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教育得抓紧
扬州第一次公审大会过了好多天，还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 东门外茶馆小老板至今记忆犹新，冲着茶馆里的客人说得天花乱坠。 “我说那天扬州城外可是人山人海，大都督派了几万扬州军来维持秩序，小老儿活了五十了，还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呢。” “谁说不是呢，那天我为了抢个台下的好位置，头天晚上都没睡觉，结果还是去得晚了。”隔壁的账房先生捧一个茶壶接过来说道。 “我说鞑子可真是太坏了，听说京畿、河北两地就杀了几十万人呢。”一个客人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哆嗦。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鞑子真不是人啊！听大都督说，这鞑子是要打折我汉族的脊梁骨啊！” “听说就是孙之獬这狗贼向鞑子皇帝上书，要天下一体，要我汉人均学满人留个老鼠尾巴，说什么我汉人着汉服，‘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之从陛下也’，此贼真正可恶，大都督诛杀此贼，真是大快人心啊！” “天佑我扬州，幸亏大都督从天而降，否则我等是否还能活着，尚未可知啊！” “大都督好是好，可就是太仁慈了！对这狗贼，大都督竟只将他斩首就算了，要是我说，非扒皮实草，千刀万剐不能解恨也！” “你还说这话，大都督不是说了吗？满清鞑子都是畜生，我们不学那畜生做的事，对这些汉jian败类必诛，但我们是讲人性的，我觉得大都督说得好啊。” “大都督说了，中国乃中国人之中国，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岂容鞑子奴役我中国子民。这话要是南京的皇上听了，恐怕都会不舒服吧？”一位客人道。 “嘘！这话大都督敢说，我等，不过听着大都督的话，心里就是舒坦。”旁边的客人连忙止住了他。 开完公审大会的罗剑仍是忙得脚不沾地，这孙之獬送来二万两黄金，可兑换白银十六万两，这可是能干不少事的。 不愿接受朱国弼家封地里铁矿的高昂代价，罗剑仔细查询了资料，拉着黄得功一起去了趟庐州，又重新选了一处开了矿山，已经逐步把人力、物力从老矿山转移了过去。 见他们逐步撤走了，这朱国弼家的人竟找到管事，主动要求降低这矿石价格，罗剑却是不愿再受制于人，坚定地把一切都转移了出去。 刚刚忙完矿山一事回到扬州的罗剑又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刘为民用书信写回来的，说的是二十公分的无缝钢管初步试制成功了，现在正在摸索小型化的方法。 罗剑一看，二十公分用来制作火炮却是口径太大了，那么大的炮弹，以现在火药的威力，其射程是无法用于实战的。 不过这万事开头难，二十公分的都制出来了，十公分的还会远吗？罗剑自是兴奋不已。 放下小刘的信，罗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柳兰从外面跑回来了。 “罗大哥，你猜我赚了多少银子？”满脸兴奋的柳兰得意地朝罗剑问道。 “你的成衣店？”罗剑疑惑地问道。 “哼，那只能赚点小钱府里用呢。”柳兰对罗剑的话十分不满。 “一个月二千多两银子还是小钱？” “当然是了，我的香水早已经卖到南京、杭州去了，罗大哥你不知道吧？”柳兰摇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 “告诉你，这半个月我已经赚了三万两了！” “啊？这么多？你不是派人出去抢劫了吧？”罗剑有点不相信，调笑着说道。 “罗大哥你说什么呢？怎么就不相信我啊，我早说过这女人的钱最好赚，香水这么一小瓶在南京都要买到四五百两银子，还供不应求呢。” “柳兰，你得想办法把香水卖给满人，他们的女人大多吃牛羊rou，身上膻味大，比我们汉人更需要香水。”罗剑思考了一下对柳兰建议道。 “哎呀，罗大哥，你可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柳兰兴奋不已，不过片刻又蔫了下来，“罗大哥，如何才能卖到那边去啊？” “你呀，聪明起来比谁都聪明，笨起来就是个笨丫头，不是有商人吗？”罗剑笑着说道。 罗剑刚刚说完，柳兰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罗剑突然想起宋应星老先生来了这么多天，竟然没见到人了，前几天问过骆管家，说老先生每日都让把饭送到小院里，这几天忙起来，竟把老先生给忘了。 赶紧起身朝着老先生住的小院走去，走到院里，却有一个老先生到小学校去了。 罗剑又赶忙朝小学校走去，这一忙起来就根本没有时间，这学校罗剑竟只去过几次，最近柳兰也是忙于制作香水，学校也管得少了。 才走进院门，罗剑一看，不禁笑了起来。 原来宋老先生和王续两人都蹲院内一棵大树树荫的地上，各自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在地上画个不停，一边画着一边还不停地争执着，旁边还围了好几个书生。 走上前一看，地上画的竟是勾股图。 罗剑一听，他们两争辩的是哪种证明方法更好、更快捷，争得是不亦乐乎，竟没看见罗剑走到面前也蹲了下来。 这个问题罗剑以前曾好奇过，还专门从网上查了很多资料，知道这证明方法多得不计胜数，只是各种方法各有利弊，孰优孰劣还真谈不上。 罗剑顺手接过王续手上的树枝，也在地上画了几个图，顿时看得两人呆住了，罗剑知道他们没见过这种证明方法。 