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疑徒 8 诡秘任务
司倚真道:“这是我要同你说的要紧事。冷云痴瞧我啥也不懂,礼仪与口才倒是还行,便派了一件要务给我。他想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摸清其中关节,便不至于泄漏机密。” 康浩陵失笑道:“你怎会啥也不懂?你在常居疑面前侃侃而谈冶炼之道,还不大出风头?” 司倚真摇摇头:“你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我班辈低、资历浅,在他们眼中是个财主家的养尊处优女儿。那次我言谈吓常居疑一跳,他们也只道,我家里多了几个钱,见过的世面多些。”抿嘴指指自己鼻尖,道:“要知道,北霆门人眼中的小师妹,也就是这么一个上不了台盘的小角儿而已。” 康浩陵忍不住更好笑:“倘若你和风渺月打斗时不曾易容,你那师姑立马将你揭穿。这小角儿不但武学很杂,还身怀奇异内功。” 司倚真道:“那奇异内功,我师父却惦记着要传给你啊。康大哥,你既学了开罪你师父的剑术,多练一门强身的内功也无妨了。冷云痴准许我办完了这任务回家省亲,你和咱们一起回,好不好?” 康浩陵正要考虑,却见司倚真又是一阵忸怩。他不明白司倚真想到的是:“我从前希望他见我师父,那是担心自己代传‘回空诀’不到家,又因为师父与康大哥的爹娘有些渊源。可咱俩适才…适才那样儿,我再邀他一起下江南,倒像是…像是……”至于这像是让师父兼慈父瞧瞧未来的徒婿,便是在心中想一想,她也不好意思。 从前康浩陵单恋于她,动不动便心虚脸红;她情窦未开,待康浩陵也就光风霁月。如今二人逐渐两情投合,倒换作她婉转羞涩,而康浩陵大方追求了。 康浩陵没能理会得这么迂回的女儿情怀,只道:“待我到朋友处走一遭,料理定当,你愿意引我拜见你师父,我是很光荣的。这是我第二次见你师父,得要好好向他请罪。上回在成都我扮了个小卒,真是不伦不类。偏偏你师父精明,一眼便将我看个对穿。” 司倚真浅笑不答,心说:“师父精明,难以对付,还用得着你说么?” 康浩陵重拾话头:“你问我韩浊宜做甚?你怎地…怎地…对西旌的事儿知道得挺多?我…从来不曾听你说过。” 司倚真只答他第一句:“冷云痴要我朝西北方向快马赶路,到川北去传信给一个名叫‘浊生’的老人。他说那老人打河东来,并非江湖人,身份尊贵,要我言谈间万万不可失礼。信一送到,领了回函,便得立即识趣告退。” 说到此处她停了口,与康浩陵凛然相望,意思让康浩陵与她一同思索“河东”、“浊生”、“身份尊贵”等等关键的字词。隔了小片刻,才接着说:“北霆门向来奉事蜀帝,只在西蜀剑南交结地方武林人,何时大老远跟河东拉上了关系?那人又并非武林人士,冷云痴若是见个亲戚,也不至于这样神秘罢?我疑心…疑心…” 猛然间,康浩陵脑中灵光闪动,西旌青派别院中的字条历历在目,失声道:“极有可能!冷云痴与韩浊宜勾搭,此事,此事…唉,我怎地没想到!”心中大急:“我没了行囊,兜里仅剩下一个烟花筒子,不能担保蛛网之人一定瞧得见。我要如何将这消息传到可靠人士手中,通报义父?” 上回他在恒安驿馆联系赤派之人,仅为报信救急,满拟不久便可与师父师兄会合,回到关中,面见西旌大头目王渡。谁料变生不测,自己竟让师父赶了出来、无路可走? 又去推算:“是了,冷云痴见风驶舵,竟要向河东李存勖投诚,因此找上了韩浊宜。北霆门与青派合谋,打算行刺蜀国伪帝,那‘必诛彼子’四字,要杀的岂不正是王衍?风渺月是蜀宫的暗卫,要刺杀可有多容易!我军倘若能及早见机,练兵秣马,等到蜀境大乱,要收复历年来给蜀军打下的城池,可就容易得多了!义父啊义父,这大好时机,我真盼你现下立刻知情。” 司倚真双眸在他脸上转来转去,寻找线索。康浩陵不等她提问,站上一步,解释道:“你知我义父是谁,因此——” 司倚真主动握住了他手:“你义父是西旌的上司,你已是西旌中人,是么?我同你说了冷云痴的事,你心急着要传话给义父,对罢?” (第三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