪。 阿尔布莎不满地从船舱中走出来，在摇晃的甲板上站的巍然不动，看着格兰德问道：“喂，你怎么又喝上了？你倒是好好教教霍克托那家伙啊。” 这女人还是格兰德初见她时的态度，仿佛在鄙夷一切，有的时候，甚至连梅耶姆那个皇子都有些看不上。但相处越久，格兰德越知道，这小妞嘴硬心软。 他优哉游哉地说道：“别特么闹了，那小子我前天交他的东西还没学明白呢。不过你倒别说，那小子开船是一把好手，一点拨就通。至于这打仗吗，一塌糊涂。不过好在人勤快，肯学。我多教两遍，总能会的。” 阿尔布莎有些皱眉：“那你也可以传授给我，我提议过很多遍了。” “滚！你连六分仪都不会看，没法儿教。话说赶快结束这场海上实战训练吧，我老婆还在等我呢。她生病了需要照顾。” 阿尔布莎脸色又不好看起来。 其实格兰德根本不是真的回归欲望海，只是当时他答应教梅耶姆海战技巧，然而梅耶姆就把自己手下有航海天赋的军官和随从都拉来旁听了。不过别说，这些人中还真有两个可教之才，那个霍克托就是一个。至于梅耶姆本人，他是真的开挂的，不管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教了一段时间，结果梅耶姆说总归要实战训练的，就硬生生把他拉上了船。 实战吗，不是挑战海怪，就是追捕海盗喽。不然总不能去挑圣罗的海军吧。 格兰德发现，梅耶姆总有一种本事，能将别人拉上自己的船，他仿佛真的能让人纳头就拜。格兰德当了这么多年海盗王，他懂这个，人格魅力呗。但玩的比梅耶姆好，真的不行。最大的区别就是，梅耶姆真就是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你可以说他天真，也可以说他中二，更可以说他道德高尚白璧无瑕，反正他真的伟光正，而且不断贯彻到自己的行动中。 当然，梅耶姆也不是那么固执，当他发现一件事不可为的时候，会先选择退而求其次。然后在结果稍微次一点的基础上继续一点点努力，想办法彻底达到自己的目标。 就像一开始请自己出山，自己没同意；于是他就转而请格兰德传授自己本事，接着过段时间，等混熟了，有情感基础了，再以实战训练为由，把自己拉上船，字面意义和引申意义的双重拉上船。反正现在整个欲望海都知道有一支舰队在四处攻打海盗，自己还在指挥这支舰队中。 想到梅耶姆这小子，她不由得问道：“梅耶姆该回来了吧？” 阿尔布莎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他说就这几天，打个来回，很快回来。那个重要人物好不容易露次面，他赶过去找一趟，碰碰运气。” “话说，他找到那个人叫什么，什么，黑女巫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混海盗的应该知道。一个卖魔药的，和极北冰原那边的凶兽国度有关系，皇子殿下去跟她打听点儿情况。” “什么情况？” “你不是说你不想知道吗？殿下宣布这事儿的时候你喝的烂醉。” “好奇，当奇闻异事听听。” “赫灵·耶特死了，你可能不认识，一个搞源能傀儡的。嗯......准确的说这疯子喜欢把活人变成源能傀儡。” “变态吧。死了就死了，这种人死了的好。”格兰德也觉得把活人变成机械太cao蛋，那以后还能有胯下那玩意儿吗？还能有那种乐趣吗？ 阿尔布莎则是再次露出了鄙夷的面孔：“好死不死，杀他的是尼德霍格。而且尼德霍格得到了赫灵的技术，把赫灵也给变成了源能傀儡，还夺走了赫灵几十年心血制造的巨型源能傀儡，魔神兵。” 收到这儿，阿尔布莎也隐隐露出了担忧：“有个从赫灵那儿逃出来的人告诉了圣罗政府这些事。然后，大易那边也出现了赫灵·耶特的源能傀儡，那种用活人做得源能傀儡。弄得我们都不敢告诉大易事情的真相，怕大易误会是我们在害他们。” “不是，你刚才说什么？尼德霍格？那头魔龙？传说中的那头？神明恐惧的源泉？” 阿尔布莎点了点头。 “它，它，它还活着？它不在极北冰原待着？跑出来了？” 阿尔布莎眼神愈加鄙夷：“这不就是不清楚情况吗？要不然殿下跑去找人打听极北冰原的情况干嘛？” 格兰德忧心又烦躁地捂住了额头，再次给自己灌起酒来。他现在发觉，还是自我放逐舒服一点，至少能看着自己的爱人，还不用cao心那种毁天灭地的魔龙。 阿尔布莎却还在问道：“我们接下来的训练，你是怎么计划的？” 格兰德躺在甲板上，翻了个身：“接下来，不是训练能解决的了。你们需要一条船，一条真正的好船，一条旗舰，一条能让人听见名字就闻风丧胆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