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青砚
血色如同泼墨一般流淌而下，模糊江篱的视野，一股充满暴戾、血腥、恶意、悲伤、绝望等等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有一种极度的不适感。 江篱眉头微蹙，这些气息自然是影响不到他，不过，他有些不明白，魔女的心魔幻境究竟是什么，竟会充满如此众多的负面情绪。 而且，这些负面情绪格外强烈，恐怕就算是帝级生命体也会受其影响而陷入癫狂，甚至迷失自我。 他越发好奇魔女经历经过什么，才会成为现在的她？ 也许这心魔幻境之中便有答案。 思虑至此，江篱不再多想，而是静下心来，耐心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的血色才逐渐褪去。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清脆悦耳，听上去十分的乖巧可爱：“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呢？” 江篱微微一怔，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模样，穿着天青色的襦裙。 此时，她正站在他的身前，捏着他的衣角，仰着脖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充满了不解之色。 “爹爹，你怎么不说话？”小女孩再次开口问道，奶声奶气的，看上去十分乖巧。 江篱闻言，半蹲了下来，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小女孩，瓜子脸，丹凤眼，琼鼻挺拔，小嘴嘤嘤。 虽然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却已然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神念却扩散而出，但很快他便发现，他的神念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根本无法延伸出去太远。 他眉头微蹙，收回神念，内视自身，他的境界和力量，并没有被压制，看上去只有神念无法施展。 是因为这心魔幻境有压制神念的作用吗？ “爹爹，怎么了？”小女孩见江篱一直不说话，便再次开口问道，稚嫩的语气充满不解之色。 江篱摇摇头，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爹爹？ 他心里有一些疑惑，捏了一个术法，映照自己的面孔。 他还是他，长相、身材皆没有变化，而且，这也的确是他原来的身体，并非是附身在某个人相似的人身上。 如此就奇怪了。 这个小女孩为何唤他爹爹。 他与小女孩的父亲长得很像吗？ 他心里默默推演着，但由于神念被压制，他所能推演的东西十分有限， 不过，身为至高，从一点蛛丝马迹反推一件事，并不太难，所以，他还是了解到一些事情。 小女孩唤作青砚，是这宇文府唯一的千金。 而他，现在的身份是宇文江篱，乃是这宇文府的家主，也是这大夏神朝的镇远大将军，被称为大夏战神。 十年间，参与战事百余件，却从无败迹。 此次他更是率领六十万大军，击溃两个敌国数百万的联军，一举奠定了大夏神朝在这【仙临大陆】绝对霸主的地位。 而不久之后他便被召回京城，他进京之后便先去拜见了大夏皇帝，一番论功行赏和庆功宴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回到府上，也就是现在。 江篱知晓这些后，轻叹一口气。 战事刚定，边境未稳，便急召他这个大将回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功高震主，大夏皇帝这是想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不过，他似乎早就料到此事，因此庆功宴之后他便单独拜见大夏皇帝主动交出虎符，并请辞返乡。 起初，大夏皇帝自然不允，但他百般请辞之下，大夏皇帝终是极为不愿的准许他请辞，还赏赐了他不少的金银珠宝、婢女仆人。 他虽想推辞不收，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功高震主，若不能让君主放心，想来他以后根本不可能有安生的生活。 而且，即便这样，也不一定会有安稳的生活。 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着三年未见的妻女返乡，然后找机会远遁山林，从此避世！ “你娘亲呢？”江篱弄清楚这一切之后，便摸着青砚的头发，微微一笑，颇像一位父亲的问道。 “娘亲她出去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青砚仰着头，眼角带笑，脆声回答道。 “是吗？” 江篱再次笑笑，根据他的推算，女孩的娘亲唤作惜霜，是与他现在这个身份相识于微末，于六年前与她完婚，后不久生下青砚。 这么多年来，他们聚少离多，这三年来，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只通过书信往来，了解近况。 他这个身份对这惜霜颇多愧疚，他回京之后，除了担心皇帝鸟尽弓藏，也是想与惜霜长相厮守，不再分离。 不过…… “你娘亲经常出去吗？” “不是，最近一年才经常出去的。” “那你知道你娘亲出去做什么吗？” “不知道，娘亲没有说过。”青砚摇着头。 “那你娘亲出去，一般多久回来？” “两到三个时辰，有时候也会彻夜不归。” 江篱眉头一蹙，在他推算之中，惜霜她并不会武，也未曾修炼，只是一个弱女子，她白天出去还可以理解，为何晚上也要出去？ “你娘亲出去会带你的冷阿姨吗？”江篱问，他口中的冷阿姨，原名叫冷雨，来历不明，但修为高深，并不比他差多少，他曾有恩于她，为了报恩，便主动提出保护惜霜。 而这么多年来，冷雨也一直呆在惜霜的身边，保护她。 “有时会，有时不会。”小青砚露出思索之色，然后奶声奶气的回答道。 “那什么时候会，什么时候不会呢？” 小青砚眨眨眼：“白天的时候会，晚上不会。” “这样，青砚真乖。”江篱摸摸她的脸蛋，夸赞道。 可惜，由于神念被压制，没办法获取更多的信息，否则，他就可以推算出来这个惜霜出去做什么了？ 不过， 这里真的是心魔幻境吗？ 江篱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拿捏不准，因为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幻境。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一个即将迈入神话领域存在的心魔幻境，又岂是那么容易窥破，要真这么容易，女帝和柳神也就不会被困住了。 只是这心魔幻境安静的有些匪夷所思，与刚才那扑面而来，令人绝望的负面气息相比，形成鲜明对比。 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中堂正中一对太师椅，一张四角桌，上挂字画，中堂两侧是屏风、木椅以及放置茶具的桌子，看上去就是古代那样的会客厅。 江篱稍作打量，便收回眸光，看向门外的一对婢女和仆人，婢女都是一身粉衣，仆人则是一对深色衣服，看上去十分恭敬。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在江篱看来，这四个人无一不是高手，想来应该是冷雨安排保护青砚的。 他收回眸光，揉了揉太阳xue，看来这心魔幻境比他想象的要难啊，因为目前来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只是眼前这个小女孩为何认定他是她的爹爹？ 而且，这个小女孩一定与魔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成为这个小女孩的父亲。 说不定，这个小女孩就是将来的魔女？ 江篱意味深长的看着青砚。 就在这时，青砚突然眼前一亮：“娘亲回来了！” 说着，便拉着江篱朝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