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安身不牢
蔡寅接下来几天都是夜出昼伏，白天安分在拳院练功，晚上出去了解风土人情，不是去洪家堡，就是去七家盟。每次都是留下一点小惊喜，而且绝对不冒险深入，得手就果断离开，一次换一个地方。那么大势力，总有疏漏之处，这种没有准确目的，一个劲搞破坏的，防不胜防。不过这些大势力都有高手坐镇，他知道如果自己碰到那些三次气血的，或更为高明之辈，插翅难飞，所以非常小心谨慎，每次都细心筹划、观察才动手。也有一晚，有些不对劲之处，过于静匿，最后选择白跑一趟，没有现出真身。 这段时间，经过细心的留意观察，蔡寅发现，每每杀人后，自己识海之中，那魔魂嵌着狰狞的面相就会显露出一分笑意，死的人越多，笑意愈盛，但过不了多久，又恢复原样，之后就会有黑雾逸散出来。等到第二天白天，浑身舒畅，精力旺盛，气血充沛。果然是魔魂在滋补身躯，且杀戮愈多，气血愈足，滋补效果越好。 小破屋中，火光若隐若现。 蔡寅盘坐在床榻上，调理气血，回想回山拳的根本图，最近他隐隐心有所感，对那张水墨根本图，似乎有了另外的领悟。 听郑老头说过，三次气血堪称艰难，整个飞业城，所有外城区武师院，那么多的二次气血弟子，全部加起来，三年能有一人突破就算不错了，飞业城若大城池，百万人口，全部三次气血高手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十之数，这还是积攒多年的结果。 一旦突破这条分界线，那便是鲤鱼跃龙门，脱胎换骨。一个三次气血高手，就算五个二次气血也挡不住。三次气血突破，必须要天赋、毅力、气血达到自身极限，缺一不可，才能破开这rou身的桎梏，踏入新气象，听起来多一次，但这一次是质变，是升华，是打开枷锁的钥匙。 在凝聚千沟万壑的九重拳影后，没错，这几天除了左手拇指的拳峰皆已凝聚，刚好为九，可以称得上水到渠成，一天一重，在充沛的气血滋养下，没有丝毫阻隔。他对三次气血，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日夜实战，他渐渐明白，所谓的气血，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如何运转的。人的身体每时每刻都会产生气血，每天气血的产生，是按照身体素质，以及外界资源的补充比如吃喝摄入。除了他这个怪胎以外，竟然是靠杀人来补充气血。 这样一来，回过头再看回山拳根本图，蔡寅便隐隐有种莫名的感悟。他本就非此世间中人，比起这个世界的人见识广，思维没有被限制，再加上有着北冥诀的灵气对比，比较回山拳现在气血的运转方式，简直是杀鸡用牛刀。这些天，他不断感悟根本图，隐隐已经感觉自己抓住了回山拳的根本。 根本图，根本图，其根，在于描绘了回山拳三次气血应该如何运转。那幅山水画的本意，不是画的山水，而是画的气血。蔡寅不断揣摩着，渐渐沉醉到其中，不自觉起身，在屋子里缓缓打起回山拳，双拳气血运足，缓缓浮现灰意，找找虎虎生风。练招同时，根本图上的一片片画面，逐渐在蔡寅脑海里转化为一幅幅自身双臂气血流转的特殊画卷。 什么地方该快，什么地方该慢，什么地方该汇聚，什么地方该散开，气血的各种流动，运转，循环，分化，汇聚逐渐在根本图的感悟下，加速，加速，再加速，双臂血管喷张，浮现出皮肤表面，如一条条腾起的蛟龙。蔡寅渐渐精神守一，所有一切都集中在双拳上，全神贯注感受和控制着双臂内的气血运转。他感觉到，气血运转的轨迹，如果完整将其绘制出来，或许就是另外一幅和根本图相似的山水画，或者就是那副根本水墨图！ 沉浸这种奇妙的感觉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好像又是一瞬，忽然蔡寅脑中一声炸雷。 轰！！！！ 他猛地一个激灵，嗡嗡作响，全身气血不由自主的朝着双拳处冲去，宛如两股巨浪洪流，不可抑制，不可逆转，横冲直撞。 噗！ 一声闷响，似乎是冲破了什么东西。蔡寅只感觉双手一痛，随即气血回流，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高速流转的气血，让他双拳迅速升温，渐渐到了手臂，接着全身都被点燃，皮肤变得guntang，晕红。一种痛快淋漓的舒畅感，从全身上下传遍开来。