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考核（2）
对手丙在步校官兵们的助威声中刚一上场，肖秦就看出了他的不凡。 这个对手约三十岁左右，个头虽比肖秦还略低一点，也就一米六五左右，但身体健壮、脚步沉稳，目光逼人，带棱角的脸上透着一股自信，看似随意挥动的两拳却带着风声，肖秦立刻就高度的警觉起来了。 双方照面的第一个回合，仅在两秒钟左右，每人就至少都连续做出了两三个动作，然后就快速跳开了，眼拙一些的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 肖秦的肩胛上挨了一拳，对手丙的肋部也被肖秦击了一肘，但因双方都做了抵挡动作削减了对方的力量，所以都没有构成致命一击。 初次交手后双方更为谨慎了，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秦丽华和肖溶攥在一起的手都被汗湿了。 接下来又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对持已超过了三分钟，肖秦因一上午体力付出的太多，已经开始喘嘘了。他感到在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要吃亏，只能快速取胜或平局。于是就决定以静制动，一方面蓄积力量，一方面寻找可采取两败俱伤的赖皮战术的时机，这样说不定还能有一线胜机。 所以肖秦绕了半分多钟的圈子，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已经够发起奋力一击之后，就等着对手丙又一次攻击过来时，没有躲闪也没有还击，而是硬生生的用双臂架开了对方的拳头，顾不得钻心的疼痛就和对方贴在了一起，并故意露出了腰间的破绽。 格斗中，在双方贴身手脚都施展不开的情况下，有利的一方一般会采取抢先下手揽住对方的腰部，屈身给对手来一个侧摔，待对手睡地时再上去给其以致命一击的战术。 而身体被翻起来的人，此时的全部精力也集中在怎么样对自己进行落地保护上，暂时失去了进攻的意识。 对手丙果然选择了这一方式，就在他将肖秦腾空抱起向左侧后翻去，所有人都以为比赛将要结束时，却见肖秦在将落地的一瞬间，完全放弃了对自己的保护，拼尽了全力双腿向后一甩一蹬，两只脚分别落在了对手丙的下巴和脸颊上，自己的背部同时也重重的落在了草地上，震的自己几乎晕了过去，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在秦丽华和肖溶的惊叫声中，人们迅速的围拢了过来。秦丽华扑在肖秦身上大喊着叫医生，肖太行和肖溶也在一旁呼唤着肖秦的小名。 正在此时，却见肖秦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道：“妈，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那个人怎么样了？” 秦丽华等一见肖秦说话了，忙止住了喊声，问起肖秦身上有哪里疼？旁边也有人大声向人群外报告着“肖秦说话了！” 肖太行对肖秦道：“你那个对手也倒了，现在还没起来，爸和医生正在那边看。” 这一刻就看出了肖松林的爱兵本性。在两个人同时倒地不起的情况下，肖松林却选择了去看望儿子的对手。 肖秦稍挣扎了一下道：“哥，你把我扶起来，我过去看看他。” 秦丽华忙按住肖秦道：“小四，你还是先别动，等医生检查完了再说。” 肖秦道：“妈，我真的没事，就是力气用完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快扶我起来。” 刚挤进人圈的高军长弯下腰道：“没事就好，你小子怎么这么好强，把我们都给吓坏了，已经坚持了这么长时间，输了平了又能怎么样？” 当肖秦起身时，感到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酸痛，但还是强忍住了，在哥哥jiejie一边一个的搀扶下，沿着人群让开的一条通道慢慢向几米外的另一圈人走去。 肖秦刚接近那个人圈，就听到里面喊着“醒了！醒了！郎教员醒了！” “这家伙姓郎？真TMD是一只凶悍的狼！”肖秦在放下心来的同时1腹诽了对手一句。 肖松林见肖秦被搀了过来，也不问他怎么样，瞪着眼睛就道：“你怎么也不知道轻重，下这么狠的手。” 肖秦低着头道：“爸，我知道错了，我当时只想至少打个平手，就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郎教员怎么样了，你让我去和他道个歉。” 