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钱氏夫妇重逢
五皇子在世人眼里就是一个被皇宫抛弃的人，没有一点点威慑力。说难听一点，和那打进冷宫里面的嫔妃们没什么两样。 有点资历的人都听说过这个说法，五皇子天生身子羸弱，寄养在宫外，吃百家饭才能成人。得亏是皇后娘娘所生，不然早就夭折了。灿雪相当于和五皇子订了一门娃娃亲，还是前丞相在世提议的。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没什么好炫耀的。这一点灿雪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怎么样？怎么想着叫那老匹夫过来的？”灿雪提起陆如海没有一点敬畏，眼底皆是瞧不起。 “他好歹是你爹，身为儿女，还是得尊敬一点。”钱氏说的语重心长。 “不要提什么儿女这些了，且不说他认不认我，我是决不会认他这个爹了。他们这么心急火燎的置我娘于死地不就是想将那贱妇扶正，让那俩小贱人婚配的荣华一点。”灿雪恨恨地说道。 “你倒是看的透彻，不过你想过没有，就你现在的身份，怎么在这世上立足呢？”钱氏紧缩的眉头满是忧虑。 “不是陆府的女儿就不能立足了。你不是钱将军女儿的时候不也活的好好的吗？”灿雪狡黠地看了钱氏一眼。 “曹家湾的日子看似平静，但我却像没根的浮萍，因为生了两个女儿，我不知道被婆婆和大嫂阴阳怪气骂了多少年，幸好我不计较，不然早就一头碰死了。”钱氏眼神空洞，看着手上的一直淡绿色的茶杯哑着嗓子说道。 “现在是不是找到家的感觉啦。”灿雪想将钱氏带到轻松点的话题。 “太迟了，若没有碰到你，我定不会生出回来的念头。我这一生算是毁了，但是孩子们还有机会翻盘。”钱氏突然泪如雨下，灿雪措手不及。 “我现在只能算是钱府的干女儿了，当年因为我逃婚，表妹替我嫁给了詹王爷，她才是名义上的钱府亲闺女。”说完这句话，钱氏按耐不住，趴在桌上呜咽起来，“我好恨啊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恨我自己。” “都过去了，你现在也在钱府里，看得出来，钱将军还是很在意你这个女儿的。” “我消失的这些年里，表妹和她们关系更近，早已取代我的位置了，现在只当我可怜罢了。”钱氏的肩膀抖着，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回不去了，我都没有在我娘塌前尽过孝，我不孝啊。”钱氏用拳头捶着胸口。 “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往前看吧，对比以前肯定是好很多了的，咱们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一点，把错过的再一点点弥补过来。” “我娘已经不在了。”钱氏像个受伤的孩子，抬着泪眼带着绝望。 “你还有父亲钱将军啊，你表妹待你不薄，能在你退婚之后站出来替你出嫁，如今应该也过的不错吧。”灿雪此时像是个摆兵布阵的军师安慰着打败战归来的战士。 “嗯，是的。对了，那个油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说呢。”钱氏像是被唤醒了，擦了擦眼泪坐起来。 “那个事我再慢慢想办法，不着急。这次的库存全部清完了。”钱氏这么快从悲伤情绪中抽离，还是因为自己的事情，灿雪感觉怪过意不去。 “我特意打听到了，御厨里有一个是熟人，并且问的时候，已经有人知道了松子油了。” 灿雪很意外，她原本打算利用刘管事打开口碑的想法被放弃之后心里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是么？今天进京不是我的本意，曹家湾的库存在这个月销的差不多了，并且周边村子的人都在捡松子，加工那边也乱的很。”这些问题相信钱氏也是知道的，她还是说清楚一点的好。现在心很累，虽然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陆如海的态度她不在意，不值得。可是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过来跟我说，我以后应该会小住在京城的。”钱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小姐，小姐？姑爷过来了。”门口一阵敲门声，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传进来。 “二伯过来了？”灿雪看到钱氏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钱氏冲门外说道：“现在是已经到府门口了么？” “在府门口，刚刚已经通知老爷了，现在老爷在大厅等着小姐一起出门迎客呢。” “一起吧。”钱氏招呼着灿雪开了门，然后又两步回头走到床边桌上上铜镜前面照镜子，“小雪，我眼睛有点肿吧？” “去，给你们小姐打盆冷水过来。”灿雪吩咐完小丫头一边也走回房间里，“洗把脸，你们俩多久没有见面了？” “三十一天了。”钱氏脱口而出，然后不好意思看了一下灿雪，原本苍白的脸此时涨的通红。 如果不是真心有感情，钱氏不可能在那偏僻的村里过十几年捉襟见肘的生活，当然，前提是曹家二儿子淮右能一直护着她，不管怎么在外卖力干活都不忍让她干苦力，这种生活就是灿雪以前最想要的婚姻生活。 现在她没有这么想过了。她背负血海深仇，没有资格来谈建立家庭的事情。在这个社会里，她相当于是一个孤女，无依无靠，来历不明，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殊不知，她羡慕的表情和发自肺腑的微小让钱氏又为自己高兴，对她也生出几分怜悯。 “算了，都老夫老妻了，就不打扮了。”钱氏洗完脸边说边往脸上涂抹脂粉。 “不碍事，慢慢来。”灿雪笑出了声。 “好了。”钱氏拍了拍手，装作生气的样子假意瞪了一眼灿雪，“死丫头，你在笑话我呢！” “没有。”灿雪边说，边哈哈大笑。 钱将军皱眉坐在大厅中间，见钱氏出来，只往府门处指了指，“你去看看，是不是那曹淮右，我就不出去了。” 钱氏脸一红，给钱将军行了个礼，小声答应了一声就匆匆往外走。 走到府门口的时候，灿雪看到陆如海策马离去的背影，而曹淮右则坐在一辆牛车上，满脸胡渣，红着眼像是许久没有睡好觉的样子。 见到钱氏他有点忸怩地从牛车上走下来，仔仔细细将钱氏从上到下打量了三遍才开口。 “这就是钱府？最近过得好不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 “去见见我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