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连破军
是夜，天空繁星闪烁，一弯残月遥挂天际，洒下星光月华，荒凉静谧的连绵大山带着原始的粗犷，在星光月华下若裹上了一层淡淡银装，有一番别致的韵味。 山风轻轻掠过，山势错落间，不知名的野花开在这寂寞无人处，传出淡淡芬芳，随山风飘远飘散。 远处的人只感觉到风带去的清凉，却不知风抚在他身上之前，曾夹带着几许芬芳...... 山脚古道上，借着朦胧月华赶路的众人徐徐前行着，不时传出老者苍老中带着些许癫狂猥琐的声音，与孩子显得有点稚嫩的话语。 隐隐约约中能听到‘修士’在他们的话语中传开，然后又随着清凉的山风而散。 疤脸青年林越欲带他们到猛虎帮的地方暂歇，老者并没有反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半个时辰后，在林越的带领下，众人离开了山脚蜿蜒孤单的古道，他带着众人顺着山路绕过了两座小山，最后出现在一座山腰平台处。 崎岖的山路马比人更难行走，林越还是吩咐人把马牵了上来！ 借着月华可以看到，这约十来丈长宽的的平台之上一侧搭了一个马棚，另一侧搭有一间简陋的茅屋，几口大铁锅静静地躺在里面，似乎是他们用来做饭的地方。 平台内侧，上几个石阶，是一个可供人出行的洞口，在夜色下显得漆黑幽深无比。 来到此处后，林越招呼了下众人，便叫人抬着昏迷的人引领着老者与孩子一起先行进入洞中。 他们一走，还留在平台上的众人渐渐有说话声响起，只听有人道：“那孩子真厉害，我看比以前的大首领还厉害！大首领也太倒霉了，竟然就这样死了！” 又有人道：“你没看见那老头更彪悍吗？连仙子都敢调戏啊！难道现在的仙子都这么善良了吗？被调戏了居然什么话也不说就走了！” 一谈到这话题，众人的说话声顿时热烈起来，显然对不久前看到的一幕心中都还残留着震惊！ 山洞中，林越点燃几处岩壁上的灯火驱散开了原本的黑暗，使原本漆黑的洞中有了点点光明，老者与孩子借助着灯火散发出的光亮不时打量着洞中的一切。 这是一个天然石洞，颇为宽敞，足够容纳四五十人。 洞中干爽清凉，石板砌成的三尺高长方石台混乱排列在洞中各处，上面乱七八糟的摆放着一些衣物、被褥。 想来也是，若要一群打家劫舍的悍匪把东西摆放得整齐有序，为免有点强人所难。 林越让人把昏迷的人小心放在一张石台上后殷勤的对老者道：“老人家，您先稍做休息，我这就去叫人准备吃的。”说完就往外跑，到外面招呼众人一阵忙前忙后...... 洞中，孩子昂着脸向老者问道：“爷爷，那家伙怎么回事？对我们好像很殷勤耶！” “这只能说明爷爷无形的霸气深深的震慑了他。”老者笑道。 点点灯火下，孩子一阵白眼......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众人饭后陆续进入洞中，疤脸青年见昏迷之人满身血污，又想到老者说他要三四天才能醒来，叫人帮他换了衣服，擦干净了身上血污，而在此过程中，却引来了众人的围观，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叹...... 昏迷之人的伤在吃下老者的药后几个时辰下来都已渐渐愈合，待身上的血污擦干净之后，一群如狼似虎的大男人围观着、感叹着、更惊叹着！ 只见昏迷之人赤裸着上身，静静的躺在石台上，全身布满了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或疤上加疤，或痕上添痕的疤痕。 昏暗灯火下，纵横交错间，宛若一幅狰狞恶魔图遍及全身各处，几欲透体而出，择人而食。 人们一边感叹着药的神奇，一边惊叹那躺着的人到底要经历多少次奋战而不死？才能留下如此之多的狰狞记念！ 他们都是生活在刀口舔血中，全身各处或多或少都留有疤痕，但却没有见过有人能有这么多！更没有想到人的身上居然可以挤下如此之多！ 三天后，清晨...... 洞外平台边缘处，一道修长强健却不显粗犷的身影伫立，黑发披散，剑眉斜飞英挺，脸庞棱角分明，孑然独立间，却有落寞之意！ 只见他双眼直视前方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势，眸光时而迷惘，时而深邃，时而锐利。 显然，他并不在乎远处山势起伏的风景，而是在想着自己深心处的过往之事，在晨风轻抚间静静地想着...... 