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马儿食草
“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摆脱了龙骸王座的人后，姚猎奇第一时间就开口了。 萧雨歇想了想说道：“现在去找别的商行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这些人看到最生意最精明卡尔先生都不敢玩儿，他们更不敢玩儿了。” “戈尔巴那边是不是还可以聊聊？”姚猎奇问道。 萧雨歇听完却摇了摇头：“因为禁药的事儿，戈尔巴接下来肯定就是要处理他的御用商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处理完。就商路这一块，他应该是无能为力的。” 姚猎奇觉得非常有道理：“说起来也是啊，禁药的事儿，怎么看都比商路利益重要。” 萧雨歇叹了口气，忽然说道：“你们听过一个故事吗？说是一个年轻人跟一个老马夫学养马，他见老马夫总是把马草放在棚子顶上，而不是食槽中，因为棚子高，马要吃草就要使劲够，马吃的很辛苦，但是每天都会把草吃完。年轻人觉得人费劲，马吃起来也费劲，就把马草放到了食槽中，结果那马吃了几口便不吃了。老马夫告诉年轻人，这马草品质不好，马不爱吃，可马不多吃点儿，又不长膘。所以，就要把这些草放在马难以够到的地方。因为只有自己努力得到的东西，才会觉得是好东西，才会珍惜。” 黎动听得迷迷糊糊：“听过啊，老生常谈。所以呢？” 萧雨歇无奈地干笑一声：“所以我们主动把东西送上去，人家不稀罕接，反而还想从我们手上捞点好处。”说到这儿，萧雨歇的表情冷了起来，“那我们，索性就把这东西抬得高一点，让他们自己，慢慢争。” 罗湃摇了摇头：“别人听这个故事，学到的是实事求是把握眼前，不要舍近求远，去追求那些离得远又不靠谱的东西。怎么到了你这里，变成了利用别人这种心理了。” 萧雨歇得意一笑：“故事里有什么，不是讲的人说了算，是听的人说了算。” 姚猎奇已经开始缓缓兴奋起来，眼睛里闪出光芒，他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狼一般，邪笑着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去拍卖行呗。啊不，拍卖行太低端了，搞得像是我们上杆子卖一样。我们去斗兽场吧！” “君子所见略同。” jian商的嘴脸可以使怎样的？黎动见识到了，戈尔巴也见识到了。 斗兽场的比赛，有了一个新的项目，这个项目是让城中有实力的商人来报名，然后由这些商人派出人手来角斗。胜者会有一个特殊的奖品，奖品的内容就是和大易殇山城和塞瓦托堡商路的优先通商权；同时商税在大易减免两成，为期三年；顺便还有个添头，十万两大易黄金。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大易新筑了一座边城，名为殇山城。殇山城地理位置优越，可连通北境、千年蛮荒地和大易内地。谁都知道大易西进是国策，和艾斯贝尔交好也是国策。和这样一座边城通商，是很有发展潜力的。 前期的投入，中途的风险这是一个问题。可当年，人类初登新陆时，十艘船能沉八艘，就这样还有一大堆商人前赴后继，不为别的，因为有利可图啊！ 这世上最有利可图的事，就是垄断一条商路，而垄断一条商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这条商路是你开拓的！ 再说了，你就算不要商路，那十万两黄金总要吧，一场斗兽赛的胜利也要吧。那优先通商权和减税权，你就算用不到，放那里不用变质，也不会占地方。但以商人的逐利来看，他们断然不会浪费这两样东西，还不如多投入一点，把商路搭建起来，将这两样东西带来的利润最大化。 关键是这事儿边城斗兽场的奖品那就不一样了，这就是说明这事儿戈尔巴也有份儿在里面。这几乎是在挑拨城中的商人争个第一啊。这已经不是争一座城的优先通商权了，这比的是城中商人的实力和势力，这是在争个塞瓦托堡露脸，在戈尔巴面前露脸啊。 但萧雨歇他jian在哪里？ 他让参加斗兽赛的商人，要出一万圣罗金币的入场费。