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诗篇

    有艾莉在，进入因法兰帝国显得轻松许多。事实上，很多人已经开始害怕见到莱恩、飞虎这对血之恶魔。生怕莱恩和飞虎杀到自己的地盘来，将人屠杀得一干二净，空留一个耗尽能量的血池。

    莱恩和飞虎之前声明不显，突然崛起，杀得大陆四处腥风血雨。虽然让一些人害怕，但时间尚浅，不至于吓唬到所有人。这时候艾莉出面就不再是安抚，而是需要以公主的名义压迫了。总而言之，到而今，还算是顺利的。

    “虎，你是不是在埋怨我答应了艾莉？”莱恩问道。

    “主人，小的没有埋怨。”飞虎回答，“小的会遵从您的意志，服从您的命令。即使您命令我死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那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说话？”莱恩说道，“也不跟艾莉吵架了。”说道这里，莱恩才发现，自己似乎习惯了飞虎和艾莉整日不停的斗嘴。这样的斗嘴，让他感觉热闹一些，突然间不吵了，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主人，小的为您演奏一首曲子吧。”飞虎并不回答莱恩的问题。

    飞虎取出念清，开始吹奏，先是一曲《凤求凰》，紧接着是一首《上邪》，然后是一曲《关雎》，最后是一曲《云裳诉》。

    “虎，这是什么曲子？”莱恩问，“你用的乐器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是表达热恋的曲子，但是到了后来，怎么有些哀伤？”

    “这是笛子，主人。确实是表达热恋，歌颂爱情的曲子。”飞虎说，“只是吹到最后。小的想起与妻子同在一片时空之下，却不得相见，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便吹奏起了另一首曲子。”

    “曲已尽，愁难消，何处寻雪樱芬芳？偏有时空隔鸳鸯。”飞虎长叹，不由得轻声唱道，“声渐悄，情正浓，如何能江湖相望，最断人肠有清萧。”

    良久的寂静之后。

    “虎，你唱的是什么？那是你故乡的语言吗？”莱恩问。

    “是的，是我故乡的语言。”飞虎回答。他唱起自作的诗篇时，并非用的这片大陆的通用语，故而有莱恩的发问。为了让莱恩知道自己的意思，飞虎便大致的解释翻译了一遍。

    “还是听不懂。”莱恩说，“这是什么诗篇？比得上吟游诗人们写的诗歌吗？”

    飞虎只是摇头。

    “为什么要去找雪一样的樱花呢？”索罗亚开口，“很美吗？”

    “不是要去找‘雪樱’，而是要去找人。而‘雪樱’，是要找的这个人喜欢的花朵。寓意着花在的地方，人就在那里。”飞虎解释道。

    “虎，你想找谁？”莱恩问道。

    “我要找的，是我的妻子清作。”飞虎回答。

    “‘萧’是什么？”索罗亚发问。

    “‘萧’是一种乐器，和我手中的笛子很相似。不过更长一些，而且不是横着吹的，是竖着吹的。笛子的声音清脆悦耳，而萧的声音哀婉凄凉，让人感觉悲伤。所以说箫声能断人肠。”飞虎耐心解释，“箫的声音太过悲凉，容易引得人潸然泪下，肝肠寸断，所以箫通常用来吹奏悲伤的曲子。”

    “那为什么要相互忘记对方呢？”莱恩问，“难道爱一个人不应该记住对方吗？”

    “在我的故乡，有一句话，叫‘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意思就是鱼儿在将要干涸的泥洼之中，会相互间吐出泡沫来滋润对方，一起面对患难。但是到了江河之中，却又相互忘记。因此逍遥。”飞虎说，“‘爱之深，痛之切’。爱对方越深，分开之后就会越痛苦。鱼儿不会痛苦，自在逍遥，就是因为它们能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在患难中相互扶持，证明自己深沉的爱；却在江湖中相忘，不给对方一丝羁绊。”飞虎轻声说，“这是爱的最高境界。相互忘记对方，并不是不爱对方。反而，这是爱到极致的体现。是为了不让对方和自己受伤，为了不让再见面是相互心疼对方为自己受的伤，所以选择忘记。”

    “忘记对方，反而是对对方最好的爱？”莱恩有些发愣，并不理解。

    “是的，主人。”飞虎回答，“这种爱，已经是将爱对方融入到了自己的生命之中，融入了灵魂深处。这种爱无需轰轰烈烈，不必担心有人插足。任何人都无法介入这种爱。因为，只要还活着，就说明还在爱着对方。不为对方死去，而是为了对方活着。只需要活着，就是最好的示爱。”

    “好高深的样子，”索罗亚说道，“感觉这辈子不会爱了……”

    “不求永生永世，不许诺生生世世。自愿用真心爱尽这一生一世。活多久，就爱多久。一点灵魂印记未泯，一点残识记忆未消，便永不止息。”飞虎说，“我……虽然深爱着清作，甘愿雨清作相濡以沫，却做不到相忘于江湖。可是我怎么忍心，让清作为我的难过而难过？”

    “自恋加三级的家伙，应该被剁掉手脚去喂狗的恶魔。谁会为你难过？”艾莉走过来，听到了飞虎的说话。

    “我自然有会为我难过的人。至于是谁，就不是公主应该关心的了。”飞虎回答。

    “你们在做什么？”艾莉问。

    “我们在听虎吹曲子。”莱恩回答。

    “对，虎大人吹的曲子可好听了，就是有些听不懂……”索罗亚接口道。

    “我知道，我听见了。”艾莉说，“我想再听一遍。嘿，再吹一遍。”

    飞虎将玉笛横放在嘴边，轻轻吹起。

    林回出现在飞虎身边，手持长剑，翩然舞动。一边舞着，一边唱起飞虎和清作一同谱写的歌谣。

    “一生何求/不求锦衣玉袍/不求玉盘珍馐/有你便有所有/为你攀枝折桂/为你摘星取月/但求红颜一悦/千年只做一瞬过/相守，别无所求……”

    “一生何求/不求权倾天下/不求富贵华裘/有你便是所有/却恨月云迷蒙/却恨山水相重/但求情长意久/千年只作一瞬过/相守，别无所求……”

    这首曲子，正是飞虎和清作一同谱写的《千年一瞬》。飞虎还记得，当时，清作说，这哪里是《千年一瞬》，《一生何求》还差不多。飞虎却格外的顽固和执拗的将它命名为《千年一瞬》。清作拗不过飞虎，也就不再理会了。

    这首曲子，本应该由飞虎和清作一起唱的，而今，却是由飞虎的分身林回唱起。

    笛声悠然，越传越远，吹起清脆的声响，吹斜了天上的太阳，吹红了天际的云朵，直将黄昏吹得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