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瞒着

    黄蓁接过红姑递过来的首饰匣子，听说是老帮主送来的有些纳闷？打开就见大红的漳绒上卧着一对玉镯，微微泛着青色，色泽均匀清透，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红姑看了满意的笑道：“是老帮主拿给你的，很多年的老物件，如今有银子也没处得了？这可是要传家的，说着揶揄的笑看着黄蓁？”

    黄蓁心里一囧，面上却坦然的接过镯子打量着，自然地附和的说道：“好物件，却是可以传家的，您替我谢谢老帮主。”

    红姑瞧着姑娘那副不开窍的模样？无趣的说道：“木头？不解风情？”

    黄蓁噗嗤一声掩嘴笑了起来？问道：“那姑姑想要我怎么样嘛？难道要我犹抱琵琶半遮面？弄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哄你？送来了就是我的，难道不许我给人？”

    红姑被黄蓁的话气笑了，摇头说道：“哎呦喂，还真是卤水点豆腐，您真是不知道陈世元如今是什么行情？说着斜觑着黄蓁，一副黄蓁不识货的模样？”

    被红姑逗笑了，黄蓁无奈地问道：“什么行情也不与我相干？说着颜色一正问，他到底去了哪里督粮？总觉得他有意瞒着我什么？姑姑定是知道的？”

    “还以为您不会问呢？红姑调侃的说道，实情我也不知？我出去还找熟人打听了？槽帮现在众口一词，都说帮主是出去督粮了？

    如今前线粮草吃紧，眼下各地丰收在即，出了临安府那粮食的价钱你打听去？一天一个样，不得已户部侍郎亲自相求，借用槽帮的势力弹压粮商？希望能平价买到粮食？”

    “得罪人的事干嘛都要他去做？黄蓁忿忿地替陈世元打着不平？截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日后这些不入流的账？不是都要他一人来偿还嘛？”

    瞧着黄蓁为陈世元抱不平？红姑欣慰地说道：“谁都知道的道理？帮主会不知道吗？可蒙古人横刀立马虎视眈眈，与我大宋迟早会有一场大战，难不成要他看着不管？

    谁都知道是烫手山芋？可家国大义不得不为？否则日后定是良心难安。”

    被红姑这样一分析，黄蓁xiele气的说道：“您瞧着吧？日后这些粮商在运河上，必要拿此事作为拿捏，狮子大开口也说不定？今日他点头了应下了，来日就会是槽帮的债？不答应就是没有义气？当今官家这笔账算的？算盘珠子拨的几十里外都听得见？”

    红姑不屑的说道：“算盘珠子再响也是放牛娃？说完暗悔失言。”

    黄蓁狐疑地看着红姑？怀疑红姑那日听了自己与陈世元的说话。

    一旁的承影面皮暗暗发紧，姑姑这是言多必失？看以后还偷听姑娘说话不？且不说黄蓁狐疑？

    今日临安城一个时辰内，有两道八百里加急军报递到龙案上。

    江陵那道军报江陵上说，蒙古人在长江北岸陈兵秣马，意图要过江来，群臣登时慌了，蒙古军打过江南来，大宋危矣。于是有人建议召命淮西制置司，沿江组织救援，还有人建议迁都？。

    于是得意洋洋的理宗皇帝，就把二十日前得到杜相密报，得知蒙古人化整为零沿着江北潜伏后，听了杜丞相建议，不要走漏风声？以防被潜伏在临安的探子得知？

    又派人偷偷召了孟珙前去布防的事情说了，估计孟珙将军此时已经到了江陵，理宗皇帝把私下的安排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纷纷赞理宗皇帝为圣明天子，又说满朝武将无人能超过孟珙？

    话音未落川蜀八百里军报也到了，蒙古军在枝江也埋伏了一只人马，抓了好些工匠去为他们编制木筏，渡江攻破了枝江的堡垒？群臣哗然，但也顾不得了？

    还没来得及得意？噩耗一个接一个地传回来，理宗皇帝又忙着部署川蜀的防务。

    理宗皇帝这些日子没睡过一夜好觉？梦里都见到蒙古人杀过长江来，闯进临安府生擒了自己？只能盼着孟珙将军能不负众望？能把蒙古人拦在长江以北？

    其实理宗皇帝也打过迁都的主意，被杜丞相遏制在萌芽中。

    杜丞相拒绝的理由是：“只要官家露出迁都的口风来，长江的战役就会溃败下来，官家都走了，哪有将士还愿意为朝廷卖命？”

    理宗皇帝私下里也询问了董宋臣，听董宋臣也是这样分析的，这才歇了迁都的心思。

    且说孟珙将军一到了江陵，就听说自己的老窝被蒙古人踹了，孟珙将军怒火中烧，孟珙将军以及向自己的部下，都是荆襄枝江一带的人，部将们义愤填膺，纷纷要求返回家乡复仇。

    孟珙将军不愧一代名将，安抚好部下众人，劝众人先把江陵守住，日后再找蒙古人报仇去。

    孟珙见我军与蒙古军人数悬殊，就使用了疑兵之计，先派人封锁了江面。白天不断变幻旗帜的颜色和军服颜色，晚上就点上无数个火把，沿江排开了十里去，摆出一副大军来援的样子，蒙古人不知虚实。

    恰巧此时军营内，又被槽帮内应放起了火。蒙古人正要组织人救火时。

    蒙古大营内火起，孟珙将军得了陈世元的暗号，便传令全军出击，蒙古人腹背受敌不能兼顾？被宋军一鼓作气连破蒙古人二十四座营寨，凡是蒙古人渡江要用的战船，器具都被槽帮策应的人，一把火烧了干净，宋军大捷。

