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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忠义

    尹知府忙回答说道:“御史大人勿急,据说是槽帮人说当时瞒下了消息?是怕人多嘴杂走漏风声?为了找到蒙古间者在松江府的巢xue?历时了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顺藤摸瓜才将松江府和临安府的蒙古间者抓了个干净?

    民女黄蓁为了配合槽帮人抓人,不惜以身做饵,如今又添了新伤,臣已将缘由和供词写在折子上,请官家拿来给各位大人传阅一番,必会知晓原委?”

    理宗皇帝面皮一僵,才想起来尹知府的折子还在阎贵妃宫里,刚想吩咐人取来,就见身边的小中官将折子呈了上来。

    说是董公公让人送来的,理宗皇帝心才落了下来,吩咐小中官去传董宋臣前来伺候。

    并吩咐人当众将折子念了出来,关键是自己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也埋怨阎贵妃不如谢皇后识大体?

    不管理宗皇帝心里怎么想的?在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中,理宗皇帝和群臣,了解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右丞相杜范当即出列奏道:“难怪官家会力排众议,下旨敕封民女黄蓁为忠义县主?此女在大是大非面前,能顶着风险来顾全朝廷的体面,且能谨记自己是宋人。

    为我大宋挣得了颜面?堪称忠义,官家圣明。”

    群臣也纷纷附和说理当如此,说是因为官家圣烛明照,教化万民,才能使我大宋万众一心,渺小如黄蓁这般的民众,都想着精忠报国。

    官家必会秉承祖宗意愿,进而驱除鞑虏必能实现南北统一,一番吹捧听得理宗皇帝龙心大悦,兴冲冲地问群臣怎么嘉奖黄蓁才好?

    说着若有所示地对着礼部侍郎所立的位置看了眼?礼部侍郎知机出列禀道:“禀官家,臣倒是有个想法不知成不成?”

    理宗皇帝感兴趣地道:“噢,爱卿不妨说来听听?正好群臣都在,大伙不妨集思广益想出个好法子来?也好抚慰黄蓁的爱国之心,二来也要天下人都知道。凡是忠君爱国的朝廷都不会辜负?”

    礼部侍郎继续说道:“众所周知黄蓁是个孤女,官家不如赏她个庇护之所,让她日后有了依仗?再不必担惊受怕?被心怀不轨的人惦记。”

    “噢,是什么样的好办法?卿家不妨说来听听?理宗皇帝感兴趣的问道。”

    礼部侍郎胸有成竹地说道:“臣以为官家应当在在满朝清贵人家中海选,为黄蓁找出一位可托付的男子,与之共许终身。

    黄蓁终身有了依靠和庇佑,再也没有宵小敢来算计?一举几得岂不是圆满?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右丞相杜范出言道:“礼部侍郎这主意好是好,就是不知黄蓁可否有婚配?不如先潜人去松江府问上一句?问妥当了在赐婚也不迟?”

    御史出列说道:“何必潜人去问呢?想来传旨的的人已经到了松江府,宣了封赏的旨意后,忠义县主是要前来谢恩的,官家到时问清楚了,再来个金殿赐婚岂不美哉?”

    众人纷纷附和觉得御史大人说的有理?

    还有人担心黄蓁伤重,一时半会不能前来?不如先在朝中甄选出好男儿来,到时也好直接下旨赐婚,可有人说先不忙着选人,不如等问清了再说?

    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左丞相郑清之说道:“何必多问呢?官家肯赐婚与她是天大的恩宠?难不成还要推三阻四不成?众臣有的也说该直接下旨,有的说还是先问问好,免得闹出了笑话。”

    御史大人出列说道:“此时何须去问别人?伍大人不是在吗?皇城司的职责,不会是都用在监察百官身上了?黄蓁有无婚配相信伍大人会知道的。”

    听了御史的冷言冷语,伍德一握着的拳头不由地紧了紧,心里暗恨御史生事,傻子都看得出来官家有意为黄蓁指婚,礼部侍郎不过是配合官家而已?

    杜丞相难道会看不出来此事?

    伍德一手里握着的折子,是今日早才收到的,是松江府传过来的最新消息?槽帮帮主陈世元昨日已向黄蓁提亲,声势弄得极其浩大。

    据说整个松江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己现在说出来,不是要扫官家的兴致吗?

    伍德一接了密折也是吓了一跳,宫中有自己的眼线,阎贵妃要谋算把黄蓁配给自家哥哥做续弦,瞒得过别人去,可瞒不过自己去?为此黄蓁才得了忠义县主的封号。

    如今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这时候说是不说?说了官家听了恼羞成怒怎么办?自己凑了上去不是打官家的脸吗?

    本来是要单独说与给官家听的?如今被御史大喇喇地当众问了出来,自己如今说与不说都讨不得好去?

    伍德一想通了关节,冷冷地扫了御史一眼,便出列奏道:“臣今早收到了松江府的传书?正要奏与官家知道,漕帮现任帮主,五品宁远将军陈世元已于昨日已经向黄蓁求亲,目前六礼已经过了一半,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会行纳征礼。”

    理宗皇帝一听险些掀了龙案,闹了半天自己是给槽帮做了嫁衣了?便是想阻拦也鞭长莫及了,董宋臣听了却痛快至极,真想看看阎贵妃喝了洗脚水的模样?

    左丞相郑清之看了眼理宗皇帝,怀疑的说道:“怎会有这等巧事?我们这里才议起来,槽帮便先行一步求亲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说着看向礼部侍郎,这是怀疑是有人走漏了消息?礼部侍郎心里一惊暗自懊恼,这老匹夫是要找人顶罪啊?

