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疲倦
“就一个下午的功夫，也没来得及好好准备。”数叶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 烛光照红了他的脸，映地他的笑容有些傻，师师姑娘分明在上面看到了疲倦。 但他笑得那般真切，让她糊了眼睛。她不知道这一刻的心情该怎么来形容，就是觉得有些蒙。 众人唱完了生日快乐的歌，又齐呼了一句“师师生日快乐！”，接下来就在一旁起着哄：“许愿！许愿！” 她颤颤地走上前去，看着他的眼睛，朦朦胧胧地满是笑意。烛红色倒影在她的眸子里，伴随波光，快要溢了出来。 她又闭上眼睛，弯着嘴角，双手合十。一滴眼泪从眼角滴溜溜地滑落。 吹熄了蜡烛。 “哦！”大家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知是胡哥还是谁喊了一句：“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大家鼓起了掌。 整个场面更加热闹了。 她没敢睁开眼睛。 数叶笑着绕过那个大大的蛋糕，走到她身前，看见她长长的睫毛正微微颤抖，就像有一滴水珠子在上面滚动。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凑了个脑袋过去。 呼吸愈发地靠近。缠绕，急促，然后，戛然而止。 他转过脑袋笑道：“才不上你们当呢！” “切！”众人给了他一个鄙视的声音。 …… 画风突变。 主角狠狠地扫了一把性！大家只好笑着分蛋糕。师师从推车上拿起那把两尺长的西瓜刀，齐齐一刀下去，又是一阵欢呼。 数叶分明地见着她把那块看上去最好吃的部分留给了自己。 哭笑不得地牵过吃货女朋友的手，“诶，能不能矜持点儿？” “啊？” “这是留给大家吃的！你的东西不在这儿。” 师师眨巴着眼睛表示不懂。 数叶不解释，冲周围喊道：“今天谢谢大家了，大伙儿慢慢吃，我带着女朋友先撤一步！” 众人善意地表示理解：“注意安全！” …… 不会做饭是姑娘的硬伤，所以为了保证自己不被饿死，她跟着剧组住的宾馆。 但是二人世界么，自然不能在宾馆里过。 数叶在附近找了个带厨房的小公寓，牵着姑娘七拐八拐地抵达。 进了门，他把姑娘安放到沙发上，自己跑进了厨房。先是叮铃哐啷地一阵鼓捣，几分钟后，端出一堆盆碗瓢碟出来。 “生日么，当然要吃长寿面。额，可能有些糊了，你将就将就。” “啊，你最爱吃的酱肘子。不过时间不大够，可能味道稍微差点儿，额，将就将就。” “牛rou的火候刚好，水煮牛rou，我的独家配方，不过横店这边也没什太好的原材料，好吧……你还是将就将就。” 他把这些吃的一字排开，摆放在桌子上。 有些不好意思地献宝。 师师姑娘这会儿从懵逼状态中缓了过来，看着他谄媚的表情，突然就觉得有些倒霉。眼泪又开始打转转。 她总是觉着他真得很爱欺负自己，这次又被他欺负一回。你说这么个人，怎么总是出现在你的意料之外，然后让你动不动地想哭呢？ 于是她捉住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尝了一口。瘪瘪嘴：“我还是想吃蛋糕！” “啊！对！”数叶拍拍自己的大腿，又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捧出一个盘子。 上面摆放着一个有些黑不溜秋的饼，饼上还特搞笑的插着两只蜡烛。 数叶走到她身旁把盘子放下，挠挠头，他道：“第一次做，有些不顺手，也没奶油……不过我尝了尝之前的那个，长得是丑了点儿，味道还行。还有就是面积小了点儿，十九根儿蜡烛插不上去……” “再许个愿？一个愿望许两遍，肯定灵验一些。” ……姑娘梨花带雨地再次双手合十，许完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 “这个蛋糕，真的好丑。”她边说边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会意地坐了下去：“味道还是可以的！不信你试试。” 说着，他用手撕下一块儿低到她嘴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咬了下去，这才擦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开口问道。 “这个……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见她的情绪总算恢复过来，他眼珠子转了转，故意地抖些包袱。 “真话是什么？”她好奇道。 “真话就是，上次拍那个广告上映了，我过来瞅瞅然后顺便……” “那假话呢？！”姑娘配合着上当，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假话呢，就是我千里迢迢来陪你过生日。” “那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 “假话呢！” “假话就是如果连女朋友生日这种事情都不知道，那多没意思！” “真话呢？” “……上次不小心看到你身份证儿了。” 