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律法如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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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鼓荡,张寿猛回头,看向了刺史白展如,一股与之不遑多让的气息汹涌着,一步也不让。 “本县没有不把谁看在眼里。”说着张寿轻挥衣袖,身旁的张显儿,与郭尧尧明显感觉身上顿时一轻,那原本骇人的重压,消失的无影无踪。 “刺史大人若是认为本县有什么问题,不配担任古水县令一职可具表上奏。”说到这里张寿神色略冷,轻声开口道:“但眼前当下,若无明文,还请刺史大人莫要妨碍本县。” “你……”刺史用手指着张寿,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本县惭愧,大德惨事无能为力,时过境迁,本县实无法也无能去一一追查。”懒得理会一脸惊愕的众人,张寿面对着群情激愤的大德众人,踌躇半天,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坚持,轻声道:“但正因为大德惨案,在本县自己任内,实无法对具状申告之惨案视若无睹。” 张寿浅弯腰躯,对着大德村口的众人轻轻一礼,方才转头看着朱祖余,不发一言,只是看着他。 “诸位请回吧,老夫无碍,也不用做什么犯傻的事了,大德能有今日不容易,冲击公门我得承担不起。”说话间,朱祖余眼中有着晶莹闪烁,轻弯腰身,佝偻的身子略微有那么一些晃动,高声道:“村里的情分我承下了。” “村长……” 大德村众异口同声的高喊着,对着弯腰的朱祖余,齐齐回礼。 “大人,走吧!”朱祖余轻轻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珠,伸出双手。 “楚阳!”张寿再唤一声! “张大人,莫要自误!”这句话,几乎是从刺史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张寿不明白,白展如清楚,大德村村长意味着啥。 大德本就是一个特殊的村子,村里肩具妖怪血脉,好不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了,可以融入寻常百姓生活,尘世百载,一代人换一代人。 现在寻常百姓之家,对于大德已是没有多深的印象了,此时张寿这么一个愣头青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拽着大德村长,若他详加审判,且不说政绩不政绩问题了。 单就这特殊的身份让平常人怎么看?那本已经被人淡忘的种族隔阂是不是会继续重提? 张寿这个愣头青啊,有些事,就不是表面看的,世间事一定不是非黑即白的问题,但是他没法和张寿说。 看张寿这犟驴脾气,估计说了也是白费口舌,但今日朱祖余他一定不能让张寿带走。若今日带走朱祖余,谁也不能保证多年前的大德惨剧,会不会再次重演。 此般想着,刺史更是气结,这不是死不死脑筋的问题了,这是所处高度不同,看见的东西不同。 “今日这人,你带不走!”说到这里,刺史看着走向朱祖余的楚阳,伸手屈指一抓。 就见朱祖余周身的空间猛然荡起一阵涟漪,当空一股玄妙气息浮动,半天之上灵力涌动,灵气凝结成一只巨掌,直直砸下。 白展如宁肯此刻的朱祖余死在这里,也不能让张寿带出去,将这事大告天下,张寿所求,左右不就是给枉死之人一个交代吗! 卧槽! 楚阳眼皮猛跳,心里暗骂出声,几个闪身腾挪,从朱祖余身前跳开,抬眼望着那当空凝实的巨手,心下暗道:下死手,为什么啊! 他想不通,先前还死保朱祖余的刺史,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叔公!”一声轻喝,有人轻提衣裙,酿跄跑来,因太过着急摔倒在地,更是直接轻爬几步,起身顾不得伤势。 “瑶儿!”看见那人群跑来的瑶姑娘,朱祖余心间一痛,抬头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这场闹剧到此终结吧。 “好胆!”此刻的张寿与那大德村众一般,胸间填满的只有惊怒,他实在不敢想刺史竟然会出如此手段,也想不通。 巨手砸下,带起阵阵风声,传入朱祖余的耳中,甚至因那强烈的威压,他整个人的面皮都在抖动着。 只是朱祖余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想象中的巨痛,缓缓的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广阔的蓝天,若非方才那种刺痛还隐约在脸上可以感触,他都怀疑是不是幻觉。 与朱祖余不同,刺史与张寿两人满眼的惊惧,方才明明看着那大手已堪至朱祖余头皮数寸之时,突然碎裂开来,仿似被重物砸碎一般,灵气四溢。 “何人?”怒喝一声,刺史往张寿的身边靠了靠。 半天云层后,有一人长袖飘飘,仙气十足,不再隐藏,轻抬双脚,踏云而下。 看着那不断放大的小黑点,张寿本是惊惧,转而狂喜,来人的轮廓,他已看清。 “齐先生!” 呼吸间,齐安平已至张寿等人身前,望着他,众人齐齐施礼。 微微点头,看着楚阳一脸后怕的神情,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齐安平方才重新看向张寿与刺史等人。 “刚直有余,看事不全!” “大局可控,行事无据!” 这是齐安平对张寿和刺史两人的评价,张寿这人他见过,当日公堂上他还记得自己称赞过张寿,一县父母当有此风骨。 刺史这人,齐安平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做事倒是不拖泥带水,霹雳手段啊,只是这种性子,未免有些太过。 “先生!” 看见齐安平朝自己看来,刺史忙是拱手,本欲说些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 “你无须多说,老夫已然全知。”齐安平说话间,视线扫过大德村与村口的村众,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哀伤,故人当日所为,如今…… 看见刺史吃瘪,张寿莫名的有些高兴,抑制不住的扯了扯嘴角。 “他考虑的是对的!”从哀伤中走出来的齐安平,正好瞅见了张寿压下去的那抹笑容,轻声开口,语气中不见情绪波动。 “嗯?” 张寿愣在了原场,齐先生什么意思?刺史是对的,那不是说自己…… “多谢先生夸耀!”刺史再行一礼。 “但是身为一州府尊,纵使考虑是多的,也不该如此。”这句话齐安平不再看身前几人,只是注视着大德村口众人,缓缓开口道:“身为执法者,掺杂过多因素不对,古水令做的没问题。” 本是泄气的张寿再度狂喜,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刺史。
“学生受教!” “律法如炉,若有法可依,以法为准。”齐安平抚须道。 看刺史一副低头听训的样子,张寿不住的朝着楚阳使眼色。 心领神会,楚阳重新拿出腰间锁链,刚走到朱祖余身前,被熟悉的声音喝住。 “不是他!” 伴着这道声音,楚阳伸出的双手僵在了半空。 “老先生!”齐安平轻轻三字,却让朱祖余浑身颤抖,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忙是开口。 他虽不知齐安平身份,但是看张寿与刺史几人的态度,料想定然是个大人物。 只是他的膝盖还没触及地面,就被一股温和的清风托起,抬头就见齐安平眼神不见波动,直直注视着他。 “老先生,那人的命我还,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如此神情,让朱祖余有那么一些慌张与没底气。 “县尊所求无非是个交代,还请准予,这个交代我给!”对着一言不发的齐安平,朱祖余心头更是慌张,忙向张寿求助。 “先生……” 张寿话刚出口,就被齐安平抬手制止,只见他双目紧锁朱祖余那半隐袖袍之下的左手,若有所思。 不动神色的将左手往后藏了藏,这样的齐安平更让朱祖余有那么一些怕和没底了。 “噗呲!” 一声脆响,朱祖余轻藏身后的左手不受控制的伸了出来,那宽大的袖袍,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撕裂,绷带寸寸断开。 一只肿如馒头,通体血红,皮肤表层根根血管如虬龙涌动手臂之上,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在这只血手出现的那么一刹那,周边的空气都随之一凝,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与煞气,泛起阵阵腥臭。 “老先生……”朱祖余在这一刻是那么的慌张与手足无措,更有一丝难言的羞愧。 “苦了你了……”许久就听齐安平长叹一声,手心中一股淡绿色的光芒涌出,泛着勃勃生机,十分柔和的窜向朱祖余的左手。 rou眼可见的朱祖余的左手竟然慢慢消肿,那本欲挣破皮肤的血管也是缓缓隐于其下。 片刻功夫,朱祖余的左手再度恢复人手模样,随着一阵风过,覆于手上的血痂一块一块的脱落,再次看去已是正常肤色,比之右手更白几分。 轻轻抬手,朱祖余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眼中的这只手,神色复杂,似有万千委屈在心中。 “多……多谢先生……”朱祖余这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的,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实现了,只是如今实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回头浅望一眼村口一脸关切与喜色的瑶姑娘,将死之人却能得到无数次午夜梦回的东西,还真是讽刺啊,朱祖余露出一个自嘲的笑脸。 “呼……” 长呼一口气,齐安平的脸色带着少许苍白,即使如他,如此调动天地生机,身体也是负荷不住的。 可是看着朱祖余,他却觉得值得,世间事当如君子,似春风,这是他齐安平一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