    礼部侍郎硬生生急出一身冷汗来?又不能当着群臣的面,解释说自己知晓缘由,而守口如瓶,那不是不打自招吗?折了官家的面子,还有他的好吗?

    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巧事?官家当初跟他说有赐婚的意思时,身边也没有别人?不过几日的工夫?自己还在引经据典的埋头查找,历朝历代可为民女赐婚的典例,连身边人都没漏过口风?如今是这锅是要甩在自己头上不成?

    礼部侍郎冷冷一笑说道:“还请左丞相大人明示?臣才提起此事来是臣的愚钝?未能及时为朝廷分忧?但凡结欲结两性之好的人家,必定早早地遣媒人过了口风?

    背地里早已和好了八字,觉得处处都合适,才会带着媒人上门去求娶?况且方才臣听说黄蓁中了弩箭落入江中,是陈世元跳进江水中把黄蓁救上来。

    男女授受不亲?臣想陈世元此举也是身为男人的担当?为了顾全黄蓁的名节,这是臣的愚见,具体如何毕竟臣也不是当事人?也是依着世间俗礼来猜测一二,说着抬头看了眼理宗皇帝。”

    理宗皇帝听了伍德一所奏正觉得窝火,也确实是起了疑心,以为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但经过礼部侍郎的分析疑心去了大半,虽是不愉快便也不好漏了出来?

    明旨已经发了出去,看时辰没准黄蓁此时已经接旨谢过了恩,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强自打着精神笑着安抚礼部侍郎。

    “爱卿掌管礼部自然是熟知礼仪?黄蓁既然定给了陈世元也是一桩良缘,想来松江府的折子也快到了,等着黄蓁养好了身体,再来见朕谢恩也不迟?”

    杜范出列道:“错有错着,臣认为官家不如为陈世元和黄蓁下旨赐婚?想那蒙古人把黄蓁掠取燕京,打的也是这龌龊主意?我堂堂天朝岂能落于人后?况且臣认为,只有官家的赐婚才是天经地义。”

    任谁都能看出理宗皇帝的不虞?又联想这几日听到的消息,群臣齐齐忙歇了看热闹的心思,忙附和说杜相的建议恰如其分,抢在蒙古人前面昭告天下,也显得我大宋国威日盛,自能护佑万民。

    理宗皇帝在群臣的鼓吹下,不得以的咽下了肚子里的苦水,当庭宣布要在皇后千秋时,召黄蓁前来谢恩,到时在为黄蓁和陈世元赐婚,现在让黄蓁安心在家养伤便是。

    一场风波与明面上消散于无形,阎贵妃听了消息自然是不甘心?撒娇弄痴的跟理宗皇帝歪缠了几日?理宗皇帝本就窝着火,不耐烦起来就杖毙了阎贵妃的心腹。就是那日拦着小中官的宫女,阎贵妃才消停了下来。

    而董宋臣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口里却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眼前是厚厚一沓槽帮送来的银票,心情是显而易见的愉悦。

    后来黄蓁从张之初那里得到消息后,不止一次和陈世元感叹,一盘围棋黑白分明,每个棋子都有其相应的位置和作用,说不得忽视了哪个不起眼的卒子?就前功尽弃毁了整盘棋。

    阎贵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谋算平白便宜了黄蓁?

    红姑大早起便把黄蓁叫了起来,跟她说是方才接到陈世元的消息,不出意外今日会有钦差过来宣旨,黄蓁吓得脸色都白了,红姑忙安抚说是好事。说着便附耳对着黄蓁低语几句。”

    黄蓁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说你们也太胆大妄为了,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呢?我又不稀罕这些的?万一出了变故如何还能脱身?为了我这样不值得的?”

    红姑见黄蓁还心心念念的还想着怎样摆脱出去?无奈地揉了下自己僵硬的脸,才压着火气劝道:“姑娘,人生而为枷而后画地为牢,哪有什么人真的能做到,不顾及世俗的牵绊随心所欲呢?

    您不成?那高高在座的君王亦不成?您一日没个着落?这算计就一日不会罢休?属下说难听些?哪怕你是跛子或是聋了?这算计都停不下来?

    以您目前在百姓心里的地位,必将引起几方势力的觊觎?之前是大家都在观望朝廷的态度,不敢轻易试探而已?

    且不说如今如何?只说当日藏身在乌泥泾小院内的民女黄蓁,若是过了十七岁还不嫁人?官府也是要插手的,黄爷如此宠您,可说过随您心意不嫁人的话?

    怕您委屈也只许了您坐产招夫,姑娘,您不能一直催眠自己不愿醒来?说到最后已经呜咽不成声。”

    阿婆不安地扯了下红姑,意思是要好好说,别吓到姑娘。

    红姑哭着嚷道:“这天下要是真的有陶园,还需姑娘说吗?没处可躲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能躲到哪里去?是属下无能啊,说着趴在踏上呜呜大哭。”

    黄蓁苍白着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是的,就是姑姑说的这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是没处可躲的?

    自己一直心向四季如春的崖州岛,总觉得那才是心之所向的乐土,那里有自己半生的记忆。可自己忘了,那是属于民女黄蓁的记忆?那是寄居在道观里黄道婆的记忆?

    没人会在意一个孤女的死活?但如今的自己是被朝廷嘉奖过的民女黄蓁,连蒙古人都在谋算自己?那些觊觎自己家财的人,怎会让自己一走了之呢?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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