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自嘲

    阿婆过来请几人过去听戏，说道：“几位姑娘，长生殿已经在候场，太太请姑娘们去围廊处听戏去，”

    贾云惠向往的说道：“听说唱杨贵妃的旦角，是瓦舍花了大价钱从临安府请来的，不管你们了，我是要先睹为快的。”

    祝宝儿嘲笑她道：“樊大家来松江府已经是两月有余，你如今才要先睹为快吗？可不是笑死人了？说完指着贾云惠笑起来了。”

    贾云惠听了也不恼？嘟嘟嘴问说道：“家里管得紧吗？难道你们不是这样吗？”

    祝宝儿俏皮地说道：“自然都是一样的，所以你还啰嗦什么嘛？说好的先睹为快呢？说着几步越过贾云惠往围廊处跑去，嘴里还说着，我这才是先睹为快呢？”

    贾云惠瞠目结舌地指着祝宝儿说道：“那你还敢嘲笑我？说着几步赶了上去，两人拉扯着出去，众人也觉得好笑，尾随着两人说说笑笑的出去听戏。

    黄蓁对阿婆说道：“请随行来的下人都来花厅用饭，围廊处留我们的人伺候就好，您去作陪也乘机歇歇腿脚。”

    阿婆点头说道：“席面早就送来了，在厨房温着，这里交给老奴姑娘听戏去？还有赏银老奴都包好了，每人都有份的，您看如何？”

    黄蓁暗赞阿婆做事妥帖，今日客人带来的下人，受汤太太家里下人影响，在自己主子的示意下，都纷纷伸手帮忙，黄蓁微微一笑说道：“亏得您想着，不然就失礼了。”

    阿婆感慨的说道：“老奴也没承想？都伸手帮忙起来？都是姑娘平日里为人处世得了众人的敬重，又愿意亲近人，大伙才愿意出手帮忙的？”

    黄jiejie你磨蹭什么呢？贾云惠跑过来抱住黄蓁的手臂道：“大伙都等着看长生殿呢？就差你这寿星入座了？”

    黄蓁笑嘻嘻地问道：“不是要先睹为快吗？叫我做什么？”

    贾云惠活泼的说道：“要先睹为快是真的，孔融让梨也要有的？jiejie快些吧！我娘他们都急了。”

    黄蓁由着她推着往出走，阿婆乐呵呵地示意这里有她，让黄蓁不必管了？

    一直闹过了申时，用过了晚饭，众人才告辞回去，黄蓁特意嘱咐老钱驾车送聂红线回去。

    闹了一天，红姑吩咐红瘦绿肥伺候黄蓁先去洗漱休息，不必cao心外面的事。

    待到黄蓁洗漱出来，见雀儿和绿肥在整理众人送来的礼。

    黄蓁说道：“不累吗？明日在再整理这些也不迟？”

    雀儿揉着手腕说道：“顺手就弄出来了，省的明日忘记了，又白耽误功夫？张夫人送的是只金镶玉雕刻的华盛，虫草模样的，这还这是少见，说着捧给黄蓁看。”

    黄蓁拿惦起这支虫草华盛细看，又在额前虚虚地比划一下，问道：“好看吗？”

    雀儿点头说道：“好看的，您如今及笄了就要打扮起来，别说，您的首饰里，就少了这个式样的华盛？”

    黄蓁笑了说道:“平时哪会用到这样盛装打扮？好端端地戴它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放起来吧。”

    雀儿一愣说道：“总有用上的时候？这样的首饰放在您的妆奁里，也委屈不着它什么？说着又拿笔来在来往的簿子上记下一笔，又拿起一串珊瑚手钏，说是汤姑娘送您的。”

    黄蓁拿起来看了看，便在手腕缠绕了几圈上说道：“这手钏太难得的很？汤jiejie看来花了不少心思？”

    雀儿一笑说道：“倒衬您的肤色，汤姑娘的一片心意，您就戴在身上吧？黄蓁不语，只管点头摆弄手腕上的手钏，雀儿一笑又在账簿上记下。”

    汤太太的送的金项圈上挂着沉甸甸的金锁，雀儿说这是明晃晃的给您送金子来了，黄蓁看了眼说道，好好地放起来吧。”

    贾夫人送了一对禁步，贾姑娘送了您一对银制的玲珑扣，这个倒也别致，冬天时可以缝制在风毛斗篷上，也不辜负贾姑娘的的心意，你看如何？

    黄蓁一笑嘱咐红瘦道：“现在就找出来缝上，免得日后忘了？”

    红瘦一笑便听话地去耳房取斗篷去，剩下这些人送的无非是别致的簪子，步摇，那些应景的首饰。

    黄蓁问了句：“对了，聂jiejie送我的是什么？怎么见你们提起？”

    雀儿翻找几下，拿出一个匣子打开递过来，黄蓁接了过来，原来是一对白银绞丝镯子，上面零星地镶嵌着米粒大小的蓝宝，古朴浑然。

    黄蓁一见便心生喜悦，说道：“这个放在外边，我改日戴着方便。”

    雀儿知道这是喜欢了，就让绿肥放在了外面，又跟黄蓁说，张姑娘送了您两匹大红的妆花缎。

    黄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她这也是太心急了，你拿走一匹去，我暂时用不上的？”

    雀儿反应过来抿嘴一笑，脸色一红说道：“那我就不推迟了。”

    红瘦绿肥两人听了相视而笑，雀儿瞪着眼睛说道：“笑什么呢？剩下的那匹给你们两人留着。”

    红瘦俏皮地说道：“谢谢雀儿jiejie想着，我们一时半会也用不上？还是可着jiejie吧？雀儿不忿被调侃，几个人嬉笑着闹成一团，恰巧被红姑进来赶上。”

