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黯淡的前景

    “是，是，您辛苦了，还请继续。”

    一路跟随在身后的专家团连声道歉，他们早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毕竟一群血rou之躯真受不住此等高强度的检修。当然也更是生怕耽搁了这怪模怪样的外星人进行检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还要在上面的问责下颤颤发抖。

    想在心中有个底，但又不想弄得维修飞船的进度放慢，所谓患得患失便是他们现在的状态了。

    羽高海就是趁着这机会找到了糊弄过去的办法，当然他也不仅仅是在试图耽误时间，主要还是来自于阿诺德的权威判断：“没救的，这破船有一成的设备彻底报废，剩下的有一半濒临报废，再剩下的则是还没看过，但就猜测而言应该没有太好的可能。状况复杂到超出我的能力了，干嘛要修理它？直接启动远程通讯呼叫救援吧，那样还更加节省，可惜……”

    子桑合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这里只是一颗蛮荒星球，地面上的几亿土著仅仅抓住了科学的绳索而已，但根本还是缺乏向上攀登的动力。”

    指着前出分队传送回来的星球图片，阿诺德的指头在大片大片的灰色斑块上方划过，说道：“你看这些地方，作为城市而言都已经足够大了，但是所有的建筑都普遍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头塑造出来的，而且高度也就只有两三层楼而已。还有道路也非常窄，看那街道上的车辆就更是稀疏，想来是没有多大运输能力的。”

    “貌似有了发展的苗头，但是又卡住了，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的迹象。”一听到这里就点着头做出附和，子桑合算是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果然阿诺德又继续说道：“那些同行们似乎知道一些技术的方向，但是并不知道科学的本意，所以能做到的程度也就那样了，最多只能实现一些拔苗助长的结果。”

    说话间还在分辨各处聚居区上空的大气成分，通过不同废气的类型去逆推工业门类，以及大致处于怎样的水平附近。就着如此的数据便将各地区的分工以及能力上限做出的初步估计，显然并不符合星际文明起码的及格线。

    轻轻敲打着若干完全不及格的数据，阿诺德轻蔑地笑道：“可是吧，依旧是无足轻重呢，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这颗星球的水平，甚至连原本可能的萌芽都给扼杀了。看他们貌似掌握了整颗星球的资源，但也只能做做重复的建设而已，至于本来需要的科技倒是一个都没堆积出来，还一不小心可能带着全星球陷入恶性的衰退中呢。”

    到这里就让子桑合同情了起来，略着摇头评价道：“也就是说又是一个卡在门槛上的星球，最多看看星空的美丽，但就是迈不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你说他们的破飞船都糟糕成那样了还要修修修，就没想过那只是一个破残骸么？换我的话早就不再往那上面寄托太多了，随随便便游览整颗星球也是一辈子啊。”

    阿诺德同样跟着摇头，道：“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只知道这么多年来都是在做无用功，甚至连大拆一通后再仔细测绘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猩猩拿了刀枪也仿造不出来，他们也一样。”

    “呵，哪是那么容易造的？还是看看能弄出些什么吧。”

    说话的同时也正有一个身影抵达城镇边缘，在他的身边环绕着大量的飞鸟走兽，更有成片的昆虫结阵舞动。稍显肥硕的手掌向前轻轻一推，然后就听沙哑的声音说道：“去吧，看看土著，看看他们的破屋子，让我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模样。”

    话音刚落便听到嗡的一声响起，密集聚拢在身周的诸多生物体同时移动了起来。不过这样的一个复杂群落密而不乱，在向着城镇推进的同时就在向着左右两边散开了，看上去就像是被顽童吹涨的泡泡。

    但这泡泡没有明显的边界，也没有五颜六色的光彩，反倒是在移动中只有杂乱成一片的声音在伴随。

    静默时仿佛从未存在过，行动时又安静地不发出过多声音，在为了cao纵者而生的方面已经做到了尽可能服从。可见智慧在偷懒方面总是在努力发挥才智，这才能实现一个人顶的上一支军队的效果。

    那种cao作的感觉也就是比使唤自身的手臂稍微麻烦一些，甚至于cao作它们的叶正青都不需要刻意去处理各种细节，只需在队形移动的时候稍稍动点心思便足够，调整的事情自然会在它们之间无声地沟通完成。

    “木头房子，石头房子，砖头……这破地方倒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了，仿佛还是在那些智蜥的臭地方，或许我们并没有离开太远的距离？”就着许多双眼睛看到的情况作出评判，叶正青对于几公里外的聚居区评价并不高。

    更有价值的信息还该是从城区一角延伸出去的道路，那矿渣铺就的简陋玩意一直通往某处咣咣作响的区域。响亮的噪音就此产生，冲天而上的灰渣像是扣了个脏盖子，而从中得到的便是一车又一车的矿石。

    俯瞰视角下的叶正青微微扫了一眼，而后便知道那是些相对劣质的铁矿石，不但在含铁量方面属于是贫矿，更在其中夹杂了一些需要额外工艺才能去除的硫杂质，连自动分析的程序都给出了一个劣矿的评价。

    看完地区功能再去看人口，大约六千三百余个体，误差大概在二十上下。主要是以健康状况普遍瘦弱的青壮在进行挖掘，居住在简陋房屋中的家属则是或是浆洗衣物、或是种菜养殖、或是运输修补，一座聚居区就堪堪运转了起来。

    至于道路和空地之上则是填充了大批娃娃们，或是忙着帮家人干一些杂务，或是结成规模不等的群体嬉闹玩耍，基本就是处于一个普遍放养的状态。

    也就是城镇中心处才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学堂，那里正有几十个端坐读书的土著幼仔正在接受教育。不过从衣着整洁和营养健康上就显然富裕得多，与外面的小同胞们仿佛是不同世界的人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