一来，他要筛选有实力搭建商路的商人；二来，那十万两黄金就从这里面出了。 兴许他还能赚点儿，到时候和戈尔巴五五开。 等于别人帮他搭建商路，还倒给他钱！ 他心里美滋滋。 消息散出去的第一时间，卡尔先生还在他那座钟楼里喝茶。听着手下给自己汇报完，钟声也正好响起。他抿着茶听着钟声响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立时轻声说道：“没事，这事儿我们不参与。但你要时刻注意着这事儿的动向。” 手下点头退出，卡尔先生再次抿了一口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道：“哎。好久没遇到这么不省心的对手了。” 塞瓦托堡城东，大腹便便的老头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中露出一丝精芒，他离开自己的起居室，到后院一个僻静的楼中。 楼内是一大群古族人，正是之前萧雨歇他们看到的在斗兽场和寄居毒螯战斗的那一群古族人，此时那个原本应该已经死在寄居毒螯鞭足下的首领，安然无恙地坐在一张板凳上，身前是一桶食物，面包、烤rou、香肠，应有尽有。 他是在捧着那一个大桶吃饭！ 随着胖老头的进入，周围其他的古族人也围了上来。 胖老头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古族首领，满脸堆笑，可是那笑送给人邪魅的感觉：“有一场比赛，我需要你们中最强的一个人参加。很重要的比赛。” 古族首领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您吩咐。您帮我们搞到了这么多物资，还让我们免费给我们提供食宿，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胖老头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去斗兽比赛赢奖金，回来在我这里买东西，你们就是客户，我赚你们的钱，这是生意，提供食宿只不过是应有的优惠。这次也一样，比赛结束后，奖金都是你们的，十万圣罗金币。到时候你们要买什么，还是找我。我要的是另外两样奖品，那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东西，你们一定要帮我赢回来。” 古族首领一拍胸脯：“我亲自去，包在我身上。” 胖老头点点头：“还有件事，我的生命安全最近可能受到威胁。我需要你们其他人的保护。我会按世面上雇佣保镖的价格给钱。” 古族首领哈哈一笑：“瑞斯波尔先生，用不着，你的安全我们保证，但不收钱。用你的话说，这是应有的优惠。” 胖老头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名叫福特，朋友喜欢叫他胖福特，更多的人一般尊称他为福特老爷。这个人很厉害，几乎是整个塞瓦托堡仅次于卡尔先生的大富商，只是他出道比卡尔更早，反而这些年混的比卡尔稍微差些，这让他挺难受的。 衣衫邋里邋遢的中年人坐在黑暗房间的一张躺椅上，懒散颓废，他静静看着手上的传单，上面写的内容，赫然是萧雨歇他们发出的比赛邀请。 良久之后，中年人手指在传单上点了一下，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喊道：“博菲斯。” 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中年人一个，可是随着喊声，一个黑影就这么凭空从阴暗的角落浮现出来。 隐身！房间中，一直有一个隐身的人。 这人一出现，行了一个礼，问道：“影王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中年男人低过传单，说道：“你去参加比赛，以我雅典商人的名义。” 隐身的那人看了看传单，有些忧虑：“是擂台地形，还是实战地形？您知道的，我们都是刺客，不是战士。擂台，很难赢。” 中年男人起身说道：“不用担心，我确保比赛地形是实战地形，沟壑纵横，障碍遍布的那种。要知道，大多数时候，台上的胜负，是台下决定的。争夺已经开始了。” 