    被抓去的那两万多名壮丁也成功解救出来，蒙古人雄心勃勃的灭宋计划被遏制了，蒙古人没办法了，只好无奈地撤军，大宋在各方的努力下，又成功地渡过了一场亡国的危机。

    没人知道？带着人乔装改扮潜入蒙古军营的人，正是槽帮帮主陈世元？

    孟珙将军看着从重伤中醒来的陈世元，敬佩地抱拳见礼，由衷的道：“要说我孟珙这辈子佩服什么人？除了岳王爷，你陈帮主算一位？”

    陈世元被人当胸刺了一枪，伤到心脏稍偏些的位置，此时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喘息地说道：“我一介草莽，何德何能敢与岳王爷比肩？孟将军抬举我了。

    将军莫忘了你我之间的协议？莫要将我泄露出去？免得被蒙古探子知道后，报复到我槽帮兄弟身上去，朝廷哪里也不必提起？孟将军切记。”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孟珙佩服，陈帮主放心，我绝不会连累到槽帮兄弟？但是给官家的折子上还是要提的？不然我过意不去？你好好在这里养着，我如今要带兵赶回鄂北，我们后会有期。”

    “将军一路平安，陈世元喘息地说道，又问自己睡了几日，长寿红着眼睛说道：“整整三日了，属下给老帮主送了平安的口信，说您还有半月左右回去？”

    陈世元喘息着点头，赞同长寿做的很好，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理宗皇帝接到了孟珙的折子，得知打退了蒙军骑兵，心倒是定了下来，可是想到如今川蜀的局势，便又没了心情？连群臣的歌功颂德都不耐烦了？打发了群臣出去。只留了杜范说话。

    左丞相郑清之见理宗皇帝几次留了杜范说话，心里很不舒服？等群臣都散了朝，理宗皇帝把孟珙将军的折子，递给了杜丞相，问了句你怎么看？

    杜丞相看了折子后，才明白理宗皇帝问的是什么？

    “臣以为该顺了陈世元的意思，槽帮帮众遍及天下州府，对朝廷又是忠心耿耿，由他们出去刺探消息确实便利些，连着几次消息回来的都很及时？

    所以臣也以为，不应该暴露槽帮暗中相助的事情？官家要是想厚赏槽帮，不如私底下进行？”

    理宗皇帝听了杜相的建议，神色莫测的半响不语，思忖了一会才说道：“罢了，就按杜相的意思办吧？以卿的名义送些药材到江陵。”

    杜丞相应声领命，出来都替陈世元感到不值？

    身为君王最忌刻薄寡恩？可是当今官家，哎，看来自己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不自禁地摇摇头？去太医院拿了些药材出宫去。

    一晃十几日过去了，陈世元还是不见人影？黄蓁在梦里见到陈世元被人刺伤，醒来便再也躺不下了？一夜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捱到天亮？

    早起见了承影便询询问道：“你们帮主出去督粮已经有些时日了，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承影绷紧了心神，小心的回道：“姑娘不必担心？帮主身边服侍的都是些高手，不过就是督粮？对上的都是粮商，没有人敢违逆槽帮的？您要是不放心奴婢回去问问？”

    黄蓁听了脸上一热，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把梦里的事情当真了？真要承影回槽帮问去？那结果不言而喻？不定要人怎么议论呢？

    “不过是白问问你？你回去问了，岂不是要闹笑话？”

    承影听了也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奴婢想差了？想来帮主也快回来了。”

    红姑站在门外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皱的死死的，一跺脚转身又往出走去。

    红姑晚上回来时，手上拿了封信递给黄蓁说道：“方才回来时，在门口遇到了长寿，帮主给您带了封信回来，我让长寿进来亲自进来给您。可长寿说还有老帮主的信要送，就急着走了。”

    黄蓁见了信眼睛一亮，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陈世元身边高手环绕怎会遇到危险呢？忙揭开信打开看，字迹一如往日般的笔走蛇，果然是陈世元的笔迹。

    细看内容又松了口气，原来陈世元凑齐了军草，便跟着压粮的船去了鄂北，到了鄂北那里安抚了分舵的兄弟们，赶上朝廷召孟珙将军驰援江陵，陈世元又随军道了江陵。

    因为战争的缘故？通信不便请她谅解？还说江陵事毕就回来，左右也不过月把的时间？最后还说自己熟读诗经，如今却只记住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黄蓁见了这句，觉得温度袭来脸上发烫。

    陈世元是在跟自己诉衷肠吗？他也在想着自己吗？黄蓁怔怔地攥着陈世元的信，坐在那里脑袋里承放空状态。

    红姑见了悄然起身出去，见红瘦立在门口，便拉了她走远些，说让姑娘自己待会你再进去伺候。

    不知过了多久？黄蓁晃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是在姑姑面前失态了，抬头看去哪有姑姑的身影？暗自庆幸多亏姑姑不在？不然岂不是要羞死了？黄蓁捂着guntang的的脸傻笑。

    而此时在临安府的一处别院里，陈世元也卧在床榻上，老帮主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云清子给儿子换药。

    心疼的埋怨道：“说了多少回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偏爱逞能的去身先士卒？即是这样，要那么多手下做什么？”

    陈世元脸色苍白，一张嘴略显中气不足？好脾气地哄着父亲说道：“一行人中只有儿子精通蒙语，别人进去岂不是要坏事？好在那两万多壮丁救回来了。”

    陈凛瞪着儿子说道：“逞能？你要是有个好歹，要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才定了亲，岂不是要辜负黄姑娘？你这回可是伤了根本，要养回来可就难了？

    “是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这伤不过是看着唬人？其实没有多严重？不信您问道长？”

    云清子点头说道：“你小子福大命大？差那么一丝的功夫就伤到了心脉？真要伤到心脉，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你呀，日后还是悠着些。”

    （此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