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潞安府莫家

    潞安府。

    原潞州直隶州。

    后嘉靖年间，升为潞安府。地势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为两河要会。所以在仙汉时期被称之为上党。

    潞安府东至河南彰德府，南接泽州府，西控平阳府，西北又是山西布政司第一大府，单从这地理位置来说也实为兵家必争之地。

    但自从太祖定天下驱北贼后，就连雁门之关都难得燃其求援烽火，更别提远在数十万里之外的潞安府了。

    时间本身就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千载过去，这片土地上的人早不知道战火的味道，不了解硝烟的滋味了。

    但是这何尝不是幸福呢？

    滁州府内南处为文教区与富人区结合部。交通便利，环境优越。这里治安条件好，长期有府衙的治安处的巡逻，所以这边也是犯罪率最低的地方。

    莫府。

    位于府治稍南处，距离府衙也就十余里地。

    这个位置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既能享受到相关基础服务的设施，又能保持一定的距离。能在这里建府立院，本身也说明家族的实力。

    莫家从潞安府到安家至今，一共八十来年。

    这对于世俗来说，也就三代人的岁月。

    但是对于修士来说，可没有什么富不过三代这种说法。

    因为三代普通人可能还没有一个修士老祖宗能活。

    莫家的老祖宗就是一位修士。

    还是有一定背景的修士。

    对于北地诸地来说，这个背景算得上是最厉害的几种。

    莫家老祖是从北地边军退下来的修士，而且曾是一位千户。

    明代千户是正五品的军官。手下拥有兵士千余员。

    即使是大明帝国的军官品级有一定水分，在遇到文官的时候有时候会被嘲笑，在成化年间，有个翰林学士是个嘴巴碎子，他在从军后自嘲称“卫军低两品，边军低一品，玉林低半品”，这个说法也被广为流传，被人们习以为常。

    但是即使这样，这位千户大人在这边也算是一方人物。

    毕竟就算是潞安府的一把手，堂堂一府知府，也不过是一位正四品的官员。

    从这也可以看到这位莫老千户的地位。

    只不过在街里街坊嘴里，这位莫老千户家也算是个良善人家。逢年过节开粥放粮，城外的那些良田的租金也算是厚道。在大明帝国，称老千户为莫大善人也算是比较恰当。老千户为人低调，不露风露水，也不太不与地方上的官员们走动。不过这样的特点也是稀松平常，因为大部分边军下来的军官都这作风。

    这些见惯了生死的军人们，对这种世俗事物天生有一丝忽略，或者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视。

    这也是当地的这个那个官员和他们这些老泥腿子尿不到一壶里的原因。

    莫老太爷和山西八大家其中一家的一位掌事有点关系，就跟着他们喝点汤，打打下手。

    当然，对这八大家来说是点汤，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汤汁。

    但是对于莫家这个级别的来说无疑是立足之本。至少这个本让他们家在潞安府这样的一府之地，都能混得相当的滋润。

    只不过现在的莫府却没有如此滋润了。

    正午时分。

    莫府正厅外。

    莫家正厅坐落在假山环抱，绿荫缭绕中。但是此刻即使是盛夏刚过，却也是寒意正凉。正厅外围的两首一边一座炮楼，显得十分肃杀。只不过炮楼墙上长长的裂缝，斑驳的石灰印记显示着它刚刚已历经了什么。地面本是由纳米钢合金与天然的花岗岩后天杂糅铺成的，原本应是灰色古朴带着一丝庄重，此刻却好似被梨过一般，乱七八糟，遍地洞坑。

    好似经过一番大战似的。

    “啧啧啧。厉害啊，竟然在家里还藏着两门神机大炮！”一道人独自站着，一边打着佛尘，一边喟叹道。

    威武天机，是大明帝国制式大炮的分类。从高到低分别是神威，神武，神天，神机四种大炮。

    但是别看这是最低一等的神机大炮。

    也让这貌似少年实则老朽的道人大吃一惊。

    要知道。

    神威大炮，整个雁门关也只有八门。要是在这里放了两门神威大炮，老道人二话不说，马上掉头就走。

    而第三等级的神天大炮，整个潞安府也只有一门。

    现在还堂堂正正的拜访在了潞安府守军的大营之中，威慑着八方来客。

    因此，府城的护城大炮也都只不过是神机大炮。

    由此可见，这一个小小的莫府，藏着两门神机大炮是有多么的吓人。

    不过与莫府藏着的身份比起来，这两门神机大炮也不过如此了。

    老道人面前正一字排开个八个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其中为首者却是一位中年男性。

    要是潞安府的当地人看了，必定大吃一惊。

    为何？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却是这潞安府莫家的二管家。

    而这八人中，站在最边上的才是这莫府之中理应最大之人——莫家老太爷，莫大善人。

    二管家此时却一改平常佝偻的样子，甚至身型都比往日里高了一尺。

    正面容狰狞地盯着面前的道士。

    怒道：“你这道人，从北面而来，连杀我弟兄一百三十七人，毁我分舵三处，究竟为何？”

