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有毛病
陌生男子避过第一个问题，说道： “林导演不必管何人传话，你只需知道，有贵人想请你拍三部电影。” 说到这里，男子停顿一下，观察林嘉竣的反应。 林嘉竣安静听着，脸上神色略动，似乎颇感兴趣。 见男子突然停下，林嘉竣诧异道：“嗯？你接着说。” 陌生男子的信心不由多了几分，继续道： “半年之内，你帮忙拍三部电影，三部电影的成本，有人会出资，票房也不用你担心。” “每完成一部电影，林导演还将获得六十万酬劳。” “林先生，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说完这些，男子终于停了下来，翘首等待林嘉竣的回应。 “条件不错。”林嘉竣笑了笑，直接给出答案，“不过，很抱歉，我拒绝。” 不等男子反应，林嘉竣干脆利索的转身，返回了里面的会场。 只留下陌生男子愣在原地，一脸错愕。 对方的所谓条件一出口，林嘉竣就隐约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背后之人是谁，林嘉竣现在已没了兴趣。 林嘉竣明白，大概自己的表面情况早已经被有心人调查过。 所以对方才会选林嘉竣这个年纪轻轻、毫无背景、人气又高的小导演来入手。 不得不说，背后之人的算盘打得不错。 如果林嘉竣真的答应下来这件事，对方的收益将会非常大。 而林嘉竣这边，最大的收获不过是一百五十万的金钱，还有一座目前尚未确定的最佳导演金马奖。 如果粘上这种人，这种事，林嘉竣的后患将是无穷的。 林嘉竣又岂会答应下来？ 年纪轻，不代表好欺负。 没有靠山，不代表可以任人宰割。 假以时日，林嘉竣自己就可以成为自己的背景。 再说了，林嘉竣在麒麟安保上面投入那么多金钱精力，不就是预防着这类意外情况吗？ 当然，也许对方只是想尝试一下接触而已，不在乎林嘉竣答不答应。 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其微小。 总之，区区一座金马最佳导演奖，林嘉竣还真的没放在眼里。 想要用这个来拿捏林嘉竣，只能说，对方有些异想天开了。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名其妙，简直有毛病。 …… 回到场内座位时。 张国嵘已经不在座位上，他一会要上去做颁奖嘉宾，现在提前到后台准备去了。 而熟悉林嘉俊的王组贤，见男朋友脸色有些不对。 于是担心的询问因由。 林嘉竣笑了笑，随口找了理由，说道： “没事，我就是想知道，今晚的最佳导演会落在谁家？” 王组贤以为林嘉竣在患得患失，于是她从座位下面伸出手，用力握住男朋友的手掌，打气道： “肯定是阿竣你的，你的《英雄本色》是最好的。” 不过，因为是公众场所，王组贤不敢大声讲话。 她只能悄悄地凑到林嘉竣耳边，低声鼓励。 这孩子气般的暖心举动，让林嘉竣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王组贤，愈发惹他喜爱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注意力就被即将开始的颁奖典礼吸引过去。 因为此时会场内的前奏音乐，已经停止下来。 负责主持的曾智伟和张小艳，迈步走到颁奖舞台中间的位置。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第23届台湾电影金马奖颁奖典礼现场。” ……… 得承认，曾智伟私下的人品虽然让人诟病，但是他的主持功底确实不错。 林嘉竣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也承认对方在调动现场气氛上面有一手。 跟后世比起来，现在的金马奖明显还不够成熟。 今年这届金马奖，各项奖项的设置，并不完善，也不够严谨。 最佳剧情片的提名，有六個。 最佳记录片的提名，是五个。 而其余每个奖项的提名，却全都只有三个。 这种安排，给林嘉竣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即便这样，林嘉竣也看得津津有味。 他是以欣赏历史的心态，去观看眼前这届金马奖。 现场有很多电影人，林嘉竣在日后都听过。 当然，也有不少的电影或者演员，他全无印象。 比如，以下这个奖项。 “……本届金马奖最佳原创剧本，获奖者，小野，《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欢迎得奖者上台领奖。” 又比如，最佳女配角的演员。 “……本届金马奖最佳女配角，获奖者，缪骞人，《最爱》，欢迎缪骞人。” ……… 以上几个奖项，林嘉竣都没有任何印象。 这种探究历史的乐趣，让林嘉竣颇感满足。 时间慢慢过去，各个提名奖项陆续揭晓。 其中，现场还出现了几次小高潮。 在姜大伟和吕秀绫上台颁发最佳原创音乐奖的时候。 吕秀绫因为父母和姜大伟的良好关系，称呼比她大两岁的姜大伟为uncle。 而姜大伟反过来调侃，叫比自己小两岁的吕秀绫为吕阿姨。 引得现场一众电影人，不时发出善意的笑声。 还有，张国嵘和蔡琴上台颁发最佳电影插曲奖的时候。 蔡琴向张国嵘提议，他们两个颁发这个奖项，最好的方式是现场清唱一下。 于是，张国嵘就配合蔡琴，现场唱了一小段提名的两首最佳电影插曲。 两人都是优秀的歌手，自然引得台下众人纷纷叫好。 然后，蔡琴又提到一件趣事。 蔡琴表示，其中一首插曲，第一次出现在一部老电影的时候。 那时她才四岁，跟父母去看那部电影的时候，走丢了很紧张。 