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敌人的报复
这个夜晚很漫长，对于阳台上的两人来说，尤是如此。 忍受身体的反应，已经够艰难。 更要命的是宴会厅里的动静，一直在源源不断传入耳中。 忘川早已是满头大汗，恍惚间，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被拐子凯骗来参加这种宴会的情形。 即便当时很年幼，他依然能够猜得到，这种宴会是何等的糜烂。 然而，真实情况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那一次，他只喝了两杯酒，然后就受了一整晚的罪。 好不容易逃到阳台，从阳台溜之大吉，险些摔下去。 后来，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自行解决问题。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发现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 往事不堪回首。 只是两杯酒，就如此可怕，而今晚……忘川低头看着怀里，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的凛秋。 她喝了最少也有两瓶吧。 忘川不免为这个女人担心起来，他自己虽然喝得更多，但他不得不硬撑着。 而她，没必要忍受这种煎熬。 同时，忘川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今晚的一切，何尝不是这个女人的苦rou计，所谓的坦诚相待，不过是让他对她产生更多愧疚。 一定是她看透了他心肠软，所以才来这么一出。 而他则毫无防备地掉进这个令人感动的陷阱里，此刻想明白，已是迟了。 数日之后，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全部陆陆续续离开月现岛。 这座偏安一隅的小岛，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是，忘川很清楚，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潮。 表面上看，一众人是来参加婚礼。背地里，那一场极乐宴会，另有名堂。 这天，直树请忘川帮忙一起研究8号钢坦。 要查看8号钢坦的系统数据，必须得让忘川将机体激活，也只有忘川能够办到这一点。 打开驾驶舱时，忘川没有急于进入，因为他猛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老树，有些情况，我至今还没告诉你。” 直树见忘川一脸严肃的样子，于是认真问道：“什么情况？” “之前我驾驶8号去找卫月的人，其中有隐情。我有些时候虽然鲁莽，但还不至于没脑子。” “我也觉得奇怪，只以为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当时，我确实满腔的怒火和悔恨，一心只想复仇，但我仍能控制住自己，直到……” 忘川说着，下意识看了看8号钢坦的驾驶舱。 “直到我进入8号的驾驶舱，尝试摸清它的具体性能，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树讶异道：“你是说，是8号促使你做出那种过激行为？” 忘川点头：“我思来想去，最后可以肯定，就是8号在无形中放大了我的仇恨，令我完全失去理智。” “听起来很玄乎。”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一直以来，无论我如何冲动，行事之前，总要做一番规划，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这倒是。” “可当时，我就像发疯着魔一般，抱着一死之心去复仇，浑然不顾其它。” 直树思索着说：“可以影响人的心智……简直闻所未闻，这已经不是高科技了，堪称魔法。” 两人正说着，猛然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忘川豁然抬头，看向仓库外边，沉声道：“这是月现岛的防空警报。” “一定是有敌袭。”直树幸灾乐祸道，“看来，拐子凯要不得安宁了。” “别急着高兴，拐子凯有麻烦，我们不见得能够置身事外。” 没过一会儿，忘川的通讯器便收到拐子凯的传话。 听完传话内容，忘川拉下脸来：“我就说吧，别高兴得太早。” “拐子凯说了什么？” “卫月的军队即将进攻月现岛，拐子凯要我们准备参加战斗。” 直树忍不住骂道：“这个老狐狸！他的铁链团有那么多人手，还非得要我们上场。” “他自己的人，金贵着呢，让我们当炮灰，何乐而不为。” “他也不怕把我们逼急了，跟他翻脸。” 忘川哼笑道：“大肚王号的十几个船员，都在他手上，再加上我的那位老婆，他简直把我们拿捏得死死的。” 直树叹道：“川哥，有了嫂子，你可就多了一条软肋了。” “谁说不是呢，这个麻烦的女人。可又能怎么样，我根本斗不过她。” “她真有这么厉害？” 