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搅车

    见红姑问珠子的来历？黄蓁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看隋唐演义里说，太平公主的寝室里有副珠帘，便好奇那珠帘是什么样子的？就拿着书跑去问爹爹？没想到爹爹就听到心里了，就为我置办了这些。”

    红姑幽幽地说道：“黄爷是个义薄云天的汉子，难怪主子信重他。听了红姑的话，黄蓁本能地就觉得有些别扭？待要细想，又有些连贯不上？”

    看黄蓁愣在那里，红姑说道：“不要辜负你爹爹的心意？明日属下出去打听着哪里的手工好，尽快串起来给您挂在寝室里。”

    黄蓁说道：“不用您打听去？问李中去，他一准知道。”

    红姑拎起柳编筐说属下这就问去？黄蓁随着她下楼去，把方才的话岔了过去。”

    李中果然知道，说：“先送去作坊给珠子打孔，在找位手艺娴熟的师傅串起来，不过得跟去个人看着过称，不然多少的人家怕说不清？

    黄蓁便交代来娣去办。

    珍奇轩楼上也热闹着，张姑娘回过神来百般的不服气？不忿的说道：“回去我便问爹爹去，有什么了不得人物？连我们也不放到眼里？长这么大我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贾姑娘提醒道：“这位jiejie我们是见过的？在未央宫听小凤仙唱曲那回，她戴着面纱我是认不准？可她身边的侍女那日跟着的不假？”

    侍墨也插嘴道：“姑娘您这一说奴才也想起来了，少爷可还记得，您为表少爷接风那日，对面铺子有无赖闹事那回？动手的就是这位侍女。”

    贾少爷说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什么身份？但跟在她身边人都不是寻常人？我劝诸位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因小事为家里惹来了不痛快？”

    张姑娘愤恨道：“被人拿刀子比划着，让我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对侍墨吩咐道，把铺子的地址告诉我，我不信查不出来？”

    杜浒听到这里眼神一紧，盯着侍墨幽幽地问了一句：“你确定没记错人？”

    侍墨一哆嗦道：“奴才，奴才也就是觉得是，奴才混说的。”

    张姑娘尖声叫嚣道：“杜大哥你是什么意思？你认识那个姑娘是不是？我就说你怎么一直盯着她瞧呢？”

    杜浒强压着不耐烦道：“我那是看着前辈面熟才多看了几眼？至于那位姑娘脸上遮得严严实实的，你让我看什么？我怕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被伯父知道会怪罪我？”

    张姑娘呐呐地道：“那你为什么不许我查呢？”

    杜浒不耐烦地说道：“你和我们出来遇到这样的事，我和表哥难道就没有责任？让张大人知道了你还出得来？再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家里有伯父撑着？张大人怎么办？

    那位前辈可不是好相与的？你莫因为任性害了张大人的前程？”

    张姑娘听了杜浒的话？以为杜浒是在担心自己，刹时就心花怒放？也不知她是怎么消化这段话的？反正就是很高兴的说道：“还是杜大哥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贾少爷和侍墨愕然相顾，这样也行？

    黄蓁今日和雀儿一起出门，早早就来到了铺子，没想到阮二来得比她们还早，黄蓁进去时，他正在给新来的伙计们培训，见了黄蓁待要过来见礼。

    黄蓁摆手让他不必多礼？忙自己的就行，自打生意好起来后，他们的月银直线上升，荷包鼓了，自律的根本不必黄蓁cao心？伙计们早来晚走，人人尽心。

    李中今日去了庄子，宋大哥昨儿让人带信说厂房已经完工，今日准备喊人来粉刷，问工钱是等汤管事回来结，还是铺子里派人过去结，工匠们等着回话。

    黄蓁和李中商量后便让他过去一趟，听老宋怎么说？如果房子的质量过关，没有必要等汤驷回来，出来做工的都指着工钱过日子呢！

    李中回来的时已经是下半晌，天气还闷热着，在院子里擦了把脸才进来的，见过礼后，来娣到了杯茶给他。

    放下茶杯后李中说道：“属下过去后，宋大哥把顾管事也请了过来，陪着我一起验看了房子，宋大哥和顾管事对施工质量都交口称赞。”

    黄蓁说：“既然大家都说好，那定是错不了的？你这个时辰才回来是有事耽搁了？”

    李中说：“今日请了工匠来粉刷屋子，属下就在那里多呆一会，顺便对一下这月的往来账，这才回来的晚些。”

    心里对李中的细心颇为满意，黄蓁说道：“既是房子达到了交工要求，那明日你去把工钱给结了，多早晚都是结，别让人惦记着。”

    李中答应道：“属下明日一早就和雀儿姑娘一同过去，顾管事对属下说，姑娘交代的事见了成效，夏蚕成茧时，果然是部分蚕茧的颜色有变化？问姑娘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那还真是好消息？黄蓁了然地说道，你跟顾管事说今年的秋蚕也按照春蚕的比例尝试，让他尽心些，我过几日再去庄子上瞧去。”

    想着汤四说五六日能回的话，这日子都快过去一半了，家里这面的事情也该张罗起来，纺车阿婆已经使用熟练，等棉花回来，琢磨着顺势把搅车也推出去。

    临安府槽帮虎啸堂内，陈普小声的汇报着湖州的情形，这潘壬是太学院的学生，湖州本地人，他还有个弟弟叫做潘丙，兄弟俩已经连着几次去行馆求见，可主子并没有召见他。

    陈凛沉声吩咐道：“盯紧了这兄弟两人，看他们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有过接触？背后可有人指使他们行事？即是学子不专心向学？掺乎到这些事情里做什么？”