张国嵘随即回应： “那我没有这个麻烦，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能走动，我那个时候在托儿所。” 张国嵘的这个回应，说得十分有趣，引得台下众人纷纷拍手鼓掌。 而林嘉竣，一边鼓掌，一边看着张国嵘尴尬而不失礼貌，还要认真配合的样子，却差点笑出声来。 此情此景，真的是太有趣了，以后可以拿来打趣张国嵘。 另外，狄泷获得了这一届金马奖的最佳男主角。 狄泷上去发表得奖感言时，非常诚恳，说了很多自己从影二十多年的肺腑之言。 谈及《英雄本色》这部电影，狄泷最满意的就是出演了宋子豪这个角色。 因为这个角色，是一个知错就改的角色，对观众有着正面的启发意义。 一番感言，狄泷说得很真诚，都是一些对电影的感悟，并没有提及导演林嘉竣。 林嘉竣没有任何不满。 因为，这个时代的颁奖典礼，就是如此。 凡是颁奖嘉宾或者领奖人，在台上，基本都只说一些对电影或对艺术本身的感受。 如此情形，跟后世那些总是商业互吹的颁奖典礼对比，真诚得清新脱俗。 《英雄本色》获得了八项金马奖提名，与前世提名数量相仿。 最佳男主角被狄泷拿下。 最佳摄影，则被还是新人的刘韦强拿下，让刘韦强惊喜万分。 然而，前世落到吴雨森头上的最佳导演。 这一次，则被电影《唐山过台湾》的导演李行摘得。 前段时间一直被人拿来炒作的林嘉竣，就这样无声的被忽略掉。 王组贤有些为男朋友打抱不平。 她紧紧握住林嘉竣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林嘉竣拍拍王组贤的手，递给她一个笑容，示意不要紧。 其实，颁发最佳导演奖项时。 林嘉竣有注意到，台上的颁奖嘉宾徐客，在打开获奖名单的一刹那，神情出现了一丝错愕。 至于另一个颁奖嘉宾徐小凤，则没发现异常。 林嘉竣心下了然，这个最佳导演，在这之前，还真的有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如今，只好失之交臂了。 ……… “啪啪啪……” 随着最佳女主角的奖项，被电影《最爱》的张爱嘉获得时，颁奖典礼终于落下帷幕。 获奖者一起拍照后，大家有序离场。 众人准备到门外坐影人大巴离开。 林嘉竣，因为要去洗手间，落在了后面。 结果，当林嘉竣从洗手间出来后。 他又遇上了之前那名给他传话的陌生男子。 对方专门等在这里，就为了传给林嘉竣一句话： “林先生，不怕告诉你，原本最佳导演是属于你的。” 出乎男子预料，林嘉竣笑了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多谢了，这个最佳导演，我还真不好拿，谢谢你们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你……” 男子怔在当场，有些接受不能。 就连林嘉竣身影远去了，他都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男子并不知道，林嘉竣这声感谢，真心实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以林嘉竣的年龄，真要拿下了这届金马奖的最佳导演。 结果肯定是弊大于利。 欲戴皇冠，先承其重。 现在林嘉竣，实在太过年轻，确实还差一些底蕴。 主要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关于电影方面的成绩。 《英雄本色》，只不过是林嘉竣拍的第一部电影。 如果这次林嘉竣因为这一部电影拿了金马奖最佳导演。 事后不知会被多少行业内的人非议。 而行业外的人，对他的关注度也会飙升。 到时，说不定又会从某个角落，蹦出一些有心人来盯上林嘉竣。 《英雄本色》最大的好处，林嘉竣早已经拿到。 至于一个金马奖奖项，真的不值得林嘉竣冒险。 虽说出名要趁早，但是，林嘉竣本就处在风口浪尖。 这个时候，低调才是他最需要做的事情。 甚至，林嘉竣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林嘉竣希望，《英雄本色》八个提名一个都不拿才最好。 《英雄本色》得到的奖项越少，随着以后时间的推移，这部电影在日后的地位可能就越高。 因为，1986年，华语电影没有一部电影的能超过《英雄本色》。 这样一来，《英雄本色》遭到金马冷遇，在日后，大概会得到不少同情分。 在前世，好莱坞就有一个类似的例子。 好莱坞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不就是因为没能得奖，在日后获得了大量影迷的同情吗？ 那些影迷，甚至一度把这部电影推上了世界影史评分第一的位置上。 同理可证，《英雄本色》也未尝不能成为华语电影的第一。 所以，这一回，最佳导演奖项被人弄掉，算得上是林嘉竣想要瞌睡，有人递上枕头。 帮了他不少忙。 说起来，这也是金马奖拿林嘉竣造势，给他惹来的麻烦。 金马奖，欠了林嘉竣不止一回。 这件事，林嘉竣不会忘记，日后自有分晓。 回到酒店后，林嘉竣的心思，很快转移到陪王组贤见家长这件事情中。 …… 同一时间，不知名的某处房间。 一名身穿深蓝西装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话筒正在通话。 男子听到对面话筒传过来的话语后，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什么？那个小导演说什么？” “所以，我搞掉了他的最佳导演，他还要多谢我？” “淦，侬个小赤佬，脑子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