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管齐下（下）

    都司衙门后院内。

    只见两名男子分别身着黑白两色劲装分站两侧，各执一根齐眉短棍，突然身着白衣男子一声轻喝，迎头便是一棒，黑衣男子不慌不忙，将一棍架了开去，两人你来我往，棍影飞舞，满院皆是破风之声，周围侍立的太监宫女都远远退了开去，生怕一个不慎，被打的骨rou成泥。

    斗不数合，只见白衣男子抓住一个破绽，猛然发力一挑，将黑衣男子手执长棍挑飞出去，紧接着提步上前，一棍点在咽喉上，黑衣男子大笑，张开双手，示意认输。

    白衣男子正是谷王赵纯礼，黑衣男子则是宁定卫指挥使肖仲望，两人相视一笑，肖仲望朗声笑到：“八年未见，王爷的武艺已然大成，标下之前还能在王爷手里走上三十回合，现在十五合不到，标下便只能是弃械投降，叩头认输！”

    赵纯礼听了开怀大笑：“要本王说还是你这肖仲望滑头，看似憨厚，实则机巧，晓得本王不喜人比武放水，只喜对手倾力而为，你偏偏弃了所擅长的小巧擒拿功夫，来与本王比试棍棒！自然倾尽全力也不是本王对手，倒也让本王尽兴！”

    肖仲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标下这点小心思，想来也躲不过王爷慧眼，但标下这也不算弃长就短，这些年一直在边军滚打，擒拿的功夫早就撂下了，倒是这两年弓马娴熟了不少。”

    “百高国不已是身死国灭？怎么边境这几年还不太平？”

    “自从十五年前，百高国被咱大华和天照联手灭国之后，天照国主领了百高国主事，边境就已没了大的战事，但是边境流民，百高残军和少数天照破落武士形成的马匪也不容小觑，这些马匪少则数百，多则上万，聚散不定，来去无踪，搅和的水草丰肥的北方平原人烟寥落，特别是去年初秋，最大一股匪帮漫天风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是将边境二十余村落烧杀抢掠，一扫而空，自此之后，边境之外几无我大华百姓。标下得令以后便带领卫所骑营出击，试图歼灭这股匪帮，但边境村庄已失去，辎重补给不便，追寻数日不见后为免骑营粮草不济，只得率军回营。”

    “此事本王已得知，那马匪早已逃至天照一侧，你自然是寻不到，幸得天照国主手下将领率军陷杀了漫天风一伙，也算替我大华百姓报了血海深仇。”赵纯礼接过宫女递来的温热参汤，轻轻啜饮了一口，含在口中片刻，方才咽了下去，有吩咐宫女给肖仲望也进上一份。

    肖仲望低头谢过，接过参汤一饮而尽。赵纯礼又接着问到：“你怎么看王元挺这人？”

    “标下不敢妄议上峰。”肖仲望咧着嘴，似是不太习惯这参汤滋味：“但王爷问起，标下也就知无不言，标下是天佑十二年初春轮调到谷阳来，初来之时在谷阳前卫做副指挥使，负责北城防卫，不足三月，宁定卫出缺，王都司抬举标下，做了宁定卫指挥。王都司治军严明，cao练得当，确为我大华军中一员能将，只是标下多有听说王都司性喜奢靡，爱好铺张，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想必也是有的。”

    赵纯礼拍了拍肖仲望的肩膀，笑笑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王元挺虽然爱财，终究是小亏不掩大节，我看谷阳都司一职还得由他担着，但本王需要一名心腹之人替孤镇守谷阳城，孤方可高枕无忧，不知仲望可愿替孤分忧否？”

    肖仲望闻听此言，立马单膝下跪，行了个军礼：“标下能有今日，都是承蒙王爷厚爱，标下愿为殿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赵纯礼满意的看着跪地领命的肖仲望，笑着说道：“你回去和副将交接下营务，五日后便来谷阳城报道，就暂领谷阳副都指挥使一职吧。”赵纯礼死死盯住肖仲望：“来谷阳城以后，孤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孤只有两个要求！”

    肖仲望抬起双眼，看着谷王灼灼如火焰燃烧的眼神：“请谷王殿下明示，标下必定尽心竭力！”

    “一，谷阳三卫及周边六卫不得有一人空额，兵血喝了丧良心，要是缺银子，孤王自会赏你们！”赵纯礼突然放慢语速：“这第二个要求，不管你用何法，孤要谷阳全军，只知谷王，不知朝廷！”

    肖仲望闻言如遭雷击，呆立半晌，只见一阵微风出来，微微卷起衣玦，肖仲望竟是打了个寒噤。

    “怎么？肖副都司不愿？”

    肖仲望宛如如梦初醒，立马双膝跪地，连连叩首：“臣愿附殿下骥尾，谷阳全军，只知谷王！不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