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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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优对凌无名其实并没什么太深刻的感情,他对于凌无名全部的印象都来自于文和,而文和看中的人他一向是有些看不中甚至于是有些嫉妒的,那些人都不过是些凡人,他不懂兄长为什么要对凡人那么好。 可是这一刻他看着那小小的锦盒,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作何感想。 他想,也许自己是有些狭隘了。 文优还记得凌无名提起文和来时是怎样的一种语气,也知道这个小乞儿当年流离而无定所,是把兄长视为亲人。他只看不出这小小乞儿也有这样的血勇来,也震惊于梁兴扬竟会觉得此地才是凌无名的安身之处。 无名,无名。 他一生无名。 其实兄长是想过要给他一个名字的,只是小乞儿笑着说自己被叫无名叫得习惯,那时他觉得是这乞儿不知好歹,眼下再读起无名二字来,却只觉得是有些震动。 文优长叹一声,道:“哥哥其实可以算作是为了调查他的死因而死的,但真正杀了他的还是妖皇,我不会迁怒于旁人,若是他能陪着哥哥,想必哥哥也会很高兴的。” 他不说是什么陪着文和。 因为也不过就是这一捧灰,没有血rou,更不会有魂灵。 梁兴扬将锦盒放在了石像之侧,道:“他肯用来生去换的,正是妖皇的覆灭。” “我不曾想到,他也与妖皇有这等深仇大恨。”文优眉头一动,其实是已经猜到了些许。 梁兴扬摇一摇头,道:“你应该想到的,他口中先生两个字是千钧之重,妖皇要你们兄弟的命,他便想要妖皇的命。” 一个活了几千年却还不会术法的小小尸妖,也会生出这样狂悖的念头来——要妖皇的命。 凌无名自然不曾把这话宣之于口,他一生都是习惯于默默的,然而梁兴扬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深恩无以为报,如是而已。 文优的身子似乎有一瞬的震颤,但是他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淡淡应答一声,道:“好,那么今后世上想他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这个他自然是妖皇。 “为了无名?” “为无名为我哥哥。” 此话有些拗口,梁兴扬却听懂了。他的嘴角终于微微勾起一点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唯一一个发自真心的笑意,只是依旧显得苦涩。 文优走到玄灵面前,伸手去探她的腕脉与灵台。 玄灵依旧在昏迷之中,无知无觉。 文优的神情却愈发的严肃起来。 半晌,他转过身,问梁兴扬的第一句是:“她体内的魂魄有些不对。” 梁兴扬不想文优竟能看出这一点来,只细细思量一番之后又觉得难怪,毕竟文优可能是现下世上唯一掌握了离魂之法的妖族,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让文优对旁的魂魄更敏感些也是应当的。 “是的,她的妖魂与另一个人的魂魄紧紧缠绕在一起。”梁兴扬低低道。 “另一个人?”文优摇了摇头。“那不是人族的魂魄,人族的魂魄不会有那样强的力量。” 梁兴扬微微一怔。 他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寒宵的确是一个人族。 一个纯粹的人族,甚至因为这纯粹而显得有些狭隘。 但是文优说这话的时候又十分笃定,由不得他不信。 梁兴扬沉默片刻,很小心地遣词琢句。 “我想,至少她是曾经做过人类的。” “这么说,你认识这片魂魄的主人。” “是的,她属于我的师父,可是我的师父已经魂飞魄散在这天地之间,我不知她为何会魂飞魄散,只知道我曾经寻找她许久而没能得到结果。” 文优的眉目一凛,道:“你说她曾经魂飞魄散?” “是,难道飞散的灵魂,也能有重聚的时候么?”梁兴扬问道,他望着那只锦盒,又因此生出一点期冀来。 但是文优很快便否决了他的想法。 “凡人的魂魄不会,甚至妖族的魂魄也万难,这世间不可磨灭,无论散轶成什么模样也一定会归来的,只有神明的魂魄。我说的是真正的神明,而不是像烛龙那样似神而非神的存在,可是世上早已经没有神明的痕迹,你的师父怎么会是神明的转世,又是谁会让神明的灵魂也能散轶?妖皇做不到这一点。”
梁兴扬忽然有了个猜想。 “妖皇并不想让师父魂飞魄散,相反的是他想得到师父的魂魄。”他哑声道。“师父的魂魄或许曾经属于一个与妖皇相识的人——既然你说不散不灭的魂魄只能属于神族,那么也许是一个与妖皇相识的神。” “那么我明白了,这世间能让神灵也湮灭的,只有神灵自己。”文优低低道。“是你的师父自己选择了魂飞魄散,但重聚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事情,她的魂魄终将归来,我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魂魄会选择附在一个妖族身上,但也许再过几百年,这个小妖怪就会完全变成你的师父,当然那时她应当也不会再是你的师父了,她会恢复神明的记忆。” 文优的语气有些疑惑,可是梁兴扬却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那块玉璧。 玉璧是师伯从一开始便给还未化作人形的玄灵带上的,也许他是好意,然而那块有着师父气息的玉璧,或许就将师父的残魂缓缓吸引而来。 听文优之言,梁兴扬的心中先是微微一动。 如何能不心动呢?知道师父终将归来? 然而那个魂魄将只拥有神明的记忆?那么师父还是师父么? 他有些警惕地望了剑横秋一眼,然而把这一切都听在耳中的剑横秋脸上却殊无表情,他看见梁兴扬的目光,甚至有些讥诮地一笑。 “不必这么看着我,不记得我和你的师父,便不是师父。况且如果师父魂飞魄散也不想让妖皇得到她的魂魄,我也宁愿她魂飞魄散。” 梁兴扬倒不想剑横秋看得这样分明,他顿了顿,转身又问文优道:“那你可有法子把这魂魄分离?” 文优苦笑道:“分离一个神明的魂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