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赶尸吴家(三)
翌日天刚亮,两人便一起去亭子里找那符纸。马宗义跳到亭子顶上看了一番,接着又看了看石桌石凳。“哼!倒是个符纸高手。居然想到用两种不同的符纸来压住艳娘的鬼魂。麟儿,听好了,咱们道家的符纸常用黑墨或朱砂在黄纸上写,其用法诸多,或佩或烧或贴。每种功能不一,你还记得我在汝州城内给那珍珠小姐看病时,打那红蕉精用的符纸吗?第一个是定身符,让她不能动身,后来咱们去海慧村给僵尸贴的也是这种符纸。第二个让红蕉精显形的符纸便是显形符,这种符纸针对是精怪或是鬼附身的人身上。如今这里用的符纸除了定身符之外,还有一个是用的是黑墨写的隐身符,我们常人用的隐身符是朱砂写的,朱砂为阳,以阳气抑人体阳气,这样鬼才看不见人,可谓人隐身与鬼中。但今日隐身符是那道士自创的,用墨水写,黑墨为阴,且里面符身的敕令事项都是与常见隐身符相反,符印也是阴刻文。所以以我推测,这道士先将艳娘定在此处,再用隐身符抑制住艳娘在阴间的鬼气,导致鬼差察觉不到。这样一来,艳娘魂魄就不会被鬼界神将知晓,导致她只能在此处游荡。” “看来,之前那个道士是没看懂这自创符纸,所以才救不了艳娘,既然师父已经明白符纸的意思,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好办,通常这自创的符纸最好别随意撤走烧毁,因为,有些写符高手会利用符纸被烧被毁进行下咒,为防此事,我们可以写出一个显身符纸,破了这隐身,再烧毁定身符即可。你即可准备朱砂,黄纸,笔等。等我写下符纸再压在此处,今晚就可见分晓。” 马麟儿赶紧按照马宗义的吩咐去准备东西,接着便将马宗义手拿朱砂笔在黄纸上开始写画,写了之后便将四张符纸放在亭子上,一张放在石桌下。最后又从亭子屋檐上拿出三张定身符。马宗义将其烧毁,等一切皆完,马宗义才道“好了,今晚咱们再来这亭中就知道隐身破了没有。” 当天晚上马宗义与马麟儿再次出窍来到亭中,只见那艳娘鬼魂从天而降,接着又俯身跪地“多谢两位道长相救。如今鬼差已经通知我去鬼门报道,我因想着来谢过二位,便推迟一晚去鬼门。奴家已经魂魄自由,现只恳求道长能帮帮那壮汉,如此艳娘才可死后明目投生他人。” “我只不过是一个写符斗法的道士,哪里有那官权之力替那汉子解围。不过,你放心去轮回吧,一切自由定数。”艳娘再次拜别之后才飞身离开。这下艳娘之事总算尘埃落地。马麟儿见事情已了,便赶紧收拾行囊。 马宗义却道“你明天在收拾吧。”说完便招来那冯mama“冯mama,艳娘魂魄一事已经完结,此后亭中不再有艳娘鬼魂唱歌了。” 冯mama听了赶紧念了声佛,接着马宗义又道“只是艳娘鬼魂走之前一再挂心那壮汉之事,若mama有心,你带我去县衙见见那县官,也好把这桩事了了” 冯mama叹气道“我之前舍过许多银子,可那县官仍是不放人,我怕你去了,跟我一样,是rou包子打狗。” “mama别担心,只需要带我去见县官即可,其余交给我便是了。” 见马宗义成竹在胸,冯mama便点头答应,于是她带着二人去了衙门,冯mama轻车熟路给了二两银子给看门的“官爷行行好,我们有事儿找县大爷!” 那看门的收了银子便道“什么事儿找县大爷?大爷忙得很,正去田间查看收成呢。” 冯mama再添了几两银子,那看门的看了看冯mama“你先等着吧,我去禀报县爷去。” 就这样三人在门口等着,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见那看门的还未出来,马麟儿略有些不耐烦地蹲在墙角处抱怨“这都什么官呀?使了银子还这么慢。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官。” 冯mama听了赶紧捂住马麟儿的嘴“小道长,可别乱说话。小心被官爷听见打板子。” 话音刚落就见那门差唤道“赶紧进来吧,县爷现在有空了。” 冯mama带着两人躬身进了衙内,不过三人并不能进县爷屋子,只站在房门口候着。马麟儿悄悄抬头,只见一个穿着锦服坐在堂中央悠闲地喝着茶“今儿又不当差进堂,怎地又拿事来叨扰我清休。” 冯mama站在门口处止不住躬身笑得及其谄媚“是小人罪过。打扰县爷休息,只不过,因那壮士还关在狱中,祈求县爷高抬贵手,放过那壮士一马。” “放他一马?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他拐带女人,自该关进牢里。” 