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成（上）
一路无话，蔡寅打开这破旧的勉强可以叫木门烂木板，看了看，家徒四壁，这地方估计连老鼠来了都得饿死，摇了摇头，可是自己现在又没有办法赚取银两，以前也也不用为此发愁，更不知道如何维持生计，“咕噜噜~”蔡寅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口气，青稚的小小脸蛋写满了忧愁。 这破屋不时有恶臭袭来，少年只好去打开窗户，刚好听到一阵涓细的水流声，原来巷子后流有一条小河，附近的居民生活饮水和洗衣洗漱都是依靠这条生命之源。少年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心中大喜过望，看来今日的五脏庙，是有办法填饱了。 脱下身上的短马褂，露出精瘦凝练的上半身，肌rou一块块连成一片，如最精美的雕塑般，抬头看了看，天还没有完全陷入黑暗得赶紧的了。身子窜了出去，几个腾移就一头扎入河中，翻腾几下水上冒出几个泡泡，就见少年已从水里翻阅而出，浑身湿漉漉，其右手却举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夜晚，小木屋中劈啪作响，不时冒出火焰燃烧的声音，蔡寅静坐在火堆旁，衣服早已干透，地上还有一条鱼骨，他此时正闭目沉入识海之中，看着两尊黑影。 别说什么命魂之力，就是灵气现在自己也转化不出来，唉，还有什么碎片，自己见都没见过，从何找起，师尊说这里是好地方，可在自己看来，这个世界也太破了，哪里有什么可以为之称好的？连灵气都没有，修炼都成问题，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别真被颛乾那小子赶到自己前头，一想起到时候他那炫耀的欠揍表情，可恶，走一步看一步吧，应该有自己没有发现的玄机，毕竟时日尚短，还是要到处转转看。 沉思之中，耳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是昨天的那帮诡异的人吗？蔡寅睁开眼睛，起身动作轻巧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嗯？居然是两个蒙着面的壮汉向这走来，手中还拿着一小节木头，偷偷摸摸。 蔡寅摸脸思考了一下，拿起还没点燃的木头包起衣服放在床上，轻轻渡步从还没有关上的后窗溜了出去，再绕过来，在黑暗中盯着这两人。只见这两人低头耳语，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分开，一人走向另外一户，一人偷偷到自己屋前，其动作麻利在窗户上扎了个洞，然后将脸贴上去朝内看了看，这才缩回脑袋将手中的一截木头从窗户孔捅了进去，对着木头吹了吹，又伸长脖子继续观看。 突然另一户房子传来争吵声，紧接着怒骂声嚎叫声相继传来。蔡寅踏步上前，曲臂就是一拳，将转身要去支援的黑衣人一拳轰倒，因为不知道对方除了这两人还有多少同伙，蔡寅是用了力的。上前还要继续出手，这壮汉竟直接被打晕在原地，摸了摸还有鼻息。 “救命啊！” “啊~” 求救声伴随着痛苦呻吟传来，这周遭户户竟然门窗紧闭，没有一人出来。蔡寅快步向传来救命声的屋子跑去，但为时已晚，此时屋内的情景不堪入目，一家三口人此时都倒在血泊中，一名村妇女子紧紧抱着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的身躯，背后被砍伤一刀早已了无生息，小女孩尸首分离，远远的掉落在血泊边缘，鲜血淋漓表情永远停留在扭曲、痛苦那一刻。那个黑衣人站在边上，嘴上还伴着怒喝，一脚又一脚地踢着那倒在他脚下的男子，不停地咒骂道“你这个狗养的狗东西，给老子住嘴啊狗东西。”不停挥动手中的刀向下捅去，一下又一下。但是，到死，甚至尸体不堪、破碎，那本老实面孔的男子，却将嘴巴狠狠咬在黑衣人脚踝处，深可见骨，双手紧紧抱住相比自己瘦弱手臂远远粗壮的腿，想凭借自己瘦弱的身躯为这个三口之家挡住这个恶魔，却于事无补。 蔡寅呆呆地看着，身躯一动不动，双瞳长大，与那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双目对视。渐渐瞳孔中血丝一根根跳动出来，犹如蛛丝密密麻麻，很快布满整颗瞳孔，整个脑子一瞬间被愤怒冲上凌霄，目光血红冲了上去，一跃就到了黑衣人上方，用尽全力抱拳对着黑衣人后心砸去。“砰~”一声击打rou体的声音传来，因为双脚被抱住，黑衣人贴面摔去，倒在了地上，一声惨叫，凭本能挥刀朝后斩去。 