    但是别看他仿佛被怒意冲昏了头脑，但是脑袋却灵清的很。

    面前这道人实力实在恐怖，原本自己听下属汇报，还不以为意，以为是正道哪个被冲昏头脑的小年轻，便特地布下了局，引他进网。哪想到的是织了蜘蛛网，却引来了只滔天巨鳄。

    要知道这两门神机大炮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搞了的。

    可以毫不谦虚的说，这几十年他们靠披着莫家的皮经营的生意经营的范围可远超人想象，所得的收益可远比这表面上多的多，但是即使如此，这里面一成的收益都拿出来，花尽了人情与关系，才搞了这两门大炮。

    原因何在，就算是不怕这两门炮，也得拍一下能搞到这两门炮的人的背后之人。因为有些东西，可不是有钱能搞到的。这两门炮，可相当于护身符。

    可别说，买了这两门炮后，这么多年来，倒是风平浪静，连一个愣头青都没有遇见过。

    但是今日一开炮就折了。

    这让他心疼得肝脏六腑都在发搅。

    脑海中三清九脉的知名的高手更是一个个细数了一遍，要知道有这修为的人本就不多，还能看到炮还一点不怯的更应该少了，但是想了半天没有一人与面前这道士对的上号。

    道士嘿嘿一笑，道：“居士也不要试图拖延时间了，这里早被老道混了天机，外面的人可听不到这神机大炮的打雷声。居士就算再等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之间的事情呢？”

    这句话一听，中年男子也转变了神采。

    原本怒发冲冠之像立马变得平静无比。

    作揖道：“道长仙乡何处，不知为何大打出手，可是我这边的伙计不懂事招惹了道长。我在这向道长赔不是了，希望道长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我这一定会给道长一个满意的赔偿的。”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果然古人说的有道理。

    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方这么说了，你不和他说道说道，也显得自己是个不讲理的人了。

    而老道士平生最爱自居为道德人士，回道：“居士在北地生意做这么大，连北贼这都是座上客，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二管家一脸懵逼。

    这个理由他是没有想到的。

    他想过很多种理由，但是偏偏没有想这个。

    刚刚想骂人，但是又想起老道士前面的手段，便好言解释道：“道长，俺家这也是跟着八大家做做生意，他们可是天子允许的.......”

    但是刚刚说到这，就感觉不对。

    这老牛鼻子耍自己。

    这山西八大家被允许与北贼经商早就有千年的历史了。除非你是山疙瘩里钻出来的，否则绝对不会有这疑惑。而这老道士一进来就认出这两门可是最新款的神机大炮，你说他不知道山西这八大家，二管家可以把自己这二倒过来写。

    “老道士，你耍我！”此话一出。原本松散下来的气氛立马又变得剑拔弩张起了！

    旁边几人更是向前一步，甚至开始正准备出手！

    老道士佛尘一伸，忙道无良天尊。

    “居士火气这么大干什么？老道士话还没有说完，你们莫家做边关生意不假，但是你们可是卖给北贼的还有枪支弹药等违禁物品，这可是朝廷不许的！”

    二管家一听更是摸不准头脑了。

    这人莫非是哪里冒出来的热血青年。

    还枪支弹药违禁物品。

    这些玩意不早就是半公开的秘密吗？

    甚至连内阁的大人们都知道这行当。

    他们对于北贼们买去枪支弹药还抱着半默许的态度。

    为何呢？

    因为北贼买这些东西大部分可不是用来浪费在攻打边关的。

    而是用来内讧的。

    要知道北贼部落之间有时候矛盾都比和大明深的多。

    他们之间的战争打起来可是连妇孺都不放过的！

    部落之间的冲突常常以灭族为结局！

    漠北草原上的童谣都是讲的是一族被仇敌所灭，只留下一个孩子，然后默默修行，最后报仇把敌人全族屠杀的故事。

    北贼们的孩子都是听着这种故事长大的。

    对于他们来说，南下的边关太雄伟了。为了争夺资源，为了报仇，只能把屠刀挥向其他部落。

    对于内阁的大佬们来说，这些也是他们想看到的，北贼打的越厉害越好，甚至恨不得再多送点给他们，让他们打到灭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