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私心

    十里亭外，辗转不决。焦灼之际，突然东南方升起腾腾烟尘。“有埋伏！”护卫们纷纷拔刀，杨暄宁苦笑一声，看来她已没有能去哪里的机会，而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阿宁！”当杨暄宁双眼再睁开时，看见的竟是从战马上跳下的李世民，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从马上落下，又是怎么被李世民紧紧拥入怀中的。只是察觉到滚落而下的泪水已沾湿了他的衣襟。

    当那红色焰火升起的时候，李世民就知道那是杨暄宁想要的最后一搏，那一刻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杨暄宁，只有他真真实实的拥住了她，才知道一切都还来得及。

    突然，杨暄宁好像想起了什么，挣脱了李世民的臂弯后退了二步。“秦王—这是，是来送我们的还是抓我们的？”

    李世民站在原地一愣，知道杨暄宁是疑心他早已知晓此事，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们在同州得到线报，说东宫要对你们不利，怕你们出事。僚壻他，不，秦王他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在马背上都没敢停下，完全是不放心贵主你的安危呀！”宇文士及一听杨暄宁这话，在一旁比李世民还着急。

    杨暄宁听完，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滚，望着李世民，又摇头。“我不能跟你回去了，他们要侑儿死，你帮不了我。这事，谁也帮不了。今日，若是侑儿有什么闪失，你便把我们都杀了，回去给你父皇和兄长复命吧！”

    “不，这一定不是父皇的意思。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李世民心里清楚，自己如今辩解苍白又无力。

    “我们都不要自欺欺人了，不是他们还会有谁？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在能瞒过京畿巡防，到酅公府里大开杀戒。你和我心里都很清楚，以前我总是抱有一丝侥幸，心里有私心，私心以为也许不会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说到此处，杨暄宁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或许，就是源自她对眼前这个目光里总有光的男人的私心，一遍遍在心中给了她本不该有的侥幸。

    “我怎么就帮不了你。只要父皇没有明确的旨意，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还是你根本不信我？我以为我们这么久，哪怕你心里有顾虑，但彼此该有默契。但你的心像一块冰，怎么就捂不热呢？”李世民这次是真的急了。

    “我不是不信你，可我信不过他们。”杨暄宁含泪别过头。

    “今日，母后在天之灵看着，我一定妥善解决此事。我现在马上进宫去见父皇，但你也务必答应我一件事，在此之前莫要轻举妄动！”谁人都知，秦王对母亲感情至深，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起窦皇后，这让杨暄宁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