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张 出宫

    将近傍晚，彩霞映耀。皇宫东南面，一棵绿森森的大槐树，在草坪地上，抖下一片长的音影。树上白歌鸟在舒展翅膀，一片安静祥和。青蛙正在享受嫩草的芳香，蹬着两双腿，高低起伏，时不时发出欢喜雀悦之声。

    何沈君坐在大槐树底的草坪上，静静地等侯着。她一脸忧郁表情与这美好的春光风景，多少有点自相违和。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正当何沈君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时侯，一只包伏从半空一扔而下。

    “这是干和粮何衣服”一个声在上空阴冷地传来。

    何沈君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撇了撇嘴：“哼，劳烦大人挂心了。”

    郭燙一个劲的调侃道:“哦，刚才还一口一个贼人，现在知道叫大人，改口挺快的啊！”

    “你我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而且是共沉沦的那种。我这只蚂蚱既然上了你这条贼船，当然要入乡随俗啦。”

    何沈君摆了他一眼。

    “你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我脸就长这样，你不喜欢看，可以吧眼闭上，以防脏了大人的眼”。

    “算了，我懒得跟你这样的傻叉计较。”

    郭燙把包袱打开，拿出一条浅紫碧黄吊带琉璃裙，递给何沈君。“把它换上。”

    “衣物和食物放在一起，真是贼性难改，贼品难易啊！”

    何沈君儿话不说就解下腰带。毕竟，在男人面前换衣服，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叫你在这里换。”郭燙阻止了她的动作。他用食指向槐树一指，一道大门立即从槐树割出清晰的痕迹，随即自动打开。

    何沈君脸上的表情大变。自己在这坐了大半天，居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平平无奇的大槐树会有机关。她心里埋怨郭燙整天把傻叉挂在嘴边，搞倒她现在像极了傻叉本叉。

    何沈君不耐烦道：“麻烦大人你不要再叫我傻叉了好吗？”

    “进去吧你。”郭燙将她一脚踹了进去。

    片刻后，一位紫衣姑娘衣衫飘逸，温润如玉，窈窕如水，屹立在郭燙面前。

    郭燙焦距全倾注于何沈君身上，对着她一顿啧啧称叹:“葉都有美人如斯倾国倾城，神仙看了坠云头”

    何沈君开口道:“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郭燙凑近了些:“再等等，等到天黑，你自然会知道。”

    两人静静在槐树等待，一言不发。

    时光流转，冥色四合。

    “咄咄——”果然有一马车驶来，速度极慢，慢得像只蜗牛，后面还跟着几个婢女，衣着何沈君并无异致。

    郭燙开口道:“就是现在，你跟在那些女子后面，一直走。”

    “去哪？”

    “你无知道，只要照做。”

    向沈君像贼一样溜进了队伍里。跟着他们一起走。

    走了很久，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不是要出宫去吗？”

    城门有禁严兵将，挨个审查。

    土兵们对谁都是厉声喝斥，没有一点和蔼亲民的味道。

    何沈君跟着的那辆马车，被两个身穿恺甲，手持长枪的士兵拦了下来，一顿猛唬:“车上何人？”

    一双纤纤细手拉开了车帘。

    车上一位肤白貌美的女子用尖细的声音道:“我是到囊都去和亲的小萝莉。”

    那士兵声如洪钟，眼神透着冷漠道:“我管你是谁，下车，检查。”

    小萝莉下了车。

    士兵对她搜了身，又对后面的婢女们搜了身。

    “拿来。”

    何沈君指了指自己的包袱:“这个？”

    “嗯。”

    士兵把包袱打开，用手撕开几个囊饼，又一顿检查。”

    “啥也没有，放行。”

    夜风吹着车后婢子们的裙摆，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马车渐去渐远，把街道甩在了后边。

    出城后，众人走进了一条偏狭崎岖小路。小路上有些许不规则的石块，圆的会滑足，尖的会刺屣。由于昨晚刚下过雨，道路尽显泥泞，泥巴一踏踏地粘在车轮和人的鞋底。

    这夜什么寂静，静得可怕，何沈君边走边观察周围，并没有其他人，除了这马车跟队。

    时不时听到阴风打击树梢呜呜的声音，何沈君顿觉怖畏，心里发怵，心跳加速。她心里打了十万个问号:“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婢女们个挑灯看路。何沈君没有一丝灯火，因为郭燙没有给她准备，她也不敢与其他婢女说话。

    只听到“咯噔”一声，马车车轮陷进了一个大坑。

    车里的人也跟着颠簸了一下。车中传来一个声音:“扶我下车。”

    一婢子上前把小萝莉扶了下来。

    可能由于注意力都在那车身上，何沈君一个不留意，一块小石挡在脚尖前，自己一失足，伏倒于地。

    小罗莉走到何沈君面前:“掌灯。”

    小罗莉看着面前那粉面媚眼，眉清眼秀，风华正茂的女子，心里划过一丝妒忌。

    她语气娇艳道:“是郭燙让你混在我的车队里的吧？

    “是。”

    小罗莉伸出手一把拉了她起来。“她跟您说了我要去哪里吗？”

    何沈君满脸疑惑道:“没有。jiejie，请问这是要去哪啊？”

    “去地狱。”小罗莉拿出一把刀横在何沈君面前，不断挥舞着。

    何沈君一脸紧张，冷汗涔渗，颤颤巍巍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小罗莉掐看她水嫩的面颊道:“唉哟，这多好的脸蛋啊。以后就看不见了。”

    “你要怎样才肯过放我？”

    小罗莉耶揄道:“放过你？放过你是不可能的。”当她想对她做些什么的时候，她心里的存留的理智阻止了她:“算了，还是不要弄出什么幺娥子的好，免得生事端。”

    她把刀收了回去。

    “来人把她衣服给我脱了。”

    何沈君的衣服被婢子脱下。

    小罗莉下令:“我们走。”

    这时，一位婢女站了出来，阻止众人的前行:“慢着，她必跟我们走。”

    何沈君看着帮她说话的那人，身姿刚硬，面上虽然抹了不少的烟脂水粉，但喉结分明，很显然是个男的。她觉得他很面熟，很像一个在哪里见过的故人。她脑子一转，印象立马浮现:“是你？”

    小罗莉看着眼前两人互使眼色、心有灵犀的样子便插了一句:“你俩认识？”

    姚晋开口道:“当然，她救过我的命，她是我的恩人。”

    随即他便从车箱内取出一件衣服给何沈君穿上。

    “劳烦公子了。”何沈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

    小罗莉看见她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气出心梗，破口大骂:“狗男女。”

    在黑暗中突然袭出一句:“妖人，哪里跑？”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黑影慢慢挪了过来。

    “谁？”小罗莉手中刀柄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