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走鬼
将抽签规则介绍完毕，苏耀祖笑容灿烂地朝周围行人喊道：“各位阿叔阿婶，阿哥阿姐，我这签筒和黄大仙庙的签筒一模一样，绝不弄虚作假，我更绝对按照广告牌上写的卖糖果，童叟无欺啊，想要来玩的，就来玩一玩。” “即抽即中，即中即兑，绝无拖欠！” “一毫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一毫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毫钱，图个好彩头！” 这抽签游戏，男女老幼无有不爱的，即使有不好这一口的人，那也是百里挑一，大家更喜欢享受揭露结果那一刻的刺激。 周围行人粗算了一下账，发现就是运气最差，每次都是保底1块糖，也和市面上的正常价格差不多，现在还有不小的几率翻倍，那岂不是非常有赚头。 胖阿婶率先递来一枚硬币，开口道：“靓仔，我说照顾你生意，先给我来10次。” “谢谢阿婶。” 苏耀祖收下钱，便将签筒摇了摇，放到阿婶的身前，笑道：“阿婶，请。” 阿婶抽出细签，见上面标号为88，一看就是个吉利数字，是个好彩头，笑道：“88号，什么奖励？” 苏耀祖对着纸板上的号码，说道：“各位叔叔伯伯，看一下，这位阿婶是88号，我对着一开始的定好的规则查询，是中了5块糖。” 说完，苏耀祖就将奖励交给阿婶，他保证，这位阿婶绝对不是他请的托，他哪有这闲钱啊，真是这善心的阿婶运气好。 “继续。” “好勒！” 最后，胖阿婶10次抽奖抽中16块糖，确实是个手气旺的人，难怪这么有福相。 其他围观的行人瞬间也羡慕起来，这糖果可不是简单的吃食，勉强算是个微奢品，平日要买糖果，总得再三思虑一二。 “靓仔，下面给我个十连。”一个胖胖的大叔朝苏耀祖喊道。 胖阿婶见手气这么顺，还想继续玩，无奈见身边的大叔开了口，只好待在一边等下一波。 苏耀祖接过硬币，暗喜，就喜欢你们这种豪横的顾客，他这又没有大保底。 不一会，等尝鲜的人群散开，苏耀祖抽空数了一下，他总共卖8磅糖果左右，光胖阿婶就抽走了2磅左右，算是个开门红，美滋滋。 “靓仔，有本事，你这方法很好用吗？不赔钱吗？” 苏耀祖听到声音从耳边传来，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蹲在旁边的中年大叔模样的摊贩说话，他的声音很是嘶哑。 “阿伯，我就是个打工仔，只赚点零花钱，我也不知道这法子赚不赚钱。” 苏耀祖摸了摸头，憨厚羞涩地笑了笑。 “阿伯，你呢，你咋不吆喝，说不定就有客人把你的计算器全买了。” 中年摊贩摸着喉咙，用着低沉的声音地回道：“前几天吆喝多了，嗓子疼痛。” 一看就是新手，没有注意劳逸结合，苏耀祖也不敢一直吆喝，所以特意做了广告牌，就是预防这种情况。 “阿伯，你是刚开始当小贩吗？你以前干什么的？” 中年摊贩唉声叹气地说道：“哎，我之前是厂里的机器师傅，厂里的效益不好，只好出来做无牌小贩。” 苏耀祖眉头一紧，暗道不妙，怎么冒出个无牌小贩这个新名词，他根本不知道无牌小贩的概念，胖头晴也没告诉他这个。 “无牌小贩？难道小贩也要营业执照？”苏耀祖连忙问道。 “那当然了，在香江，你做什么都得有牌照，你就是卖根针都得有执照，不然就是不合法，不过官方一般对着无牌小贩睁只眼闭只眼。” “那就好。” 苏耀祖听到中年大叔的解释后，也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违法进局子。 “阿伯，你做小贩一天能赚多少钱？” “大约三四十元。” “那不错，一个月30天，一月能赚千元。”苏耀祖恭维道。 “呵呵，大部分一天都是白干。” 中年摊贩无奈叹气，有的时候在这晒太阳，又热又渴，到头来，一分钱没挣到。 苏耀祖惊奇地问道：“白干还来做小贩？” 中年摊贩摸了摸身前的计算器，有气无力地说道：“总比没工作躺在家好，万一卖出去，不就是有收入了。” “说的也是。” 中年摊贩好像说累了，也不愿意开口说话，只是蹲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来往的行人。 正好，又有几个客人贪图刺激来苏耀祖这抽奖，他也不愿搭理中年摊贩，大家萍水相逢，谁在意陌生人啊？ 他可有着伟大抽奖事业需要照看。 “走鬼啦！” “走鬼啦！” 此刻的苏耀祖正悠然自得地摇晃着签筒，他完全没有理会这些慌张急促的叫喊声，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做生意赚钱更重要了，天就是塌下来，那也有高个子顶着。 除了人心深处，不可言说的阴谋诡计，这世界上哪会有鬼？洋鬼子吗？ 不过生性谨慎的苏耀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趁客人抽签的功夫，迅速抬头瞥了一下周围情况。 只见不远处一辆还没停稳的巡逻车里，猛地冲出一群身穿短衣短裤，绿色制服的阿sir。 随着阿sir们的出现，拥挤的街市顿时如同被凶猛的食人鱼追逐的小鱼群，四散而开，各自逃命。 有的摊贩将布摊上的绳子一拉，迅速打包成一个大包裹，提起大包或者背在身后，撒腿就溜；有的摊贩直接推起身前的小木车就跑；也有的摊贩嘴角带笑，惬意地欣赏着那些逃亡的小贩的狼狈。 不妙！ 见此情景，苏耀祖心中一慌，再左右扫视了一下，发现刚才那位卖计算器的中年摊贩已经没有了踪迹，刚才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怎么溜得这么快。 苏耀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摊贩们如此害怕，但这绝对不是好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苏耀祖刚想下意识驱赶客人，然后打包摊位溜之大吉，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阿sir就在不远处，现在才跑已经来不及了。 苏耀祖不想自投罗网，于是忍住心中的担忧，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客人们介绍玩法和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