房间中的两人，中年男人是暗夜法庭现在的首领，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自称“影王”。 而另一个人博菲斯，则是他麾下最得力的杀手，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塞瓦托堡，有人做正经生意，也有人做不正经的生意。一般来说，塞瓦托堡的不正经生意，以前都是律贼在做。但有一个生意例外，那就是——杀人。 杀手杀人的生意，艾斯贝尔有另一群人来做，那就是——暗夜法庭。这个组织，历史并不悠久，实力也一般般，但它是艾斯贝尔少有的本土刺客组织，强龙不压地头蛇，它在艾斯贝尔绝对是杀手界的老大。 甚至有的时候，萧雨歇都怀疑，当年在原陆，追杀自己的暗夜法庭杀手，是不是也有艾斯贝尔的关系在里面。 塞瓦托堡地处荒漠和高地的交界处，这里水源紧缺，除了城中开采的深层地下水，就只有城北流过的一条大河。河边的乱石滩上，此时正站着一个人，他站的笔挺，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黑色绣金边的法师袍。 他的手很快地轻轻一挥，下一刻，大河中的水流猛然掀起滔天巨浪，平静的大河，瞬间变成了狂野的猛兽。 滔天的水流化作一道长龙，向着穿法师袍的人而来，随机在水龙靠近他的一时间，狂野的猛兽仿佛瞬间被驯服，乖巧地环绕他，团绕周身。 “啪啪啪”掌声响起，高瘦的老人从远处走来，一边鼓掌，一边说道：“塔尔，你的水系炼金术越发的纯熟了。” 名叫塔尔的男人回过头来，他笑的很好看，像是水流一样拂过人心：“父亲知道，真正纯熟的炼金术应该是怎样？” 这个名叫图里普的老人笑着说道：“想来，应该就是你这样，简直神乎其技。” 塔尔摇了摇头：“若是仅仅这样，人类又怎么可能战胜神明，真正纯熟的炼金术，那就是——神迹。若不是能以人力施展神迹，人又怎么可能与神为敌。我还差得远。” 老人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份传单递了过去，淡淡说道：“我遇到点麻烦的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温和地笑着：“是您把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您是我的养父，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有几个大易人，给出了一些我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但问题是，有很多人会和我争抢。所以，现在以擂台赛来确定，这东西最后的归属。我希望，你能参赛。不过，如果真的太危险，我还是希望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你对我来说更重要，我的儿子。” 塔尔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一定会赢。” 艾斯贝尔的贵族曾经被打压的很厉害，几近灭绝。但是几十年前那场大乱以后，贵族势力又开始抬头，而且是愈演愈烈。 甚至现在台上那位铁腕女皇，就是靠着几次和大贵族之间你死我活的死斗，逼得那些大贵族逃的逃，死的死才坐稳了位置。 然而这些贵族的根扎的太深，深到已经和艾斯贝尔的命运纠缠在了一起，那位女皇也没有办法彻底剿灭这些阻碍中央集权，压迫人民的贵族。 这些贵族手中掌握着财富，也掌握着资源，更掌握着一部分上升的通道。 老人图里普，艾斯贝尔一位实地侯爵，领地就在塞瓦托堡北方的佩列亚斯拉夫山脉中，这座山脉在艾斯贝尔古语中的意思是——雷铁。这是一种稀有而超凡的矿石，铸造的武器源能导性极佳，是铸造源能武器甚至灵器的绝佳原材料。 图里普就是靠着雷铁矿发家的。 对于他来说，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继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为自己攫取更多的。 