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观星者(一)
(本章为第一人称视角) 观星能够预知未来,可无法改变命运。 明明能够预知以后的事却只能无能为力,哪怕是尝试的去做出努力,也是徒劳的,甚至徒增悲伤。这是多么绝望。 如果未来可能是我自己的想象的话,那一定是从开始就是虚幻缥缈的。 通过预知图景所看见的东西是什么,你所又看不见的东西又是什么? 一年前,我和那位自称“洸”的人邂逅,他自称来自未来,低沉嘶哑的成熟男性声音这么跟我面对面。 他说—— 「十年前的这一天,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与她同经历了些什么样的事情,这一切你还记得吗?」 少年沉默不语。 那应该是自己儿时的记忆,10年前的3月11日的这一天关于我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马上就回答得出来吧。 「记忆是在不断重复的改变,随着时间趋势的变化,记忆曲线是先熵增、后熵减,但有时候也会出现更替和变化。」 「越是久远的回忆,越是模糊且难以言喻,不要失望,遗忘是人类在所难免的事,会选择性的遗忘一些给予你带来负反馈的记忆。」 「你有没有过一种情况,莫名其妙的回想起一段好似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可却认为无比的真实可信,你是不是误以为那是既视感?」 男人连续的说着少年并听不太懂的话,突然之间停住了。 双方沉默半分钟之久,然后他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更加的沉重,好像刚刚的沉默是在为之后所说的话而犹豫不决。 「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谁?」 「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错误?」 「又是凭什么让你认为命运没有被人为修改过?」 他的穿着是一身的漆黑,从上到下都是如此,漆黑的头发和遮挡的面具也一样,以及他左肩上的那只鸟,漆黑的羽毛和像鹰一样的钩嘴,看起来酷似放大的乌鸦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黑鸦那红色的瞳孔,此时此刻正在发着光芒,猛禽一般的钩嘴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张开以及闭合。 以上的一切,全都是“它”在替代这个男人讲话。 会说人话的鸟,或许在十年前算是很新奇的一件怪事,可现在的话反倒是能够接受,然而我从未想过的是它接下来的话。 「北冈青司。」 他清楚的念出了我的姓名。 直接被人称呼姓名并不是太大的事情,可这四个字却我的脑海中反复的响彻,仿佛是被关在密闭的空间听着持续的回声。 「我现在就让你回想起那段你所缺失的——」 「你自欺欺人的遗忘——」 「究竟是有多么的可笑。」 仿佛是掉落在无限深的幽冥当中,缓慢的掉落又像是缓缓沉入大海,无限上浮的发光气泡在我的周围,全身无力又充满恐惧的不敢向下方看去。 然后抬起头的时候,夜空中没有一颗亮着的星星,可我却下意识的伸出手,渴望着有谁能够拉我一把,祈求是神明,还是祈求谁? 一瞬间的绝望和恐惧在心头上萦绕,直至身旁的声音响起,我扭过头看去。 「青司。」 自称“洸”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但之前的那只在他肩头上的黑鸟已不见踪影。 「准备好了吗?」 “什么?” 「好好去回想一下这些年你所遗忘的东西。」 然后他走到自己面前,这完全就像是踩在空气之上,他的手五指张开轻轻触碰到我的那一瞬间,一阵强烈的下坠感便清楚的感受得到。
就像是掉入深渊之中,头向下的俯冲,恐慌的我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唯有能做的或许真的就是“洸”所说的那样去回忆,又或许用临终前的走马灯来形容是否更合适? 回想起我的过去,十年前父母就死去,因为“起源大崩坏”事件,这一切都仿佛是突如其来,但我知道这是我认为的“记忆”的起点,再往前我就记不清楚了。 还是童年时期的孩童失去双亲,没有了其他的亲人,因为父母的朋友关系好缘故,我被弓弦羽家的名门所收养,一位叫弓弦羽希子的慈祥老人,她给予了我一直到长大为止的帮助。 失去家庭温暖的我没有渴望得到过分的关爱,反而是选择逃避,不仅不再去面对朋友,也不愿意去面对其他陌生人,至少在童年结束之前我都几乎是机械性的生活。 我对目前的人生没有太多的目标,失去了一切的我就只是个常见的自闭小孩一样长大,直到后来我才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越来越往后的记忆,我就能够记得比较清楚,结识了好朋友浅苍鹰也。 那么,六岁之前的记忆到哪里去了,到底是不是真的遗忘,又或者被修改了记忆,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以至于我连对父母的认知都基本是建立在其他人的回忆,以及照片跟父母的手写稿中知道。 如若我没有丧失跟父母相关的记忆,或许我也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处境? 我不知道与“洸”的相遇,这场邂逅是否会是命运中注定的,又或者说是运气和巧合,现在我给不出答案。 这样想的我决定睁开眼睛,尝试去窥探我所失去的记忆。 然而深渊之下,我所能看到的所谓记忆最开始是从与“洸”的相遇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