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是否有轮回？
棺内，老态龙钟、枯竭衰败的躯体在光阴之道和海量本源精气的影响下，逆流岁月，恢复了生机与活力。 苍灰黯淡、毫无亮色可言的发丝，变得乌黑轻灵，光彩照人，褶皱、甚至塌陷腐朽的肌肤，慢慢舒展开来，变得晶莹而富有光泽，吹弹可破…… 曦月，回到了一万多年前绝代佳人的模样，雪衣翩翩，青丝如瀑，皎洁出尘，似是明月上的仙宫坠落凡间的仙子。 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口鼻中，恍惚间似有气息在流淌。 她仿佛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醒转过来。 林恒注视着这张让人魂牵梦绕的面孔，心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怕说出来之后，没有回应，只有冰冷和死寂。 “我来了，来带你离开，娶你为妻。”林恒有些哽咽的说道。 他手中光芒涌动，坟中古棺立刻凭空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随后，林恒转头，望向中年道士几人，开口道：“从今往后，曦月便是帝后，曦族便是帝后家族。 我可以让曦家一日间崛起，傲立于九天十地之巅，俯瞰大地，但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灿烂罢了，辉煌过后，将是永恒的黑夜。 这个混乱而疯狂的世界，归隐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若是曦月还活着，恐怕也不希望曦家太过张扬。” 中年道士立刻听懂了林恒话语中的意思。 他恭敬的回应道：“大帝所言极是，而今的曦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就是有再大的繁华，也只是过往云烟。 况且，我们已经习惯了曦云观清闲的日子，无心贪恋红尘。” 林恒赞赏的点了点头。 如今的他，尚有一战之力，只要全力扶持一个家族，可以瞬间让其飞黄腾达，但是，三十年后，林恒大限将至，所有的辉煌都会瞬间崩塌，毁灭，成为历史的尘埃。 刹那辉煌，转瞬即逝的璀璨，还不如继续维持现在这般无忧无虑、清闲恬静的生活。 忽然，林恒伸手点出一指，一道流光飞出，没入中年道士的肩头。 下一刻，中年道士的躯体僵住了，他只感觉有一道无法形容的“流光”在自己身体中游走，不断地打破枷锁，解放尘封许久的天赋。 “咕噜噜！” 气血涌动的声音响起，是那般的清晰可闻，曦明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在以一个rou眼可见的速度变强，各個方面都在蜕变。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才停下来。 他震惊的审视着自身，如果说先前的他资质平平，如微弱的烛火，那么现在，他的天赋就可比作星辰。 毫无疑问，林恒出手帮他洗礼了一番，一切都不一样了。 “多谢大帝……” 曦明感激的说道，本以为此生注定平凡，没想到，人至中年，竟还有这等机遇。 有现在的资质，大器晚成还来得及。 林恒摇了摇头，又一指点出，落在道童的身上。 清秀小道童立刻感受到了曦明方才的感觉，体内潜藏的天赋如火山喷发一般涌出。 这是一位大帝亲自出手赐予的洗礼，可遇而不可求，能让麻雀都变成凤凰。 到最后，道童的蜕变结束，身上的气质有了明显的变化，变得更加轻灵与出尘，不似凡尘中人。 小道童惊喜万分，连忙跪拜在地，感谢大帝赐恩。 “起来。” 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之托了起来。 随后，林恒出声道：“或许以后，我没机会再来了，这柄剑，可保曦族五次，五次之后，烟消云散，你等要妥善使用，只可自保，不可用作他用，否则它会直接消散。” 说着，林恒手掌中法则凝聚，混沌翻涌，形成一柄古剑，飞至曦明手中。 接过古剑，曦明虔诚的开口道：“谨遵大帝之命。” 最后再看了一眼眼前的古碑，以及这座满是回忆的大山，林恒叹了一声，带着云沧舟离去。 踏着崎岖小路，来到山脚之下，林恒心有哀思，脚下帝纹万千，星河缭绕，群星璀璨，又有混沌轰鸣，震颤寰宇。 “问世间，是否有轮回？” 他轻轻自语，像是在问苍天，又像是在扪心自问。 若有轮回，他就是踏遍六道九幽，也要将失去的人找回来。 “太玄，你觉得有吗？” 林恒问道。 太玄沉默了许久，说起来，林恒失去万年光阴，罪魁祸首就是他，他也听出了林恒话语声中的冷冽之意。 “或许吧，便是有，大概也涉及仙道，我们这些人道生灵连岁月都无法抵挡，还谈什么轮回？” 林恒仰望天穹，眸光犀利，仿佛可以穿透万古岁月。 “仙道……” 他摇了摇头，遁光裹住云沧舟，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帝者出行，斗转星移，云沧舟向下望去，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混沌。 速度太快，所有的事物都会化成流动的线条，但是，大帝的遁速已经超越了理解，一切都变成了虚无。 眨眼之间，二人就到了一片遗址之中。 “这是……” 云沧舟看着周围的景物，莫名的感到熟悉，似乎曾来过这里。 随后，他想起来了，这里便是当年林家的祖地，在禁区至尊的试探中毁于一旦。 后来，林恒出世，将此地打造成了一片生命禁区，到处都弥漫着帝道阵纹，就算是古代至尊想要打进来，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来到林家旧地后，林恒将曦月的古棺取出，安葬在自己当年的住处，设下重重帝阵。 接下来的三十年内，林恒需要为活出第二世而奔走，无瑕顾及其他的事，所以，只能将曦月放置在故里。 他设下的帝阵当中，除了防御性的之外，还有空间类的，将来他遭遇不测后，一旦有古代至尊杀来，触动帝阵，曦月的棺就会被转移。 带曦月来此，算是弥补了当年没有履行的约定，在林家众英灵的见证之下，结为连理。 他口中喃喃，告知逝去的亲故们这个消息…… 良久之后，林恒收拾情绪，带着云沧舟离开了林家旧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