    陈普回说道：“据盯着潘壬的人讲，此人平日里便有些高调，言论亦有些激进，自主子去湖州后，他便在公开场合就说什么鸠占雀巢之类的不平之言？约莫是读书读傻了？”

    “哪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偏我们这里有不平事？又恰巧遇到了伸张正义的人？陈凛不相信地问道？我们能十几年如一日的布局？

    伸手往皇宫的方向一指说道，那位十多年来能如履薄冰坐在上面，心里会没有成算？找人盯着这兄弟俩，看他们都和什么人有过接触？都说什么？

    所谓揣摩人心？有人诛心，有人诛行，或是适当地进几句挑拨之言？自会有人身先士卒，种种不一？荆轲刺秦王难道是为了银子？别忘了舌头也是杀人的利器？”

    陈普听了老帮主一番猜测，惊出一身冷汗来。

    陈凛又揣摩一会说道：“这等诛心之言也敢拿出来讲？连我都听说了皇城司会没动静？就怕是有意为之？等鱼咬钩。

    你去叫人写一折戏文来应对，也好转一下皇城司的视线，内容嘛？就写jian臣误国，临朝换君，还要斩草除根的戏码，你亲自找稳妥人去办。”

    老帮主的一番安排听得陈普头皮发麻，劝说道：“要不在稳妥些如何？属下怕激怒上面那位？”

    陈凛冷着脸摆手说道：“怕被蛇咬就要先打草惊蛇？只有惊着了他们，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想要为主子挣出一条活路来，就要打在他们的七寸上。

    你速度要快些，这局棋谁先出手谁赢？陈普慎重地应下来，自去办不提。

    连着几日黄蓁足不出户，闷在家里写写画画，而搅车的雏形跃然在草稿纸上。其实纺棉最大的工程是剥离棉花上的棉籽，一个人手不停歇地挑拣棉籽，一天功夫也挑不出一两斤来。

    而搅车的作用，就是根据曲柄两轴的原理，转动起来让棉籽脱落在两轴的内外两侧，一天三五十斤的棉花不在话下？

    可以让现在的生产力，高出五十倍左右，光想着这中间的利润差，就足以让世人为之疯狂？

    红姑进来劝说黄蓁说：“姑娘都在房里闷了两日，您这弄得都是什么呀？出来歇歇吧，要不我陪姑娘出去走走。”

    黄蓁活动着胳膊，说道：“织坊和染坊的房子已经完工，可我看现在的工具都很老化，用起来又慢又费劲，就试着改改，能不能用行还得两说？”

    瞧着黄蓁用功的模样红姑无奈都说道：“别人家女子都爱做些调制抹粉的事？偏您与众不同？属下也见了您为阿婆改的那架纺车，眞是了不得？”

    “让姑姑见笑了，黄蓁说自己平日里就爱鼓捣这些，爹爹也说了我几次，见我不听也就罢了。”

    红姑说道：“您这样心思灵巧，都随了您的母亲。”

    黄蓁还是头回听红姑提起母亲，遂问道：“娘亲也喜欢这些？我却不知道？说着叹了口气沮丧的说道，我都快记不得娘亲的模样了？我每次看到娘亲的小像，心里都会觉得愧疚。”

    “记不记得的有什么要紧，红姑安慰着黄蓁黄蓁说，重要的是您把她放在了心里。”

    听了红姑的话黄蓁展颜说道：“姑姑说的不错？是是我着相了。”

    红瘦端着点心进来说道：“阿婆做了点心，让奴婢端进来给姑娘尝尝。”

    “阿婆整日填鸭似的喂我？早晚会变成个胖子，黄蓁捏着腰线苦恼地说道。”

    红姑安慰说：“姑娘不必担心会胖？您还长着身体呢？”

    黄蓁比划着自己的腰说道：“这件褙子还是头回上身？试穿的时候还宽松着？”

    红姑自责道：“都是属下粗心委屈了姑娘。”

    “哪里就委屈我了？黄蓁嗔怪道，不过是随口一说，您看衣柜里叠放着的那些衣裳，没上过身的还有许多？又不是没有衣服穿？”

    红姑对红瘦说道：“你管着姑娘的衣裳，要悉心地留意着，不合身的就放起来，红瘦俯身称是。”

    红姑又说道：“属下见姑娘的每套衣服，都搭配得仪，刺绣纹理也透着精致，想来有相熟的绣纺为您定制，哪日把人请家里来，为您在裁定几套家居的衣服。”

    黄蓁说道：“我的衣裳鞋袜此前都是爹爹在cao心，听爹爹说过是芊姿坊吴娘子的手艺，还有一些就是爹爹从临安府带回来给我的，我并不知道芊姿坊坐落在哪里？”

    红姑不在意的问道：“去没去过有什么要紧？属下出去一问就知道了？莫非姑娘的尺寸都是阿婆量的？”

    黄蓁点头说道：“每回都是爹爹让阿婆量了尺寸，然后去定做好了再拿回来，我只知道芊姿坊就松江府，至于具体在哪里？爹爹没说，我也没问？

    红姑听了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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