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疯了
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老太太颤抖的指着齐瑞成,瞪大了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什么抢了亲meimei的亲事,什么害死了三弟的生母还想害死三弟,他都在说些什么? 老太太露出茫然的神情,却又害怕的浑身发抖,像是被人揭穿了一直拼命隐藏的秘密,让她有一种赤裸裸暴露在人前的恐慌感。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室,怎么就会让老二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对她撕咬起来。 她从来都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失望又轻视,没有半点本事,还想要学人运筹帷幄,每每看见他和幕僚装模作样的出入书房就让她发笑,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不自量力的人,就像是猴子学步,只会让人像看小丑一样看笑话。 可是有朝一日这个被她像是看猴子一样的儿子忽然告诉她,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还说他最像她,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像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太太拼命摇着头想说服自己,可是看到齐瑞成像是看小丑一样看着自己,就觉得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的秘密没人知道,怎么可能有人知道,骗她,一定是骗她。 老太太慌乱的摇着手,眼睛一转看到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房氏,顿时尖锐的笑起来,“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是不是这个贱人?就为了一个贱人你编这些瞎话冤枉你的母亲,我辛辛苦苦养你几十年,竟比不上一个外室。” “我真是后悔。”老太太痛心疾首的捶着胸口,“没有在你生下来就掐死你,如今让这齐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给那个贱人陪葬。” “你好狠的心,就为了一个外室,你连你祖宗都不要了,都是我造的孽啊。” 老太太悲怄的哭声回荡在屋子里,下人也害怕的跟着哭出来。 齐瑞成看着哭的几乎瘫到地上去的老太太,脸上露出冰冷的神情。 他早就猜到她不会简简单单的就认下,一定会将所有过错推到别人头上,如今果然如此,她就是这样的人,明明不择手段狼子野心,却要披上一层假仁假义的皮,他就是要揭下她的皮,让别人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明他也是齐家的嫡子,这些年却对他不管不问,他看上的先生给了大哥,他却听一句都不行,凭什么好的都要给他?他除了一身蛮劲还有什么,这些年若不是他在官场周旋,只凭一个有巴子力气半点不通人世的齐瑞英齐家早就没有了。 还有房氏,房氏,他早就看好了房氏,她却听也不听就给他定了姜氏,这些年他过得是什么日子,日日听着姜氏将大哥挂在嘴边,好似齐府里最出息的人只有他,明明他才是最有本事的人。 他好不容易找回房氏,他终于能过上想过的日子,如今却全被她毁了,哈哈,毁了,全毁了,房氏都被她害死了,他还有什么?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齐瑞成控制不住的露出狰狞的笑容,血红的眼睛仇恨的盯着老太太,“她都死了,你怎么还不死,你害死了兰姨娘,你害死了自己的亲meimei。” “你还记得兰姨娘是怎么死的吗?她流了血,好多血,装了一盆子又一盆子,就死在我面前,我看到你笑了,你对着她笑,她明明在求你,可是你还是害死了她。” “如今你又害死了房氏,你会有报应,一定会有报应,她就来找你了,她要来找你了。” 齐瑞成疯魔了一样大笑起来,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身上抖的像筛子。 “疯了,他疯了,快,快绑起来,绑起来!”老太太指着不住大叫的齐瑞成惊恐的大喊起来。 下人们却被齐瑞成仿佛鬼一样的狰狞笑容吓住了,几个胆小的甚至躲在屏风背后瑟瑟发抖起来。 桂mama硬着头皮领着两个粗使婆子按住齐瑞成,正要喊人去拿绳子,却听咚一声,有什么东西敲在齐瑞成头上,齐瑞成顿时闭上眼睛垂下头。 桂mama吃惊的抬起头,看到老太太扭曲着笑容,雀头拐杖一下一下敲在齐瑞成的头上,“让你说,让你乱说,逆子,你这个逆子。” 血很快流了齐瑞成一头一脸,桂mama张开嘴想要说些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到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明明只是一个外室,老太太和二爷都怎么了?一个个像是疯了一样胡乱喊叫起来。 桂mama站起身去扶老太太,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有人影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有人推开门,一只穿着粉色绣鞋的脚迈进屋子,渐渐的人越走越近,桂mama终于看了清楚,这是……这是六小姐。 昭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内室,看到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齐瑞成大吃一惊,“二叔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一跤。”说着转过头看向姜氏,“二婶跑什么,才小产可不能这时候就下床,就是伤心也不该这样,快,扶二婶回床上躺着。” 姜氏被吓坏了,还要大喊大叫,却被眉剑捂住口,和知谨不由分说扶着姜氏在软塌上躺下。 昭华这才看向老太太,“祖母不要急,都是二婶小产二叔才这样不当心,摔出的伤养几日就好了,倒是祖母不要急坏了身子。” 老太太似乎也被吓坏了,听到孙女儿这样说竟然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老太太被桂mama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像是突然醒转过来,愣怔了一下,目光隐晦的看着昭华,昭华怎么会来这里?就是知道长辈房里出了事,身为一个晚辈也不该这样莽撞的就闯进来,她有心想训斥几句,可是看到孙女儿关切的目光,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不是昭华突然闯进来拦下了姜氏,今日的事还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祸事,如今那个房家的女儿还躺在床上,她就觉得像是头顶悬着一把鬼头刀。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这个六孙女儿在门外站了多久?听了多少老二说的话?什么都没有弄清楚,所以她不能发作,她要好好哄着这个六丫头,再慢慢弄死她。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好孩子,快过来。”握住六丫头软软的手心,老太太问起来,“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来你二婶房里?方才被你二叔吓坏了吧?快下去歇着,待我安顿了你二叔二婶再来看你。” 昭华听话的退下去,走到门口却又回转过身,伸出手指指着案上的香炉,“这个香的味道不好,二婶身子虚受不得,不如换了安息香?” 老太太只想哄着人走不在意的点点头,眉剑立即走过去将香炉抱起来,看着丫头将香炉的香灰倒掉,又让人换了安息香,昭华这才带着人退了下去。 老太太眼看着门被合上,脸色一变露出一个冷笑,“看看那个贱人死了没有,若是死了,就将人裹了草席扔去乱葬岗,就说这个丫头忠心,在老二媳妇被冲撞时奋不顾身救主死了。” 桂mama亲自去探了房氏的鼻端,半晌没有察觉到动静向老太太点点头。 老太太像是松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些,“老二媳妇小产了,老二悲痛,这才说了那些胡话,我知道他心里难受,所以不怪他,请个郎中给他养伤。” 老太太嫌恶的看了齐瑞成一眼,这才将目光落在姜氏身上,显得十分伤心,“至于老二媳妇,刚小产身子虚,就在屋子里养着,等郎中什么时候说她身子好了,再出来走动,总归是年纪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这是……这是要她禁足,姜氏慌乱的摇着头,挣扎着朝老太太跪下去,“娘,您就饶了儿媳,儿媳什么也没听见,儿媳不会说出去,求娘不要将儿媳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