姑娘瘪瘪嘴：“身份证上的照片特别丑。” 数叶把她的手放进自己手心里，轻轻握着：“没事儿，现在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弯弯地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的意思是……在我眼中你是最美～”他五音不全地唱了一句歌儿。 她晃晃脑袋：“难听。” “那我不唱了。” “不，你再唱一遍，嗯，十遍。” “你不是嫌我唱的难听么？” “那你唱不唱。”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号的月亮就像是一块背狗啃过的饼。出租屋没怎么收拾过，还显得有些杂乱。这种格调，意境是差了点儿，论起氛围还及不上片场大家一块儿吃蛋糕的热闹。但挡不住这小两口柔情蜜意地谈情说爱。 数叶一句一句地跑调，师师一口一口地吃。 吃完了饭，俩人的疲惫这才爆发出来。 懒懒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沙发是那种布艺沙发，宽大，能当床使。数叶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师师侧着，趴在他怀里。 关于感情，最令人感到舒服的姿态就是水到渠成。 俩人之间，除了告白有些来的突然，从相识，到朦胧，然后牵手，到拥抱，再到依偎，都有不大不小的气氛和契机。于是自然而然地当双方都不刻意的时候，距离就这般靠的愈来愈近。 “哎，你怎么做到的？让大家一起给我唱歌。” “不用太花心思啊，都是年轻人，爱玩爱凑热闹嘛，再说，你在剧组里面人缘又不差。” “我不觉得很好啊，平时跟大家也不怎么打交道。”她把玩着他的手指，每一个指头都散发出暖暖的温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往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子。 “已经很好了，比起上次。”他搂了搂她，懒洋洋地迷迷糊糊答了一句，有些难得地说了一句夸奖的话。 那可能要感谢你吧，你的出现改变了我好多呢，她默默想道。 过了一会，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吓一声：“八妹今天还邀请我去她家吃饭呢，你这么拖着我走了，我没跟她说。” “嗯，明天我们一起跟她说。” “还有她mama。” “嗯，还有她妈。”他闭着眼睛，应了句。 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姑娘看了看他，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是什么让你这么倦呢？” “你还没问我许的是什么愿呢！” ………… 数叶没问是因为真得很累，于是他其实还有好多东西没来得跟女朋友说。 其实若不是给女朋友过生日这个打算已经在心里盘桓了许久，他也真得会不记得这件事情。 凭空的多出一个亲爹来，这种事情放到谁身上谁都要凌乱一阵子，在凌乱中还有各种事情要做，这是心累。 大半天的功夫，要跟剧组的人说明来意，要请求大家配合，要找房子，要买菜，要订制蛋糕，要做饭，这是身累。 身心俱疲。 睡起觉来就特别沉。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是六点多钟，原因是觉得自己胸口有点喘不过气。 睁眼才发现，姑娘正趴在身上睡得正香。 有些好笑。 话说这算得上是睡过了么？这丫头还真是放心自己。 轻轻地把她的头稍微往边上挪挪，小心翼翼地伸展了自己呼吸。 头顶，天花板白花花一片显得宁静。 窗外，蓝白色的晨光打了进来，照了一半在姑娘的脸上，呈现出一股子如轻纱浮动般梦幻的质感。 他叹了口气，要是凭空地不冒出个爹来，这生活该有多美好？ ……………… 数叶的生活差了一步就算美好。 张航的却不，或者说，徐泽嘉的却不。 徐泽嘉还没出院，张航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会突然闯进病房要把徐泽嘉带走。 “警察叔叔，您就这么闯进来抓人，总该说说是为啥吧？”他张开双手护在徐泽嘉面前，脑子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突然就想到了一些什么，神情微妙。 穿蓝色制服，佩着一颗花银徽的高大警察冷笑：“涉嫌买凶杀人，你们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张航摇头，：“不，我们不知道，他出车祸了，都躺在病床上大半个月了。” 警察道：“巧了，根据犯罪嫌疑人交代，就是大半个月以前的事情。” 张航反驳：“警察叔叔您这就是欺负我们小孩儿不懂事儿，空口白牙地来抓人。” 警察道：“那你们说说，他的那块玉佩到哪里去了？” 张航继续反驳：“我们不知道，估计丢在车祸现场了，被人捡走了。” 一直沉默的徐泽嘉却忽然开口，“左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