蔡寅侧身一躲还是被划到腹部，但是这幅身躯宛如没有知觉，贴身上前，就坐到壮汉背上，双臂犹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一下又一下朝身下砸去，渐渐拳头皮肤开裂都可以看到骨头和鲜红的肌rou血流如注，不知疲倦，过了好久精疲力尽才意犹未尽停了下来，怔怔一动不动。 身下男子由痛叫到求饶，再到出气多进气少，最后一切归于寂静，只有外边的虫子如遇到兴奋的事般叫的嘶吼不休。 在蔡寅精疲力尽不知情的情况下，识海中的黑虎命魂早已缓缓转动了起来，一股透明的精气从少年身下无影无形慢慢被吸入识海，最后消散在转动的命魂旁。 少年在黑夜中静坐了不知多久，忽然清醒了过来，从胸腔中长长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所作所为，身下的黑衣人早已化为一趟烂rou，将其翻了过来，摘取黑色面罩，居然是那混子陈彪。 蔡寅给这半边头颅被砸烂的脑袋再来一脚，强忍着翻涌的胃，拖着这尸体扔到河里，看了看周围，唉~，这乱世，一把火将苦命的一家三口送往天国。在黑夜中望着这熊熊烈火，呆呆立定，过了好一会，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自己屋中，用河水浇醒了先前的黑衣人，果然是陈彪的跟班之一。 此人好像先前被自己砸成重伤，瘫在地上，小声的呻吟着，上前用力一脚踩到对方的手上嘎嘣作响，“说，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还有其他同伙吗？” 壮汉一五一十倒豆子般说了出来，说完以后不停喊着少侠饶命，却渐渐失去声响，没了鼻息。原来他们今晚是想按照白天勘好的点，这附近有好几个小孩，用迷烟迷倒人，就是那小木棍，里面是中空的，装有迷药，然后拉去盗帮卖了，拿取银两快活，谁成想提到铁板，把命交代在这里。本来还有一个同伙，就是另一个跟班，但是回去以后，浑身无力，像是生了怪病浑身无力，来不了，本想着他不来正好，可以多分一些钱，没想到钱没多拿，却还多丢了命。 蔡寅照猫画虎又将这人扔到河里，当然他们的不义之财留了下来，谁叫现在燃眉之急，没有银两可不行，收获有几两银子，一柄生铁打的刀，几根还没有用的迷烟，便没有其他了。蔡寅实在疲惫，也不管这屋子刚刚死过人，赤着膀子倒头就睡。衣服沾染了血液，洗了晾在一边。沉入梦境的少年不时皱起眉头，伴着哆嗦，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还是天气寒冷。 天微微亮，蔡寅就醒了过来，今日还是要去郑老头那，多学些东西，在这乱世才有自保之道，手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诶，伤口不见了，明明这里受了伤，但因为太疲惫睡去没管，没想到愈合了，就剩下一条血痂，摸起来感觉无碍，似又想起什么，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整理了一下东西，拿布条将刀包好，背在身后。出门时天气还有些阴冷，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沿着昨天走过去内城的路，重新来到了回山拳的院子，没想到大清早的，院子里就有阵阵练气声的呼喝传出，蔡寅上前敲了敲门，报了名字。 “来了。” 很快厚重木门缓缓打开，一个麻脸大汉看了看蔡寅， “来来来，师傅他老老人家已经在喝早茶了，你就是蔡寅小师弟吧，不错不错，我叫陈少久，在这地方排行第三，你叫我三师兄就好。”这麻脸少年一团和气的自我介绍。 “三师兄，我先去拜见师父之后咱们再聊。”他诚恳道。 “行行。”陈少久答应着应下，不以为意。 蔡寅来到郑老头身前，弯腰行了一礼。 “吃了吗？没有就来吃点。”老头和蔼的拉过少年，让帮厨妇女倒了一碗粥到他面前。蔡寅津津有味吃了起来，虽然桌子上只有一点咸菜，一碗稀粥，几个粗面馒头。但这些自己都没有吃过。 “慢些，慢些，孩子，你就不用练力气了，今日开始，你就跟着赵宏他们练练打法步法，然后进行磨皮，虽然你天生神力，但也别骄傲自满，这世上只靠蛮力的，那是最蠢笨的野兽，吃完，去练吧，用点心。你记住了吗？”老头吃完，慈祥地看着少年。然后慢悠悠在院内走了起来，指导弟子，全当消食。 “师傅，我听说回山拳可是有内练法，不知道您传不传？”一个新进门不久的小子忽然问。正转悠的郑老头脚步一顿，一角狠狠踹在这小个子屁股上。 “内练法？等你把身子骨打熬到极致，才有资格练。道听途说就嚷嚷，你懂个屁，那是练劲的！”他摇摇头，迈着八字步走回自己的躺椅坐下，不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