忘川深有感触地说：“她不是厉害，是可怕。我在她面前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被她玩弄，还让我觉得是我自己对不起她。” “那也太可怕了。” “不仅如此，更可恨的是，只要被她算计，好处都是她的，坏处都落到我的头上。那场婚礼是如此，那次宴会也是如此。” “什么宴会？” “先不说这个了，准备战斗吧，拐子凯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把炉子送来。”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一辆运货车就停靠在仓库门口。 铁链团的人冲进来说明情况，不等忘川和直树表态，他们就自顾自地，把运来的能源炉搬进仓库。 然后，开始给螃蟹号和坚毅号装上。 “我们只能出战两个人。”忘川提醒道。 “出多少人，是你们自己的事，挡不住敌人，你们就别想着回来。” “有多少敌人？” “目前只知道来了五台钢坦。” 直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五台钢坦，让我们两个人去迎战？” “放心，如果你们战败，我们会有后手的。” 卫月进攻绿地行省，还不到半个月，并没有能够完全控制整个行省。 即便已经完全控制，绿地行省的东北边境与高峰行省接壤，西北边境与沧澜行省接壤，这两个临近行省，都是最佳的下一个目标。 根本没必要舍近求远，跨洋进攻月现岛。 除非，他们不得不走这一步，或者是他们更想走这一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也许是因为，铁链团协助救援忘川，惹怒了卫月的军队。 也许是因为，更早以前，拐子凯掳走绿地行省的顶层贵族女性，已经跟卫月方面产生矛盾。 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拐子凯以举办婚礼为由，召集水乡星各大势力的头目聚会，引起了卫月方面的警惕。 总之，眼下卫月的军队袭击月现岛，更像是一种报复行为。 忘川驾驶着8号钢坦，直树驾驶着螃蟹号钢坦，一同前往海岸，严阵以待。 两个二十米左右的巨大机器人，在海岸边那么一战，极其显眼。 铁链团的钢坦，也都纷纷出动。 但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线，而是在后方待命，这无疑是拐子凯的意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拐子凯就是刻意要对付忘川，一洗心头之恨。 “川哥，这个老狐狸成心要整死你。”通讯器里传来直树的抱怨声。 忘川道：“我坏了他的好事，还差点让他沦为众矢之的，他恨我是应该的。” “敌人来了，不止五台钢坦，他妈的，铁链团的人没说实话！” 通过显示屏，忘川也看到了前方的情况，有七台钢坦正在逼近。 “敌人这架势……老树，你自己要小心。” “川哥，这回可全靠你了，敌人开的全是猛兽，螃蟹号的性能，对付一台都费劲。” “实在顶不住，你就往我身后撤。敌人的母舰还没出现，保不准后边会有更多钢坦。” 敌人很快冲到近前，忘川当即启动战斗模式，与8号钢坦全身心融为一体。 海岸边的居民，在快速地撤离，因为情况紧急，很多人都没有任何准备。 临近海岸的一栋别墅楼上，有两个人却不慌不忙，观望着即将发生的战斗。 “嫂子，你还是去躲一躲吧，不用管我。”迅河对身旁的凛秋说道。 凛秋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8号钢坦，平静地说：“你要是担心，我可以叫人送你离开。” 迅河不禁一愣：“嫂子，你这是什么话，川哥在战斗，作为兄弟的我，怎么能临阵脱逃？” “我老公在战斗，作为妻子，我怎么能临阵脱逃？” “我说不过你，反正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没法跟川哥交代。” “好了，想留下就留下，谁也别催谁走，好好看着。” 卫月军队的猛兽钢坦到达海岸之后，第一时间锁定了8号钢坦。 这台造型怪异的钢坦，全身布满如伤痕般的沟壑，装甲外壳是统一的金属色泽，好似根本没有喷涂防护漆。 它是如此独特，如此引人注目。 尤其是不久前，在绿地行省的海岸边，它跟卫月军队的钢坦进行过惨烈的战斗。 它的威名，已经在卫月军队中慢慢流传开。 眼下，面对8号钢坦，一众猛兽钢坦的驾驶员丝毫不敢大意。 迎头第一击，便是一轮炮火齐射，狂轰滥炸。 然而，并没能把8号钢坦击伤，倒是先摧毁了海岸的一片建筑。 直树驾驶着螃蟹号，充当8号的僚机。 因为螃蟹号的机体性能低下，根本没办法进行有效的掩护，只能找机会偷袭敌人。 最重要的，还是先保护好自己。 毕竟螃蟹号作为GT-99机型，不仅是工作型机体，而且还是实验机，有不少设备都还没得到验证和完善。 “不用管我，先顾着你自己。”忘川提醒直树一句。 冒着敌人的炮火，忘川快速地寻找8号身上搭载的武器。 如果仍是没能找到可用的武器，那么忘川唯有像上次一样，用8号跟敌人徒手rou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