王续到底是年轻人，很快就发现蹲在跟前的人是大都督罗剑，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 罗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站起身慢慢把宋应星搀了起来，生怕他站猛了晕头。 “大都督，哦，兴华，你也懂这些？”宋老先生有些疑惑地看着罗剑。 “呵呵，长庚先生，我从小学的就是这些，懂得一些不足为奇。”罗剑笑着说道。 宋应星从怀里掏出几本书来，罗剑一看，正是那几本数学和物理化学初步。 “这些书只印了几百本？兴华，为啥这么小气？这么好的书只印这么一点。”宋老先生首先就质问罗剑道。 “王续，去抬些凳子出来。长庚先生，不要着急，我们慢慢聊，今天我有空。”罗剑轻轻拍着宋应星的胳膊说道。 把宋老先生扶到座位上坐好，罗剑这才招呼大家都坐了下来。 “这些符号是麻烦了一些，但若是弄懂了，可比我们以前的算法要方便太多了。唉，我老了，这些天为了记下这些符号，可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宋应星坐下之后指着手里的书说道，老先生的思维跳跃性很强，罗剑觉得有点跟不上。 “是啊，我们的知识就是要博采众长，兼吸并纳，才能有效地把我们的知识传承下去啊。不过长庚先生你可得悠着点，可不能累坏了。” “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吧？这些书我也是快学完了呢，王续不错，好多东西都已经学会了，这几天还教了我不少呢。”宋应星赞许地看着王续。 “长庚先生博学多才，值得小生学习的地方多着呢。”王续谦虚地说道。 “兴华，我觉得你应该开个书院，就讲习这科学之道，你意如何？”宋应星冲着罗剑说道。 “我早已有这个想法，我的意思不叫书院，就叫学校，等以后有条件了，我们要把学校办遍全国，让全天下的孩子们都能上学。只是现下这教书之人还是缺得太多啊，我们几个又是事务缠身，根本抽不得空来讲授。”罗剑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有何难，这帮学子们可以一边修习，一边教学生，如此一来传播起来可就快了。”宋应星指着身边的一群士子说道。 “我等均是愿意。”一众士子皆冲罗剑拱手说道。 “好，只是这个小院如今也是太小了，我这就与督师商量，尽量多拔些款来筹建学校。我想请长庚先生担任首任校长，不知长庚先生意下如何？” “呵呵，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传播知识就好。兴华你信得过老头子，老头子就当仁不让了！”宋应星高兴地说道。 罗剑在扬州忙得不亦乐乎，南京城中却是暗流涌动。 田仰从仪征连滚带爬回了南京，可怜身上的一点银子全被扬州军给搜刮光了，两个美娇娘却舍不得留下。 想到这一路的苦处，田侍郎看向扬州方向，恨得牙痒痒。 回来后就跑去找阮尚书，正是当初阮尚书“慧眼识才”，才推荐的田仰去扬州，如今田仰的“事业”受挫，人也受到大辱，当然得前去哭诉一番才是。 让田仰没想到的是，阮大铖却并连门都没让他进，只是让门人告诉他，阮尚书现在忙着呢，没时间接见他，等以后有时间再说。 听着石巢园里传出高昂的昆曲调子，田仰有些呆呆地看着阮大铖家的大门，心道你就忙着在家唱戏？ 再去找老朋友马阁部时，吃到的依然还是“闭门羹”，这让田仰很是不解，马阁部可不象是阮尚书，当初为了对付东林党人，那可是牛鬼蛇神都是可以进门的。 心里愤愤不平的田侍郎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家宅上，却听下人说有人投了帖子，心下纳闷，如今马阁部和阮尚书却不待见自己，还有谁敢主动找上门来？ 田仰接过下人手上的帖子一看，是太常寺少卿李沾。 田仰一看就明白了，这李沾也在罗剑手上受辱过，如今找上自己，那肯定是要与自己合计如何报复那罗剑了。 礼部钱尚书自那天自觉有喜事临门之后，果真就受到了皇上的亲自召见，跑到皇宫见过皇上之后，才知道皇上要他到扬州去把几位天使请到南京来。 听皇上的意思，这几位天使如今看来也是常人，这么长时间了，从未见过他们有何法术。想想也是，如果真是神仙下凡，直接就让鞑子滚回老家，把皇上直接送到北京城就是，哪里还用整军备战？ 但皇上一直惦记着几位天使的神奇物事，象那神车啊，能画出象真人一样的图画，还听人说有那象皮影戏一样的东西，听说比皮影戏可好看多了。 甚至皇上都知道了那大都督府里有让晚上都亮如白昼的“电灯”，对皇宫里没有这样的物件感到甚是遗憾。 听着皇上的絮絮叨叨，钱谦益觉得自己都被皇上说得心里痒痒的。 爱妻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玻璃杯和香水都已经让他稀罕不已，如今听皇上再说起几位天使的神奇物事，尽管以前听说过，如今仍是心向往之。 答应了皇上马上出使扬州，但匆匆忙忙不是钱谦益的作风。 回到府上，先把爱妻召来，详细一说今天皇上召见之事，这样的好事得有人分享才觉快乐，一人闷在心里有什么意思。 河东君一听，非要闹着要同去扬州，这当然无妨，到时让爱妻换上男装就行。 其实钱谦益很是喜欢河东君着男装，这样的爱妻更有一番风味呢。 出发之前得先呼朋唤友，大家一起快乐一番，独乐乐，自然不如众乐乐。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钱尚书这才带着身着男装的爱妻，带着随从若干，飘然乘船下扬州了。 这江河之上自然不比南京城中炎热无比，更何况这两岸的风光让作为几十年以来难得一见的文坛领袖自是诗兴大发，一路与爱妻唱诗作和，自是美得很。 只恨路途太短，钱尚书尚未过足诗瘾，船已经到了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