冯mama辩解道“可是,艳娘是我女儿,我并没有告他拐带,连艳娘也没有说过他拐带呀?” “这位mama怎地如此说,难不成一个屋子被烧了,若屋子的主人说没烧,其他人就不可以灭这火了不成?这样岂不是让周围的屋子也被烧了。” 听得县爷如此狡辩,冯mama也无言以对,马麟儿见那县爷一副高高在上之态便觉得厌恶,他看了看马宗义,不知道他该如何。 这时只见马宗义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门口的差人“你将这东西呈给县爷吧。” 差人不知何物,原以为是什么孝敬之类的,便双手将信呈给了县爷,那县爷拆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腾——的一下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马宗义身旁,拱着手咧着嘴笑着“原来是杭州知府胡大人的故交,请上座,请上座。”马宗义捋了捋胡子,带着冯mama与马麟儿进屋坐下。 见人坐下,县爷有招呼人上茶。 马宗义摆了摆手“我也不与县爷多费口舌,只是那壮汉并没有拐带艳娘,请县爷重判此案,若县爷不想的话,那我便告知杭州知府胡大人,将此案移交之杭州,让胡大人亲自审理如何?” “这位大爷说的什么话,此事发生在此处,何须大费周章,不如这样,明日我就重审如何?” 马宗义拱手笑道“那就有劳县爷呢。” 县爷摆手道“不过些许小事,对了,到时候见到胡大人,请大爷替我说上几句话才是。”
马宗义摸了摸胡子“那是自然,明明不当差的日子,县爷还如此听民意,替百姓办事,我到杭州自会告知胡大人,县爷是如何爱惜子民的。” “那就多谢了~” 接着马宗义便带着冯mama和马麟儿离开县衙。 到了外面,冯mama连连道谢“多谢道长呀!若没道长的一封信,那汉子怕是要关到死。” “我不过是借官压官罢了。想来不出明日,那汉子便可自由。” “欸,我明天就去接那汉子。毕竟因为艳娘他才遭牢狱之灾。” 果然,第二天,冯mama与马宗义二人在衙门口见到被放的壮汉,只见那壮汉衣服破旧,头发脏乱不堪,身上还大小不一的伤痕。冯mama见了觉得可怜便含泪道“哎,真是对不住,若不是我家艳娘,你就不会如此。” 那汉子却道“mama别如此说,又不是你与艳娘的错,要怪只怪这县爷是个昏官。” 冯mama赶紧止住汉子的嘴“哎哟,才放出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我那儿吧。” 接着几人便回到花船上,冯mama招呼云儿给壮汉打水洗身子头发,又给了洁净衣裳换去旧衣。壮汉梳洗好之后先是拜了冯mama“在下潘奇胜,多谢mama,要不是你给银子,牢头们也不知道要折磨我几时。”接着他又拜了拜马宗义“我听说是因为道长缘故,那县爷有所忌惮才放了我。要不是道长,我也不知道关到何时。” 马宗义赶紧扶起壮士“何须多言谢,潘壮士,不过是艳娘所托,我见你又有侠义心肠。自然予以援手。” 听到艳娘二字,潘奇胜忍不住叹气“可惜我救下她,她还是死了。” “你无需如此,现在她已渡轮回,你安心吧。不过,潘壮士有何打算?” “我乃山东人士,当时只不过途经此地才有了此劫,现在我想着回去。” “唔,也好,不过回去之后,你可记得凡是别强出头,少口角。” “道长所言极是,我性格向来如此,但凡看不过就直言明了,如今经此一事,我也涨了不少教训。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马宗义满意点了点头。话毕,潘奇胜便告别了冯mama开始启程回山东,而马宗义也带着马麟儿去杭州。 走在路上,马麟儿便问道“师父,你怎么与杭州知府成了故交。” “哦,这要说到十几年前了,那时他刚上任知府,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子回老家盐城过年,途中遇见了一条赤链蛇,一家人都糟了蛇毒,刚好我途径盐城,救下他们。因此,这胡大人将我视作救命恩人,分别之时他便给了我这封书信,说但凡有什么事只要拿着此书信便可去杭州找他就是了。” “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此去杭州,师父就是为了找胡大人。” “是~有些许小事想向他打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