举起双拳，蔡寅一眼便看到已经化为灰黑色的拳面，尤其是九个拳峰，包裹着黑漆漆的凸起，像是金属镶嵌在了血rou之中，尖锐，坚硬，倒映着火光。 他知道，回山拳的三次气血，成了！ 他体内气血气血滚滚，身体仿佛刚刚睡了一个深度好觉，脑中精神充沛，精力旺盛，意识清晰，思维思路都转动极快，没有任何迟滞停顿。 “早该想到的，有了运转灵气的经历打底，明白了这种体内的能量运转方式，再回过来感悟研究，对照反举，这么好的条件，竟然才发现。” 蔡寅直起身，感觉回山拳的力量正在两条手臂乱串，很是暴躁，很有活力。浑身因冲破关卡而升温的气血正在与血rou相融相和，不断反馈给蔡寅一种奇妙的壮大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气血总量，自己是身躯强度，正在这次的突破下，急速膨胀变多，且未停息，还在改造着。 他摊开双手，气血运转下，双拳中汇聚的气血远远高于其他位置，不断积压淬炼着他的双臂手骨。这种淬炼，让他有种奇异的麻痒感。 咚~~~ 双拳对碰，两者之间宛如金铁，撞击时发出的声音脆响，这就是三次气血，这就是铁皮回山拳，不过和郑老头描绘有些出入。蔡寅记得郑老头的讲解，到达铁皮层次，双拳会由灰转黑，却并不明显，自己这都和被熏黑差不多了，而且会凝聚九重拳影，自己这像是铁器尖锐物，能叫影？ 实力更上一步后，蔡寅喜不自禁，抱着双拳反复观看，一下涌动气血，一下散去气血，不亦乐乎。 高层次每一次气血突破后，都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以便让身体更快的完成质变。还有什么比出去散散步，活跃活跃身体，更能对身体好的呢？顶多不动手就是了。 还是和往常一样，回家吃过异兽rou后，蔡寅准备出发。经过这几天的捣乱，按道理来说，应该会加双方剧摩擦才对，很奇怪的是，反倒陷入了一种平衡之中。并没有听说，他们两家发生大规模冲突。 ...... 城外，二更天。 蔡寅奔跑在官道上，一身夜行衣融入夜色，不断体会刚刚突破的身体，一会用尽全力奔跑冲刺，一会停在月光不时对着空气挥出两拳，并不急去洪家堡看看情况。走了不知多久，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嘈杂马蹄声，震动声，是一队人马奔来，很巧的是，此处正是自己第一次出城见到许多人来的那个寺庙。 “大晚上的，这些人来寺庙干什么？兵甲齐备，给佛像上香？”少年疑惑，在黑暗中定定看着。 不用睁大眼睛也能看清，此时周围被火把照的亮堂堂的，大门之上挂着一个牌匾，上书明德寺。两个草帽白衣的家伙正在门口迎接着来着。 “怎么会是他们？这不是城里香取教吗？这穿着只有他们啊，这些人怎么在寺庙里面？”少年更加疑惑了。 来势汹汹的那队人，带头的居然是自己见过的黑色皮甲包裹的黑风骑打扮，手下浩浩荡荡，有整整三十人，这些人倒是普通兵卒。虽兵甲和普通制式无二，但气势也就比洪道元亲自率领的那队骑兵气势稍逊色一筹，是普通势力望尘莫及的存在。重重包围，护着中间的一辆马车。 一个年青的面孔从车中走了出来，文质彬彬，不像是习武之人，反倒有些像舞文弄墨的文人。已加冠，面如冠玉，一袭白色儒袍，左佩玉，右备容臭，再无多余饰物，打扮素雅，怎是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了得。 其举止井井有条，让人不自觉生出一丝好感。只见他一步一移，就朝着寺庙大门走去。众兵卒也都动作麻利，下马跟上，除了黑甲兵卒落后青年半个身位，跟在身旁。其他士兵动作熟练，散开在周围。 两个白衣之人看见青年，神情很是殷勤，面上露出大喜之色，等不及一般，早早就从阶梯上迎了下来。两伙人归到一起，开始述说着什么，进入寺庙，再也看不见了。 蔡寅蹲在一处草丛中，打量着众人消失的身影，眼中光芒一闪，呆呆望着，久久才回神。心中一动。 “本来今天不想动手的，不过看此人，就知道其必是洪家堡中等身份以上，居然还有一名黑风骑跟随，这可是天赐良机。天予不，，反受其咎，时不我待。”年轻的面盘，勾起了一丝笑意。 轿子和众多马匹就停靠在那，只留有一人仆从打扮，正领着马匹到一边吃草。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