想着自己从小丧母，‘连破军’这名字是自己父亲——云梦帝国镇国大元帅连统一，希望自己长大后像他一样驰聘沙场，破军杀敌而起。 自己十岁入伍，十二岁随军杀敌，至十五岁，三年间大大小小的战斗从不间断，轻伤重伤不记其数，由于屡建奇功被晋升为云梦帝国最年轻的将军！ 十六岁那年，云梦帝国先皇早逝，新皇年幼，皇室无能，小人谗言，镇国大元帅权势太重，有欲反之心，应及早除之。 皇室遣人软禁后，欲杀！自己那愚忠的父亲居然任其宰割！自己冲冠一怒，带领大军围了帝都，只为父！ 十八岁那年，今年，自己那已经无权势的父亲被杀，几经寻觅后得知凶手已逃到混乱之都中心‘罪城’中。 自己混入城中杀人后等待着自己的是青山帮疯狂的追杀，原以为与自己那愚忠的父亲又要相见，却没想到被一群悍匪所救，短短的人生当中变幻莫测，现在又该何去何从？ 这时，洞口处，老者与孩子一起走出，径直走向平台边缘处。 近了后老者嘿嘿怪笑，道：“云梦帝国最年轻的将军，别在这装深沉了，你知道老头子为了救你用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吗？现在既然已经好了，我们来算算这笔帐，看你怎么补偿我。” 孩子则在一旁满脸笑意的看着两人，心中道：“这笑声......有人要倒霉了！” 连破军转身向老者躬身施礼，道：“多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从两年前开始我就不再是什么将军了，不知老人家需要多少银两？” “啥？银两？你把老头子当成跟洞里的人是一路货色了？就为了那么点区区银两？你知道我用了什么东西才把你救回来吗？你居然想用银两打发老头子！啊呸......”老者霎时跳脚，陡然生怒，大声说道。 说着还吐了一口痰，正落在连破军脚边，而后指着他又道：“我告诉你，我用珍藏了几百年的九转灵丹才把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九转灵丹你知道是什么吗？别说云梦帝国，就是别人用这紫芒星上的四大帝国跟我换我也不换的东西，你说你怎么赔？” 连破军沉默无言，一旁的孩子笑脸依然，眨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道：“九转灵丹？爷爷，怎么以前没听您说过？” 老者对孩子一瞪眼，道：“小子，别打岔！” 转头又唾沫四溅的对连破军道：“就是因为给你服用了那么珍贵的灵丹，你才会好得这么快！这丹不仅仅只是救了你的命，还有其他好处，不要以为老头子诓你，不信你运一下气，内视丹田经脉，看你真气是不是更精纯浓厚，全身经脉有没有通透。” 连破军听了老者的话才想起今早醒来后只顾着想过往之事，想今后何去何从，却没有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于是稍微运了一下气后又内视丹田经脉，如老者所说，真气果然比以前精纯浓厚，全身经脉以前没有通的一些细微之处也尽数通透，而且经脉比以前更宽阔、坚韧。 心中不禁默道：“这老人真有所谓的九转灵丹？自己昏迷之前的伤，连自己都以为要死了！不仅三天就好了，还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清晨山风轻轻抚过，裹带着空气中的清新，吹动了三人衣衫、发梢，老者在一旁见连破军检查完，把头一昂，道：“现在信了吧？你说怎么陪？” 连破军对老者又深施一礼，道：“正如老人家所说。” “哼哼......别想用些恶俗的金银打发老头子，我为了救你可是下了血本的，你得为我卖命十年，不！二十年，不行，不行，太短！一百年，对，就一百年！”老者道。 忽然，连破军疑惑的望着老者，许是在疑惑这满脸皱纹的老人还怎么再活一百年？ 老者似知道他在疑惑什么，面带恨色道：“你怀疑老头子活不了一百年了？放心。” 接着指着孩子道：“不还有这小子嘛，老头子要是死了，你就继续给他卖命，至于你还能不能再活一百年，那就看造化了。” 待老者话罢，连破军沉默半晌，叹道：“罢了。父仇已报，救命之恩不可不报，现在也不知去往何处，就依老人家所言吧！” 老者顿时眉开眼笑，伸出他那枯槁苍老的手在连破军肩膀上拍了拍，口中连道：“不错，不错.....” 就这样，连破军被老者忽悠上了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