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不可言的那一天
翁行跟着小男孩来到了他的房间里，这里屯聚着相当多的物资，食物、水，甚至有一台小型发电机。凌乱的屋子里还能看出往日生活的痕迹。 “我认得你，原来我们见过，但你可能不记得我这个小屁孩了。”男孩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翁行点头，没有接对方的话茬，现在他一门心思想要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才回来？”男孩问道。 “我在医院里，昨天刚醒过来。”翁行用手机打着字。 男孩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议：“那你可真是够幸运的，居然没被拉走。你昏迷了多久？” 翁行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三个月？怪不得什么都不知道。”男孩思考了一下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就像你看到的，我屯了很多物资，平常基本不需要出门，这次碰到你纯属巧合。” 男孩见翁行点头，明白了对方是真不会说话。于是他主动伸出手道：“认识一下吧，我叫刘琦。” 翁行一只手伸出去握手，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扣字道：“翁行，很高兴见到你。” 两人稍微自我介绍了一下，谁都找不到话题。 等了不到一分钟，翁行就忍不住问道：“到底发什么了，为什么大家会变成这样？” 刘琦沉默了一下，选择从另一个话题开口：“你知道消防员吧？” 翁行点头打字道：“我刚才就以为你是消防员呢，眼睛里没有随身终端。” “你还算有脑子。”刘琦说道：“消防员是不允许佩戴随身终端的，他们有另一套全新的系统，但我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而因为这一套系统，你可能要永远记住某些词是不可以说出口的了。比如这个游戏的诞日。”刘琦压低了音量说道，这让他整个身体都跟着音量往下弯，看起来有些滑稽。 翁行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所以乌托邦的发售日这几个字不能说出来？”他在手机上打字道。 刘琦点头赞同：“没错，还包括那一天的具体日期，原因不清楚。但一旦出口，消防员会立刻找上来。” 翁行有些怀疑他怎么知道的这些，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刘琦就接着开口说道。 “一切都发生在那一天，进入游戏后，所有人的记忆都在被排列组合，他们现在还没资格获取，但有资格把不想要的东西删掉。 因为巧合，我当时没能第一时间戴上随身终端，这才得以幸免。” 刘琦越说语气越沮丧，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翁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打字问道：“所以现在只要戴上随身终端就会被拉进去再也出不来？” 小男孩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对大部分人来说，恐怕是的，但这三个月，幸存者们并没有束手就擒，有人已经在研究关键点了，但对他们来说还是试验阶段，一切都没有定数。” 翁行从男孩的语气中就明白，这个有人恐怕就是男孩自己认识的人之一，只不过对现在的他，他们并不足够熟悉。 “你知道？” 刘琦表情僵硬，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翁行的目光一直紧追着他不放，让刘琦有些挣扎。 “好吧好吧，我见过。这几个月里，有那么一两个人，他们游走在街上，瞳孔中映射出的光芒是红色的。我觉得这些人是不一样的，但具体是怎样的，不好说。” 小男孩说了实情：“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他们跟消防员不是一伙的，二者之间会有战斗。” 红色终端和消防员是对立的。 “蓝色的呢？” “蓝色的是杀不死的。”刘琦痛苦地说道。 他双手抱头，整个人都蜷缩在了椅子上。 “杀不死的？” 翁行不能理解，他们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过是进入了游戏中罢了。 这次面对翁行的一再追问，男孩选择了沉默。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或许一时的冷静更能帮助他们解决现状。 良久，男孩再次开口：“不要让他们死去，否则再在游戏中见到他们，就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哪怕他们有无数条命。这不是任何电脑游戏，不会只让你用钱就可以获得一条命。” 说罢，男孩就自顾自地回到房间了，只留下了两句话。 “最后的提醒，别去尝试叫醒那些人，只会引火上身。” “尽力住在这里吧，我还能再有个伴。” —————————— 乌托邦游戏内 “编号495100347号，听到游戏内公告后请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前往新闻编辑部。” 听到广播后，童然并不惊讶，这是她这么几个月以来辛苦换来的，是她应得的荣誉。 四周充斥着羡慕与祝福，她并不在意，只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却说不上来。 “您好。” 童然推开门进来，大方地挺立在部长桌前。 “你好，童然。”刘部长眼中的蓝色光芒渐渐褪去，显然刚才正在忙于随身终端里的工作。 “自从新秩序颁布之后，你一直以来的进步不仅我们公司看在眼里，领导也看在眼里，尤其是人类管理局社会新闻部那边对你的工作十分的认可！”刘部长非常的激动，语气慷慨激昂、抑扬顿挫，颇有大将军阵前鼓舞士气的风采。 “这让我们公司都非常沾光！现在我们已经被指定为官方的发声渠道了，还会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情吗！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部长的笑声经久不衰，直到童然都感觉有些尴尬这才打住。 “所以！鉴于你最近，出色的表现！”部长咳嗽了两声，每句话都有轻重缓急，句读鲜明。“以后你就是我们编辑部的部长了！” 童然嘴角微微一扯，轻笑道：“局长，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提携。”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没有正式通知呢，你的消息果然够灵通！” 童然既然荣升部长，那他这个当领导的自然也是往上攀了一攀。 “哦对了，小童啊。”刘局长话锋一转，“听说你之前是有亲人没有进入新世界是吧？” 童然微微抿嘴说道：“是的，不过没关系，既然都没选择进入新世界陪我，那想来也是感情不会多好的。” “嗯。”刘局长点头，又说道：“你最近要尽快解决一下自己的婚配问题啊，等到周年的时候，没有婚配可是会被抽调审查的。” 童然点头。 婚配吗…… 她赫然想到了那个翁行，明明曾经和自己住在一起，却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入驻乌托邦。 越想越来气，她决定晚上下班就上报消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