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周旋
不，不可能，姜氏摇摇头，若是乔青乾真的带着锦衣卫上门抓人，府里定然要闹得一团乱，如何还会这样安静，骗她的，一定是骗她的。 只是既然是假的，才进京对上京一无所知的昭华又是如何知晓的？ 姜氏捂着胸口惊疑不定，额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往外冒，突突跳的让人头疼。 昭华看着姜氏不停的变换脸色，顿时站起身来，“既然二婶不信，那侄女就陪二婶走一趟，先前听下人说锦衣卫已经上了门，只怕这会儿已经朝二婶的院子来了，二婶，我们出去看看。” 说着伸手去推门，院外却突然传来喧闹声，姜氏吓了一跳，顿时站起身，“什么声音？是不是官差来了。” 一个婆子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脸色苍白，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不好了，不好了二太太，锦衣卫……锦衣卫的乔大人往院子里来了，说是……说是来找二老爷，问二老爷有没有窝藏朝廷的逆犯。”婆子哭丧着一张脸，浑身打着摆子，仿佛已然大祸临头。 姜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腿一软瘫在软塌上，半晌才吐出话来，“不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真的会有锦衣卫上门，老太太，老太太呢？不是一切都打理好了，连她都软禁了起来，怎么还会走漏风声，既然整个上京都知道了，她为何还要受这个苦。 不行，老爷不能被抓走，老太太，去求老太太。 姜氏豁的站起身，脸色惨白，“去找老夫人，快去找老夫人，一定不能让人抓走老爷。” “老夫人晕过去了啊。”婆子惊慌的声音传来，姜氏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鬼头刀迎面砍来，如今锦衣卫上门，府里又没人周旋，难道真的是天要亡齐家不成？ 姜氏慌乱的抓住幔帐勉强稳住脚，眼睛一抬看到了昭华，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眼睛一亮，嘶哑的喊出声，“救老爷，只要你能救老爷，我就……我就全都告诉你。” 没了老爷，她就算一辈子毁了没了盼头，既然如此她何必再保密，总不会比现在的情形还要惨，一旦老爷被抓走，齐家就彻底被打上罪名不能翻身，她不能束手待毙。 姜氏目光灼灼，昭华定定看着姜氏，半晌点点头，“希望二婶说话算数。” 仿佛是听到了天籁之音，姜氏神情一松顿时软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昭华走出了门。 …… “就是这里。”秦氏看着二房刷的雪白的墙，“二叔就是住在这里。” 乔青乾点点头，“有劳齐夫人了。” 两个人走进院子，看见院子里一片安静，竟是连个下人都没有。 一直走到姜氏住的屋子才看见几个下人守在门外，乔青乾问过去，“你家二老爷是不是在里面？” “没有。”丫头行了礼摇摇头，“二老爷没有歇在这里，里面是二太太。” 二太太？乔青乾皱起眉头，既然二太太住在这里，为何齐家的二老爷会不在这里，难不成是养在妾室房里？ 乔青乾诧异的看向秦氏，秦氏也有些吃惊，正要问出口，却突然听到有人开口，“二叔歇在书房。” 歇在书房？好端端的为何会歇在书房，乔青乾转过身，看到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姐，梳着单螺髻，穿着耦合色蝴蝶穿花褙子，神情淡然，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乔青乾有些意外，这就是陈映然口中的齐六小姐？ 昭华端端正正行了礼，看向乔青乾，“乔大人要向二叔问话，请随民女来。” 乔青乾颔首，昭华将人引进书房。 一推开书房的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齐瑞成正躺在书房的软塌上，面色苍白如纸，额头包了起来，还有些微血迹缓缓透出白布。 乔青乾没想到齐瑞成会伤的这样重，顿时吃了一惊，“不是急怒攻心这才一病不起，怎么会伤成这般……” 额头包着白布，还渗着血迹，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病症，倒像是被人打了一般。 看到乔青乾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骇人的戾气，秦氏顿时有些害怕，嘴巴张了几张，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昭华却仿佛没有瞧见，轻声回话，“乔大人有所不知，二叔正是急怒攻心人有些昏沉，不小心绊倒磕在了桌角，从昨日二叔昏迷就没有再醒来，郎中说，二叔是颅有淤血这才昏迷不醒，只怕没有几日的功夫是醒不过来的，乔大人若是要问话，只怕要再等几日才行了。”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倒是让乔青乾有些意外。 沉吟了片刻，乔青乾缓缓道，“也罢，既如此我过几日再来就是，只是齐夫人说的尸身，可否方便本官起棺查看。” “这……”秦氏有些为难，“人既已安葬，重起棺身只怕对死者不敬，总要让妾身做场法事安抚死者亡魂才行。” “何须如此麻烦。”乔青乾道，“邢部查案自有一套法子，更何况本官查案也是为还齐家清白，她即是齐家奴仆，自然也希望如此，待本官查看清楚，再做场法事就是。” 看秦氏还欲再说，乔青乾强硬开口，“事急从权，还望齐夫人见谅。” …… 送走了乔青乾，秦氏松一口气，再也站立不住，顿时瘫坐在软塌上。 今日这样一番周旋，真是要了她半条命，难怪世人称黑面阎王，果然如此，不苟言笑时的模样当真是吓得人魂飞魄散。 缓了一口气，秦氏看向昭华，“今日这样糊弄他，到底能不能行，那具尸首会不会看出破绽，若是……若是二叔醒来可如何是好。” 乔青乾这样的人，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蒙骗，今日这样轻松只是因为二叔昏迷无法对质，又有下人尸首这一线索，才能这样蒙混过关。 等过几日二叔醒来，就是一场难打的官司，二叔虽说为官多年，却比不上时常查案出入邢部的乔青乾，只要多说几句，势必就会被诈出破绽，若是说错一句两句，齐家就真的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