    “闹什么呢？外面就听到了，红姑进来问，几人忙着见礼。

    黄蓁问道：“姑姑，外面没事了？”

    红姑说道：“席面上用的碗碟打发老钱送回了桃花源，大门我看着钱嫂子关好的，内宅我领着来娣转悠了一圈，烛火都熄了，剩下的就是厨房里的洗涮，阿婆盯着呢？”

    说着拿过账簿看了几眼，就打发雀儿她们下去了。

    说起了董宋臣来的缘由，原来姑姑在临安府时，就又跟老帮主敲了一笔竹杠，这笔银子姑姑分文没动？转手送到了董宋臣的手上。

    直言不讳地说了来意，要抱董宋臣的大腿，目的明确地说，是要防着日后有人打黄蓁的主意？请董宋臣临机搭把手。

    还托董宋臣在官家面前相机进言，在黄蓁及笄礼上給黄蓁体面？也震一震那些不开眼的宵小，免得打错了主意？

    想到董宋臣今日的态度，黄蓁好奇的问道：“你拿了多少银子给董大人？惹得他这样卖力气？”

    红姑伸出一只手掌看着黄蓁，黄蓁想了想试探的问道：“五千两？”

    红姑没好气地瞪了黄蓁一眼，堂堂的内相，你打发叫花子呢？是五万两好不好。”

    黄蓁听了当真吸了口冷气，问道：“所以您跟老帮主又拿了五万两？我好奇的是，你这笔竹杠总得有个缘由吧？老帮主知道您拿这笔银子做什么嘛？”

    红姑问道：“您早就猜到银子是从陈禀手中拿的？”

    黄蓁无奈的说道：“能把敲竹竿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除了槽帮？还有谁会这样对您这样出手大方？”

    红姑摸着鼻子心虚地说道：“我花主子的银子，要他那么大方做什么？再说了，属下也不确定这件事情能否办成？自然不会先漏出口风来？

    不过董宋臣还是挺有办法的？日后我们也算是有了靠山，您要知道，槽帮的势力再大，也有护不住您的时候？”

    黄蓁感激地对红姑说道：“多谢姑姑为我筹谋。”

    红姑一笑说道：“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之前不说是怕事情不成？倒叫您白惦记一场？你不怪属下自作主张就是？”

    黄蓁嗔怪地喊了声姑姑？“我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嘛？说着往里让了让，从床榻里侧抽出个枕头来说，姑姑躺下来陪我们说会子话如何？”

    难得见到黄蓁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红姑拍了拍枕头，侧身躺了下来。

    第二日天光大亮时，红瘦蹑手蹑脚地进来，掀开帘子一角，见黄蓁还在酣睡，就消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冲着门外的阿婆摇了摇头。

    阿婆在门外小声说道：“让姑娘睡吧，昨日的酒后劲大着呢？我桃花源酒楼结账去，从那里出来再去看一眼聂东家？那么重的身子在这里消磨了一天，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姑娘要是醒了问起来，你跟姑娘说一声。”

    红瘦点头说道：“那阿婆您要慢着些，见阿婆手里提着点心，就说我帮你拿车上去吧！”

    阿婆摆手说道：“不用你，给聂家采姐拿去的点心，总不好空手上门去？每次去都婆婆长，婆婆短的嘴甜得很？红瘦知道阿婆说的是聂东家的女儿。”

    红瘦想起姑娘常说，阿婆是管家里的举人，家长里短，为人处世的门道果然是通的？说道：“多亏有您替姑娘周全，您早些回来吧！阿婆点头出去不提。”

    黄蓁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舒服地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才起身下了床，红瘦听见动静走了进来，说道：“姑娘好睡，再不起来就误了午饭，肚子可是饿了？”

    黄蓁摸了摸肚子说道：“睡的昏天黑地的没顾的上饿呢？人都去那里呢？”

    红瘦说道：“雀儿jiejie和招娣去了铺子，姑姑说出去走走，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绿肥领着鸦黄和青黛，在围廊那处收拾。

    对了，阿婆去了桃花源酒楼结账，还说要去趟聂东家那里看看，担心说聂东家昨儿来消磨一日，也不知身子受不受得了？”

    黄蓁想起祝珍儿说的话来，想着阿婆去的正是时候，就点点头说道：“我昨日便想着有什么话忘了说，亏得阿婆想着？”

    阿婆回来时黄蓁才端起饭碗，见阿婆急匆匆地进来，黄蓁忙喊红瘦打水进来服侍阿婆檫脸。

    阿婆递过一封信笺給黄蓁说：“老奴去桃花源结账，掌柜的没收银子不说？还把定金也退了回来，只说那日的帐有人替我们结了，还说你看了这封信什么都明白了。”

    黄蓁有些讶异地接过信笺，撕开信笺上的火漆，展开信看了下去，字迹遒劲有力，力透纸背，没有寒暄的问候也多余的废话？直抒其意？

    槽帮陈世元恭贺黄姑娘芳辰，一点心意，敬请笑纳。

    陈世元来了松江府？

    黄蓁想到曹大厨的的亲自掌勺，就是不知陈世元和桃花源有什么渊源？难怪那三十年的汾酒一订就是五坛？姑姑还奇怪呢？什么时候汾酒都随处可见了？

    还不用现银结算？还扯出什么敬佩黄姑娘的鬼话来？

    可笑的是连自己都当成真的听了？没想到自己也有为虚名所累的一天？暗叹着警醒来的正是时候，自视过高是要闹笑话的？黄蓁不停的在心里自嘲着？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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