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当年旧事
姜氏毕竟是做贼心虚,一席话听得心惊rou跳,慌了神打翻了茶盏,落地声音太响,惊得在旁侍立的何嬷嬷被唬了一跳,忙唤人来收拾。 解玲珑抬起头,似是疑惑地望向姜氏,“母亲怎么了?” 却只见姜氏急急将头一低,避免解玲珑的目光看到她眼中的心虚,“没事没事,只是手滑了。”她为自己作着辩解的同时忙拿起锦帕抹了一下眼角,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你刚刚说什么?穆jiejie托梦告诉你她当年之事竟然是事出有因吗?可苦了穆jiejie那么多年。”姜氏很快就从“悲伤的模样”中恢复过来,拉住解玲珑的手,拍了拍几下以示安慰,语重心长道,“你娘亲也去了那么多年,她还能托梦给你什么话?” 解玲珑别过头掩住眼中那一抹淡淡的讥诮,看向虚空,眼神似是茫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她话说到一半突然人就走了,然后我就醒了过来。”说着她激动的目光忽然掠向姜氏,似是方寸大乱,神色慌慌张张,“母亲,母亲,您是当年过来的人,您一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对不对?说给女儿听好不好,好不好?”解玲珑说着说着,很快就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梦?哪值得你哭成这样,这说出去,还说我国公府养出的女儿如此没规没距。”姜氏拿起手帕抹了抹解玲珑眼角的泪水,唇角勾起的笑意似是安慰,也似是得意。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发生的事不多,就是她骗得解元昶喂了穆归裳在不知不觉中喝下了催产的药,而后买通了大夫指证穆归裳生下的这个是的确是足月的婴儿,然后,然后解家乃至皇家,都被她玩弄在手中,骗得团团转。 每每想来,实在是大快人心。 姜氏眼中的神采一寸一寸地染上飞扬流光,她满意地笑着,手中轻轻抹着解玲珑眼角泪水的动作止住,慢慢地收了回来,轻轻斥了解玲珑一句,“都是可以嫁人的年纪,还像小孩子一样哭着,这不是胡闹么。” 解玲珑眼睛虽然挤了几滴泪出来,可是视线却紧紧黏在姜氏的眼中,一秒也没有错过。 所以她从姜氏的眼中,看到了当年的桩桩件件,每一件事都是将她自己推上了国公夫人这个宝座,一步步地筹谋,机关算尽,也占尽天机。 当真是好筹谋。 解玲珑委屈地看着姜氏,她抽泣地开口,声音还带了点鼻音,软软糯糯,有几分惹人怜爱,“女儿这是想娘亲了,母亲,你就和女儿说说娘亲当年的事嘛,好不好?”虽然是得知了当年的旧事,但是装逼还是要装到底的。 “当年,当年还能有什么事?你娘亲当年就是难产而去的,这中间并没有什么事。”姜氏横了解玲珑一眼,当年那些事,能说?她还不傻。 “真的是这样吗?”解玲珑闪着大眼睛看着姜氏,天真地开口。 “母亲还会欺骗你不成?”姜氏神色似是爱怜地看了解玲珑一眼,替她理了理衣裳,“好了好了,不要瞎想了。回自己院里好好待着,要是看上眼了哪家公子跟母亲说说,母亲上门为你说亲去。” 解玲珑垂下了头,看样子是心情低落,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句,也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对了,祥庆典当你如今将它经营得怎样了?”姜氏柳眉一挑,颇为关怀地询问,而后似是无奈地长长叹了一气,愁眉不展,满面的担忧之色,“也是你母亲我不好,典当经营得不得当,将典当交给你之时竟然入不敷出,惨淡成那般光景,如今被你接手了,你年纪轻轻的,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撑得住偌大一家铺子。” 听着是满心为她焦虑的样子,看在不知道的人眼里,还以为这人真的有这么好心呢。 解玲珑听在耳里,她心里一声冷笑,面上却还是端着和和气气的笑容,“母亲这事就尽管放心,典当有莫叔叔在,坏不到哪去。而且女儿好学,这事多向莫叔叔请教几回也就懂得了,典当这事难不倒女儿。” “可是这本金……”姜氏迟疑地开口。 解玲珑闻言掩唇低笑,“母亲莫不是忘了,圣上赐给女儿一箱金子呢。” 姜氏先前还带笑的神情微微冷了下来,是了,她怎么就忘了,解玲珑如今已不是当初的解玲珑了,这典当的经营,有她永睿县主的身份撑着,谁还能怎么样? “对了,”解玲珑似是想起了什么来,一扫先前的阴霾,神情亮了亮,“母亲兴许还不知道,如今祥庆典当已不是当初的祥庆典当了,唤作玲珑阁。” “玲珑阁?”姜氏皱了皱眉头,似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对呀。”解玲珑柳眉一扬,“祖父借了个奇人给女儿,女儿正借着她的名头做着其他生意呢。”玲珑阁是属于国公府的产业,并不是什么秘密,玲珑阁要做什么事,姜氏和解明轩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还不如她索性跟他们先把底牌摊开了,免得他们疑神疑鬼要对她一番查探,她嫌碍事。 姜氏一怔,“什么生意?” 解玲珑鬼鬼祟祟地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外人之后抬起身子凑近了姜氏,神神秘秘道:“就是装神弄鬼的生意呀。” 堂屋里一时之间静了静。 姜氏狐疑地看向解玲珑,“装神弄鬼?你居然行招摇撞骗之事!”她的眼神一厉,满满的斥责。 “母亲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这不是招摇撞骗,是出谋划策。”解玲珑盈盈一笑,对上姜氏凌厉的目光,不闪不避,“那是祖父借给女儿的奇人,女儿要做什么事,可都是祖父允许的,母亲以为祖父会允许女儿行招摇撞骗一事吗?” 姜氏一时噎了噎,找不出什么话来驳她。 解玲珑这话说得似是无心,听者却未必不起意。 她这句话,可以换了句话来表达,那就是——我要做的事都是祖父同意的,谁能敢对我说不? 这是不是一种另类的警告? 要是解玲珑此刻和她的谈话是硝烟弥漫,那么她一定会做这种解释,但是现在看来,解玲珑好像还对她并没有防备和敌意。姜氏越想越混乱,一时之间理不清思绪,唯一清楚的是,她有种荒谬无比的感觉,脱离掌控的解玲珑越来越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