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逃脱（一）
军历2552年？月？日晚上（任务钟时间异常），市政中心广场。 月光透过广场玻璃洒进下面的公园，漂浮在空气里的粉尘把光反射得到处都是，“丁达尔效应”使得这些月光好像一条条银白色的柱子。 【艾莉，有多少人往我们这赶来？】汤米看着密密麻麻的红点从运动探测雷达的边缘溢出，向中心的蓝点迅速逼近。 【成百上千，他们的通讯频道热闹得像一锅沸水。】 现在去进行信号发射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他的首要任务应该是让在场的几人都活下来。 汤米环顾四周，只见折断的树木、破碎的巨石、凌乱的草坪和——法尔科的“帝皇”战车。 “法尔科，可以带我们冲出去吗？”汤米朝法尔科问道。 听着不断接近的引擎轰鸣声，法尔科面露难色，但还是说：“我试试吧！” 汤米点点头，抬脚就要往车上走。 【来电：未知】 汤米一怔，随即接通了通话请求。 【各个大小公司都已经联合起来围剿你们，或者说是——你，赛博恶魔。】模糊不清的电子音响起，让人分辨不了来者的声线。 【艾莉，可以追溯信号来源吗？】汤米向艾莉问道。 【可以，信号来自荒坂塔上部，而且还在远离荒坂塔。】 汤米闻言抬头透过广场玻璃看向荒坂塔顶部，细如尘埃的暗点拖着蓝色流光正飞离这栋建筑物。 【就凭你们这辆孱弱不堪的车是逃不掉的，但我能帮到你们。】电子音又响起。 数据传输的握手请求弹出，经过艾莉的安全扫描后被放入，一幅荒坂塔的电子内部结构图在汤米的头盔HUD上徐徐展开，蓝色的光芒点向一条离他们很近的电梯井，然后滑向荒坂塔顶层，一架装甲浮空车被红色标记出来。 【你想要什么？】汤米问他。 【达成你的目的。】紫色连通电梯井，接着滑入荒坂塔地下的数据中心。 【已挂断】 “嘟嘟......”奇怪的响声传来，汤米循声望去，只见靠近荒坂塔一侧的墙壁角落滑开一扇暗门，露出里面纯白色的走道。 “汤米，快上车！”已经坐在驾驶座的法尔科探出脑袋喊道。 汤米摇摇头，指向那扇暗门说：“不，我们换条路。” ...... 一行人在走道内奔跑，“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汤米左手抱着丽贝卡，右肩扛着被卸下了义体金刚四肢的大卫，他腹部的伤口覆盖有一层乳白色的生物泡沫。 “汤米，我们这是要去哪？”法尔科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先到荒坂塔的地下数据中心，再到塔顶乘浮空车逃脱，地面火力太猛，我们走不掉的。” 跟在最后的露西皱着眉头打量四周，熟悉的荒坂味道让她很不舒服。 几人很快来到一处敞开的电梯门前。 汤米倚靠在门边向走道末端扫视着以确认安全，来时的暗门入口已经被紧紧合上。 等他们都进去了，汤米才按下通往底层的按钮，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为什么我们要去那里？”法尔科问道。 “不知道。”汤米随口敷衍他。 电梯很快到达，门从中间向两边分开，刻有“荒坂”标识的暗金色墙壁映入眼帘。它的左边是一个无门的小房间，透过里面的宽阔正方形玻璃观察窗可以看到一台闪烁着条形红光的圆柱体数据库机器。 汤米走出电梯，穿过房间，来到观察窗下一位显眼的控制台前把身上的两人放下。 【把我接进去。】导航点指向控制台上的插槽处。 汤米拔下艾莉的芯片，插进插槽，随即整个房间和控制台的灯都亮了起来。 一抹暗红色的幽光吸引了汤米的注意，它就插在控制台中央的透明连接口处。 【等我一会，我先把这个地方搞清楚了再说。】 汤米拉开控制台前的带滑轮椅子坐下，轻轻扶起正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口水的丽贝卡。 “贝卡，醒醒。”他温柔地晃着丽贝卡，浅绿色的马尾在空中摆动。 “唔...大叔...我们这是在哪？”丽贝卡悠悠转醒，打着哈欠嘟囔着。 “一个安全的地方。”汤米捏捏她的脸，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惹来一阵不满的眼神。 【数据库内的所有数据拷贝完毕，我把这里的信号遮蔽器关闭了。】 一块正方体样和一块梭形样凹槽从控制台的两端升起，“UNSC”的白色字样刻在插槽的一侧。 【把那两块晶体放进去。】 汤米掏出两块暗淡的晶体，它们表面只有不明含义的线条符号在微微发光。晶体插入凹槽内发出“咔哒”的声音，然后凹槽又降下去，保护盖弹出挡住汤米的视线。 圆柱体数据中心的红光愈来愈亮，汤米头盔内部的通讯系统传来“滋滋”的静电噪音，HUD的各种仪表闪闪烁烁，变得模糊不清。房间里的温度开始升高，法尔科在汤米背后不安地四处走动。 震颤感从脚下的地板传来，旋即又马上消失，就好像刚才的触感只是一阵幻觉。 “信号成功向宇宙深处发射出去了，但意料之中的是，范围只有4800公里左右——我很怀疑究竟能不能起作用，恐怕接下来我们要到这颗星球的其它地方看看了。”艾莉的全息影像被控制台上的投影仪投射出来，引得没见过她样子的几人的好奇眼光。 “什么信号？发射了什么？”法尔科一脸懵地看看艾莉，又看看汤米。 汤米没有回答他，拔下艾莉的芯片插回头盔后方的插槽内。 【我还注意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信号传出之后坐标（134，241）处有一奇怪的高质量天体吸收了那侧的信号，就像个黑洞。】安珊星的球体模型投射在HUD上，球体右侧的一处被黑色圆圈给标记出来，在它周围红色的信号标识淡薄得几乎看不见。 【天体物理学家或许能搞明白。】汤米把控制台两端的晶体放回战术腰包中，以后他还会再用到它们。 斯巴达战士看向大家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离——” “どこにいき行きたいですか？”苍老而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 “嗯？”汤米望向声音来源——观察窗后数据中心前，有一位巨大的，穿着日式服装的蓝色老人身影显现出来。 “荒坂三郎......”坐在控制台另一张椅子上的露西看着虚影喃喃道，她的脸色此刻无比苍白，手腕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