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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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挽好头发戴上了玉冠,黄蓁才体会了什么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脖子像是要坠断了一样,黄蓁试着在屋内来回走动,慢慢的习惯头顶的分量。 红姑端过蛋羹来喂了黄蓁两口,便不敢多让她吃?怕到时候不方便,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为她穿上了礼服,黄蓁数了一下,足足有七成? 在大红的礼服映衬下,黄蓁仿若是神仙妃子一般高贵不凡? 宫里早准备好了马车来接,来接黄蓁的小中官忙上前见礼,红姑见机忙递了荷包过去。 小中官接了荷包,便客气的引着黄蓁上了车。 两盏茶的功夫马车停在了宫门前,小中官善意的提醒说道:“忠义县主,丽正门到了,您要在这里下车走进去。 黄蓁由着红姑扶着下了马车。 小中官拱手说道:“此时官家正在垂拱殿临朝,今日是大朝会,官家要封赏有功之臣,您到了后便在垂拱殿配殿候着,得了宣召时您在上殿面君。” 黄蓁忙记得仔细了。 红姑与承影一左一右扶着黄蓁,小中官向前紧走了几步,与宫门口侍卫说了几句什么? 就将有一人小跑着上来,离黄蓁又七八步远时,撩袍跪在地上说道:“臣,宫门正李良拜见忠义县主,县主万福。” 黄蓁柔声说道:“李大人起来说话?” 李良起身说道:“回忠义县主话,皇后娘娘知道您身子弱,特吩咐内侍省为您预备了一顶轿撵为您代步,您随着微臣过来就能看到。” 黄蓁颔首谢道:“有劳李大人了。” 门口守卫推开一侧的侧门让黄蓁一行人进去,果然见到一顶轿撵在侧,旁边守着四位内监,承影快走几步每人一个荷包,低声说道:“辛苦几位贵人了,县主的心意。” 几人对着黄蓁过来忙俯身见礼,低声道谢,又压低了轿杆服侍着黄蓁坐进去。 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轿子停住了。 黄蓁出来见数十阶台阶上去,对着一座大殿巍峨挺立,九九八十一阶台阶延伸上去,正中书写着垂拱殿三字,红姑和承影扶着黄蓁慢慢走了上去。 知道黄蓁身子不好,小中官也不催请,待黄蓁上去平缓了气息,才把黄蓁让进了侧殿候着,侧殿内面有两名宫女守着。 见礼后把黄蓁让到了左侧上首,处处附和着规矩,红姑和承影立在黄蓁身后一动不动? 两名宫女上了茶后,也如同木雕石刻一般,黄蓁体会了什么是宫规森严?遂也垂下了眼帘一声不吭,一点也不敢逾越?心中默念静心诀。 侧殿内鸦雀无声静谧肃静,黄蓁敏感的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自己,登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趁着端起茶盏的功夫,隐晦地打量一下殿内,见并没有能藏住人的地方?看来是问题出现在两位宫女身上?遂放下茶盏,抽出袖口的帕子轻拭口唇,将口里的茶水吐在帕子上,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沾? 进宫前红姑叮嘱过,谁也不知道殿内的茶水,是否有问题? 临下车前姑姑喂了一粒解毒丸给自己?也不知暗地里打量自己的宫女,是谁的人? 姜嬷嬷还说过,宫内的主子要了解一个人?多数会通过人的言行举止来判断人的秉性,黄蓁相信自己在迈进宫门的那一瞬起,就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漏了破绽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去,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熟悉的声音想起来:“哎呦忠义县主,奴才与您又见了面了? 进来的是董宋臣,熟络地与黄蓁打着招呼,自然地与黄蓁见礼。 黄蓁端坐在椅子上不动,身子略微一偏的说道:“规矩礼法在上,到让我生受了您的礼。” 自己是朝廷敕封的县主,乃是当朝正二品,要是不受了董宋臣的礼,传出去被人笑话倒不要紧?可是失了规矩,还会被人奏上一本,说自己失了朝廷的颜面,那罪过就大了,没准还会连累董宋臣? 董宋臣眼里闪过一抹激赏,就怕黄蓁乱了规矩害了自己谁知官家偏指着自己出来请人? 当着侧殿里宫人的面前也不好说话?暗赞黄蓁这丫头真是位机灵人? 董宋臣正色说道:“忠义县主客气了,奴才奉官家口谕来请忠义县主上殿面君,忠义县主您谁老奴来吧。” 黄蓁口称不敢,由承影扶着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示意红姑在这里等自己,便随着董宋臣出了偏殿。 出了偏殿,董宋臣见左右没人便小声提示说道:“官家今日,会为您和陈将军赐婚,咱家先恭喜县主了。” 这是告诉自己陈世元也在殿上?是以为自己不知道吗?领了他的好意,小声道:“黄蓁能有今日多亏内相周全,咱们同喜如何?说着俏皮地眨眨眼睛。” 董宋臣被朝臣们背地里奉为内相,也曾暗自得意过?但是黄蓁今日这一声内相叫得他老怀大慰。 哈哈一笑又觉得不合时宜?向立在台阶两边的禁卫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同喜,同喜,进去不必紧张?官家乃是仁厚之君,说着两人到了垂拱殿门口。” 黄蓁吸了口气便垂眸随着董宋臣迈进了大殿,门口的小中官高声唱名,忠义县主黄蓁觐见,声音尖细传出好远。 黄蓁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端正身姿缓缓地走进了大殿,半垂着眼眸走到了丹阶下。 