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珠蒙尘，美玉有瑕

    “你说什么？”白自明愣了下，本能皱起眉头，“白虹圣母娘娘可是妖……咳咳，修为高深，怎么可能会死？”

    白自珍站在他面前，将他脸上的不可置信看了个仔细，心中寒意更甚，“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所谓的白虹圣母娘娘是妖物？”

    白自明心神大震，仍处于白虹圣母娘娘身死的消息当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关于娘娘庙里供奉的并非是神明而是妖物一事，白自明也是无意中知道的。

    当时母亲的堂妹——乔氏，有一儿子名叫胡文乐，与同窗好友一同出去游玩却莫名失踪。

    乔氏哭着上门来请求父亲帮忙寻找。

    父亲根据乔氏提供的线索查下去，这才发现胡文乐是在娘娘庙附近失踪的。正准备派人到娘娘庙详细搜寻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拜访。

    是一名妇人。

    她乘着轿椅，头上戴着帷帽，虽然看不清容貌，可根据她窈窕的身形，周身的气质，亦可知道对方非富即贵，相貌不差。身边还跟着一位头戴圆帽，眼睛滚圆，留着小胡子，神情看上去有些谄媚，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也不知道中年人对门房小厮说了什么，经过门房小厮的禀报，一向威严的父亲竟是亲自出门迎接，脸上带着笑将妇人引进府里，进入书房

    他心下好奇，便偷偷跟在后面，躲在书房后面的窗户下偷听。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原来，妇人并非凡人，而是庙里的白虹圣母娘娘！

    此次前来，是为了赔罪。

    “是本娘娘的守门大将糊涂，不知道胡文乐是白老爷的外甥，竟把他当成冒犯本娘娘的宵小之徒，错手给杀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胡文乐死了？

    窗下，白自明震惊地瞪圆了凤目。

    书房内，白老爷同样一脸震惊，“杀、杀了？”

    “是。”白虹圣母娘娘颔首，停顿了一下，声音轻缓道：“此事是本娘娘的过失，然而人死到底不能复生，本娘娘所能做的只有尽量弥补过失……这样吧，算本娘娘欠白家一个人情，若以后白老爷有什么需要本娘娘的地方，尽可以来娘娘庙找本娘娘，本娘娘绝不推辞！”

    正如她所言，人已经死了，无法再活过来，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将这件事利益最大化了。

    作为精明的白家家主很快就权衡好利弊，点头同意了白虹圣母娘娘的竟提议。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一番后，白虹圣母娘娘满意离去。

    而窗外的白自明亦是十分高兴，方才听二人交谈，他得知白虹圣母娘娘法力无边，猛然想起自己过一段时间就要前往玄天宗拜师，听说所有弟子入门前有测试，测验通过者才能进入玄天宗。若是能得到白虹圣母娘娘的指点，那他成为玄天宗的弟子岂不是十拿九稳了？

    因此，等白虹圣母娘娘一离开，他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书房，向白老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能力不差，就算没有娘娘的指点，亦有很大的机会进入玄天宗。自珍不一样，天下名医皆治不好自珍的重言之症，眼下白虹圣母娘娘是自珍唯一的机会。”

    白老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五弟他虽然重言，可此症并不妨碍他的生活啊！再说了，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口中含糖这土方子缓解五弟的重言之症吗？”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从不让五弟使用这土法子，而是执意要五弟改掉重言的毛病。

    这生下来就有的毛病，是能改掉的吗？

    他自以为小声嘀咕着，没料到原本一直和颜悦色的父亲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抄起桌上的书本就朝他身上砸了过来，怒声道：“混账！说什么胡话，给老子滚出去！”

    白自明被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多言一字，灰溜溜地离开书房。

    明明他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肯面对事实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三日后，娘娘庙里得到了答案。

    那时，他正在花园里闲逛，偶然听到家中下人提及父亲准备前往娘娘庙，心中一动，连忙跟了上去。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不敢跟得太近。

    因此，等到他到了娘娘庙的时候，父亲已经和白虹圣母娘娘交谈了好一会儿。

    “娘娘当真有办法治好我儿的重言之症？”

    “本娘娘从不戏言。”

    “啊，真是太好了。”白老爷激动得两眼发红，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重复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从小到大，白自明就没见过自家父亲这么激动，这么高兴过。

    白虹圣母娘娘见状，忍不住笑道：“你倒是个好父亲。”

    目光触及对方含笑的眉眼，白老爷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忙收敛了神情，可不管他怎么控制自己的心情，眼里还是不由自主流露出几分欣喜之色，缓声道：“自珍他天资过人，性子沉稳……”

    一说起自家小儿子，白老爷的脸上就浮现出为人父的骄傲，几乎把所有赞赏之词都说了一遍，与有荣焉道：“那孩子就如同一颗明珠，一块美玉……”

    所以，他怎么舍得明珠蒙尘，美玉有瑕呢？

    白虹圣母娘娘明白了，隐在暗处偷听的白自明也懂了。

    因为太过疼爱五弟，偏心地认为五弟就应该事事优秀，完美无缺，所以父亲才接受不了五弟有一点儿不完美。

    他静静站在偏僻的角落里，动了动喉结，一张脸半明半暗，抬眼看向白老爷，眼神深邃的如同隐藏着不知名巨兽的深海。

    为什么？

    为什么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只看到五弟，却看不见他？

    明明他和五弟是双胞胎，根本没什么不同，为什么所有人都偏爱五弟？

    他攥紧了手指，心里被不甘、愤怒填满，接下去两人交谈的话他一点儿没听进去，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父亲早已离开多时，而白虹圣母娘娘此时就站在他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几眼，眯眼道：“哪里来的小贼，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墙角？就不怕本娘娘让身边的护法杀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