塔尔是他的养子，传闻是他已故老友的儿子，也有说是他的私生子，来历成谜。但是一身炼金术谜一样的厉害。 塞瓦托堡城南，集市旁的一座破落院落内，坐着几个人。其中有几个和黎动他们周旋过，但应该互相都不熟，但仇很大！因为其中两个是兰嘉斯和塔拉姆，还有一个是甘德萨。 前者是和朵城的，刁英烧了他们整整一座城，他们追着刁英绕了大半个迦叶陀西北地区。彼此苦大仇深！ 当时兰嘉斯和塔拉姆甚至还在百国议会上和刁英对峙，然后被怼了回去，怼的萧雨歇很爽，那二位就很想吐血了。 现在兰嘉斯和塔拉姆还守着迦叶陀的西北境，算是把势力范围内经营地像铁桶一样。 后者是迦叶陀都城加尔德拉的皇宫禁卫军指挥官，然后嘛，他守住了加尔德拉，守住了王宫，击退了刁英他们。但他把迦叶陀王族基本上都弄丢了！ 刁英承认他有赌的成分，甚至从他进迦叶陀境内开始就全是军事冒险。但他赌赢了，搞的他到现在都小心翼翼，觉得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完了。 甘德萨就很不好过了，平民们视他为英雄，贵族们视他为仇寇。他最后只能伏击了讨伐他的迦叶陀政府军。 迦叶陀现在在混战，巴罗夫公国再打兰嘉斯和塔拉姆；南边的努尔麦大公一边在收拾最南端的泰拉努人和丘隆拉人，一边还要和东边的纳撒儿人打，一边和甘德萨过不去。 兰嘉斯和塔拉姆那边是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甘德萨虽然占着加尔德拉但是地盘小；两边都很难过。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大体上是一个合作结盟的态势，但却谁都不想合并，有点信不过对方。 这两地方现在都很穷，缺衣少粮，所以他们要出来找一条商路，找一个获取物资的渠道。他们北边的莫翰汗国和千山之国想都别想，比他们还穷，根本没戏。 巴罗夫公国憋着弄死他们，大易那边互相得罪狠了，他们只能跨过千年蛮荒地，跑到荒漠这边来碰碰运气，他们运气不错，物资还没着落，先让他们碰上了萧雨歇的比赛邀请传单。 “我那边搞定路线了，从这里有一条源能列车轨道，经过千山之国，直接到迦叶陀北境，我现在正在联系走这条线的列车运营商，跟他们谈价格。粮食呢！粮食在哪儿？”塔拉姆很是焦急地问道。 甘德萨却显得更焦躁：“粮食已经在谈了，但是对方要价很高！” “高就高吧，这个时候就别挑三拣四了。” “按他们的价格，我们的钱买不到足够的粮食！” 默不作声的兰嘉斯开口打破了沉默：“不是没有办法。”说完，兰嘉斯拿出了那张萧雨歇发出的比赛邀请传单。“赢了这场比赛，钱就有了。还可以把我们仇人要做的事弄黄。” 塔拉姆叹了口气：“我和兰嘉斯商量了，实在想搞，让奎拉去参加角斗赛，他是半神，总归能赢。优先通商权拿下来，我们没什么用，但也能让其他商人再也没了机会。关键是奖金真的很丰厚，足够我们买到更多的粮食。” 暴躁奎拉抢过传单马上跳了起来，抢着说道：“你们在搞笑吗？入场费是我们所带的钱的一半！这要是输了就全大水漂了！” “所以你必须赢！” “凭什么我去？”奎拉有些不满起来，他那种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性格会答应这种事就闹鬼了。“我去把他们都做了，把他们的钱抢过来不就完了吗？” 塔拉姆不屑地冷笑一声：“跑戈尔巴家里去杀？你是人家对手吗？” “都是半神，可以试试。”奎拉面不改色。 塔拉姆受不了了：“你就吹吧。四陆百国所有强者，人家至少能排进前二十，甚至前十五。你在所有半神里倒着数。” “排名不代表一切。” 甘德萨终于听不下去了：“奎拉你一把年纪了，差不多得了。迦叶陀还有那么多张嘴等着我们呢！现在重中之重不是把粮食买回去！大易人的事儿，能黄了就给他们搞黄，实在不行就别在这事上浪费时间。” “现在西北战线吃紧，要不是真的我们治下每个月都有人饿死，我们会放着战场不管，跑这里来买粮食？”兰嘉斯也开始暴跳起来。 “反正甘德萨你看着办，要么你把价钱往下压，要么就想办法搞钱，要么这事儿就黄。”塔拉姆也开始没好气地叫起来。 甘德萨看了看传单，又看了奎拉一眼：“要不你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