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钱谈恋爱

    刚进大学的第一年，每天忙于生计，拼命兼职打工。

    所以，尽管校园里美女数不胜数，我也没办法马上收割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最重要的是自己总觉得喜欢的女孩子不会看上自己，就算勉强有人看上，拮据的经济状况也必然会让自己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就像一条弄脏了的内裤，它可以藏起来，但决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了一地。

    那种觉得自己配不上的感觉，似乎与生俱来。后来我的心理咨询师告诉我，我在情感关系上会面临双重任务，对弱者的同情心会驱使我始终想要维持某段情感关系，哪怕这段关系并不合适。同时我将总是作为被抛弃、被伤害的一方不断重复，直到自己具备走出来的心理条件为止。

    任何人的心理问题，到了精神分析师那里都会变成一种宿命论。我特别讨厌那种被命运定义的感觉，就好像罪犯的儿子只配做罪犯，穷人的儿子只配做穷人。

    好在心理老师也给我带来很多积极的一面，她鼓励我不要害怕去分析过去的生活和关系，它就像一处处迷雾下面的风景，我们总害怕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但迷雾散去，也很有可能是迷人的风景。在心理老师的辅导下，我在一次次被伤害的过程中慢慢觉醒，不断反思自己的心理和行为模式，为新的情感关系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但这些都是在与程晓青谈恋爱很久以后的事，作为刚进大学的我，既无能力也无机会思考很多重大的人生命题，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一切机会搞钱，让自己不至于下个月没饭吃。

    刚进校园前两个月，每天我都只能吃半饱，每次刷饭卡的时候只能多买饭，再选一个白菜汤菜泡着吃，偶尔被同学看到，就说自己不习惯这个城市的饮食，只能汤泡饭将就着了。被问久了，开始一个人放学最后再去食堂，一个人找一个角落悄悄吃。

    我的父母是半个字都不认识的农民。报名前一天，他们把所有的积蓄全部交给了我，一共2千块钱，说是让我节省着花，那是一年的费用，看着母亲布满老茧的手，我乖巧地“嗯”了一声，冲进自己的房间盖上被子难过得稀里哗啦，那种无声又磅礴的眼泪，无法休止。

    母亲不知道，我的报名和住宿费一共需要5千多元，2千块钱其实还不够我交学费用。我打了电话咨询学校，询问是否可以欠着，学校答复说有绿色通道，可以先入校读书，到校后再办理助学贷款。

    后来，只要没有排课，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校外兼职，派传单、推销、家教、酒吧服务员……只要是个挣钱的机会，我大致都不会放过。

    让我意外的是我的初恋恰恰始于校外兼职。有一天，沃尔玛超市来学校招聘推销员，我像往常一样去学校的勤工助学办公室排队报名。

    如同电影里的桥段，那天我做完上一份兼职，匆匆赶回学校，排队报名时我已经是最后一个，一个浅蓝色裙子的女孩正好排在我的前面。

    “哎，同学，这是在排队报名兼职吗？”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不需要报名，直接排队面试就可以了”女孩回头冲我礼貌地笑了笑。

    “咦，程晓青！你怎么在这儿？”看见女孩那张带点小俏皮又不失美丽的脸，我忍不住激动起来，转念又觉得自己很没有分寸感，连忙下意识后退两步，伸手整理了一下书包。

    “你认识我？”她好奇地问道。

    我很想说她的简历我都能背下来，她的形象在我的脑子里曾闪过一万遍，喜欢书法，还是钢琴十级……只是今天的衣着既清纯又淑女，没有了那颗紧绷的扣子。

    “你那天去面试爱心社，我刚好在”我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就这样，她向我询问了一些爱心社社团里面的一些情况，我则向她分享了一些兼职面试中会遇到的问题，告诉她一般面试老师都会问什么，如果有答不上来的问题，我的建议是直接回答没有碰上过这样的问题，但我会快速学习等等。

    很快就轮到程晓青面试，她向我挥了挥手，落落大方地走进了面试办公室。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心底一层层涟漪控制不住地荡漾。

    从她走进办公室那一刻起，我就在内心暗自祈祷，希望她和我都能同时面试上。只是后来面试官问我的一个问题，让我彻底浇灭了希望。

    “今天来的同学有300人，我们只录取10个，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面试我的是一位打扮很职场的美女面试官，比起程晓青，多了几分事故和压迫感，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此时此刻，脑子里面想：“完犊子了，我和程晓青，要么都没机会，要么只有一个人有机会”。

    “在问你问题呢！同学！”美女面试官用笔敲了一下桌子，一下子把我拉回了现场。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告诉她我做过什么兼职，此前做了些什么具体工作，然后漫无目的地胡说八道一通，像个贼一样地从办公室逃了出来，回到寝室才发现，竟然把书包遗忘在了面试的地方，再回去寻找时，门已经关了。

    那是我第一次因为内心装着一个女孩而大失分寸，像丢了魂似的。没有找回书包，我在从教室回学生宿舍的那条路上来回走了好几次，感觉也许多走几次就会碰上程晓青，可惜，没有那么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