垂下衣袖的双手微微撩起裙摆跪下,声音轻脆不疾不徐地说道:“忠义县主黄蓁叩见官家,愿陛下长乐无忧,万福万寿,然后以头扣地反复三次。” 龙椅的方向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董宋臣,还不快扶忠义县主起来? 董宋臣忙上前来扶着黄蓁来,说道:“老奴僭越了。” 黄蓁也不客气,冲着董宋臣仰脸一笑,就着董宋臣的手臂就站起身来。 咦? 理宗皇帝打量着黄蓁说道,朕瞧着忠义县主的眉眼甚为熟悉?倒像是曾见过的?” 黄蓁心底一跳调整了呼吸,眉眼向下微敛,并不敢抬头看向官家的位置,这是规矩,姜嬷嬷说过,不可以直视君王? 左相郑清之出列说道:“能有幸被陛下封为县主,自然能入得官家法眼。” 理宗皇帝听了大笑,看着略带拘谨的黄蓁说道:“忠义县主,转过身去认识下各位大人,也让各位大人见识见识我朝的织女星?” 黄蓁福身一礼说道:“臣女谨遵官家旨意。” 说着转过身来双手横握微微一蹲,说道:“各位大人,黄蓁有礼了,态度恭敬不卑不亢。” 大殿上群臣早就对黄蓁充满了好奇之心?如今见到本尊,芊芊弱质,风华绝代,与他们想象的有些出入,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想着前几日的传言,倒也不奇怪?。 左相郑清之拱手道:“老臣郑清之见过县主,今年户部统计赋税,比往年又高出三层来?老臣掌管户部,这声谢谢老臣当仁不让,先谢过县主高义?” 黄蓁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郑清之?福身回礼不疾不徐的说道:“不敢当郑丞相这声谢?黄蓁献给朝廷的织具都是死物,我大宋有明君圣主临朝,贤臣能吏在侧,辅佐君王治理万民,更有治下百姓勤恳耐劳,国库丰营与黄蓁何干? 黄蓁知道郑丞相这样说,是为了鼓励后辈上进?可是我也就这几板斧子能看了?早就以经黔驴技穷,还请郑丞相莫要笑话黄蓁计短才是。” 一番自嘲才落下来,殿上众人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回答了郑清之的话,黄蓁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隐晦地看了眼理宗皇帝,见他笑容愉悦才放下心来,自己何时得罪了郑丞相?值得他言语上这样刻薄自己? 方才那番话自己要是理所当然的认了,或是答得不好?那些虎视眈眈的御史早有话来弹劾自己,看来自己要小心了? 右相杜范出列说道:“老臣杜范见过忠义县主,听说县主这回来临安府见驾,为了凑足粮草银子把老宅子都卖了,老臣为了前线将士谢过县主,说着双手抱拳作揖到底。” 黄蓁微微一侧身子,谦虚地说道:“您折煞我了,前线将士浴血护卫我大宋疆土,黄蓁听说官家为了让前线将士能吃饱饭,将自己内府库都搬空了,朝服袖子磨花了都不肯添新的?你这一礼也该敬官家才是。 松江府百姓听我说了此事,都难过的哭了,说宁可自己多苦些,也不能耽误了赋税?怎么也要给官家攒出几件朝服来换着穿?黄蓁人小力微,恨不能多挣几两银子出来?好为官家分忧?” 说着适时露出惭愧的模样来?为自己不能帮上官家而惭愧?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陈世元都想大叫一声好,这番应对的头头是道,见缝插针谁也不得罪?陈世元自问,就是自己也未必会应对的这般周全? 理宗皇帝听了很是慰帖,出声问道:“是谁多嘴与你说的?朕朝服花了也舍不得换新的?” 黄蓁理所当然地回道:“回官家的话,是董公公去松江府传旨时,私下与与臣女说的?臣女与百姓闲话时便说了出去,话音落下后似觉的不妥?忙跪下来请罪,请官家治罪,臣女不该闲谈时妄议官家?” 董宋臣听了也跟着一个机灵,也跪下请罪道:“是奴才言语不谨慎?怪不得忠义县主?请官家责罚。” 董宋臣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心底却乐开了花,暗道黄蓁机灵?不声不响在官家面前,送了这样大人情给自己? 理宗皇帝哈哈大笑说道:“都起身吧,你们何罪之有?朕治下有这样的百姓,朕就是日日穿旧衣又如何?松江府张之初教喻民众有功,治下百姓尽出忠贞之辈?该赏。” 张之初忙出列,撩袍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官家德谕万民,百姓沐浴天恩,微臣只是恰逢其会,不敢贪功?” 理宗皇帝看了黄蓁再看张之初,满意的赞誉了几句,殿内群臣听了纷纷上前跟着奉承,恨不得把理宗皇帝捧上天去,一时大殿上其乐融融。 张之初没想到黄蓁寥寥几句话,就送了自己和董宋臣这天大的人情?抬头向董宋臣的个方向看了一眼,佩服起黄蓁的厉害之处,不动声色之间就结交了董宋臣。 这时有道不和谐的声音想起,“臣有事请教忠义县主?听说当日姚枢带着几十个蒙古人,劫持了忠义县主,臣纳闷?蒙古人做了什么无礼的事情,逼得忠义县主不惜跳船逃生?” 这样恶意满满的话,殿上群臣兀地静了下来,待看清了说话的人,便也就了然了。 黄蓁脸色冷了起来,见陈世元欲出列上前来,便抬手止住了陈世元,递了了眼色安抚他,今日的事情必须要自己面对,不然陈世元可就难做人了? 看着说话人袍服的颜色是菲红色,那该是五品的官职,便出声问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官员抱拳道:“县主客气,鄙人阎世茂。” “姓阎啊?黄蓁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话音,大人应该说,下官阎世茂?不知阎大人可听过一句话? 阎世茂不屑地看着黄蓁,张嘴问道:“愿闻其详?” (此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