肖秦这么一说，肖松林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其他军区首长却没放过他，巩副政委道：“老肖，别这么说，小四才这么大点个孩子，可今天就把步校的格斗王牌教员和两个徒弟连着斩下了马。这样的儿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要是不想要，等会儿我就把小四领回家去。” 徐副司令也道：“比武受伤是很正常的。军人嘛！就应该和对手搏斗到最后一刻。” 这俩人与肖松林是同一个苏区出来的，巩副政委和肖松林老家的湾子只相隔二十里，徐副司令虽与肖松林和巩副政委不是一个县的，但也就隔了六七十里，三个人的口音基本一样，都是开国中将、大军区副职，所以彼此说话也没什么客气的。 北方籍贯、军衔少一颗星的焦参谋长说话就婉转多了，“肖副司令，小四现在这个本事，完全可以当全军区的好几项标兵了。要不是看着他长大的，谁敢相信他才十几岁。今天参谋们都说小四的很多动作比我们现在规定的要合理得多，完了我叫小四给军训部上堂课，系统的给大家讲讲。肖副司令你可要开绿灯呦！” 巩副政委却在一旁火上浇油道：“小四归我家了，要开绿灯得问我。” 肖松林心知刚才的话说重了，面对巩副政委的刻薄话只能干瞪眼，毫无反击之力。 在首长们矛头指向肖松林的时候，肖秦来到了郎教员的身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道：“郎教员，对不起！是我使了耍赖的办法让你受伤了，按实力我不是你的对手。要不是在草地上比赛，我最后坠落下来肯定是摔废了。所以要按实战要求应该判你赢才对。” 旁边的人都为肖秦诚恳而谦逊的话语鼓起了掌。 依靠在人身上的郎教员向人群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来，然后指着自己肿起的嘴和脸对肖秦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说话，接着左手冲肖秦伸出了拇指，右手则紧紧握住了肖秦的手。 众人再次为他们鼓起了掌。几个军区首长都过来问肖秦身体怎么样？明天的考核项目要不要改期？ 秦丽华忙摆着手道：“不是改不改期的事，后面的考核我家小四不参加了。” 肖秦忙道：“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这么鲁莽了。该输就输，达到锻炼和互相交流的目的就行了。我现在感觉已近开始恢复了，要真是打仗，敌人可不会给我留时间。明天我按原计划参加。” 徐副司令道：“这话说得好！不愧是当兵的。” 肖秦道：“徐伯伯，被抬举我了。我可不是兵。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徐副司令奇怪的问道：“怎么？老肖，小四参军的事你们没对他说？” 秦丽华道：“小四一直不知道，我们原本想这次考核完了以后就和他谈。” 肖秦急忙问道：“妈，我什么时候变成兵了？我现在可不想当兵，我要复员，等自在两年以后再来当兵。” 众首长们一听全都乐了，从未听说刚知道自己入伍就提出要复员的，也只有小四这怪才说得出来。 高军长道：“你小子想溜？没门！肖太行，现在派给你一个任务，二十四小时盯住肖秦。五天以后我派人把他押回军里去。教育这样的混小子就得我来，几位首长就不用费心了，免得影响你们的工作。” 沈校长道：“我这里这么多教员就是教育人的，对孩子要讲究耐心细致，我一定会让小四打消不愿当兵的念头。” 巩副政委还是打着老算盘，“小四，今天晚上到我家里来，咱们爷俩好好聊一聊，把你的心里话对我说说，晚了就住在我家。” 巩副政委家是五朵金花，特别稀罕男孩，他家的二女儿也在J军，和肖太行之间好像已经有了那么点意思，巩副政委是不是又开始帮后面的女儿动脑筋了这也说不定。 秦丽华白了巩副政委一眼，十分护犊的道：“我家小四哪也不去，就在家好好养伤。当不当兵的事以后再说。” 再次询问了肖秦，焦参谋长最后宣布道：“今天的考核项目全部结束，明天上午进行丛林对抗考核。” 秦丽华马上让肖太行和肖蓉把肖秦扶进了肖松林的卧车，对司机道：“先去总院。” 肖松林眼看着自己的车被夫人孩子霸占了，只好摇着头上了巩副政委的车。 到军区总院门诊部做了一通全面检查，确认肖秦并无大碍之后，秦丽华和闻讯赶来肖南进、以及跟来的肖太行和肖蓉这才放了心，但还是拿了一堆的跌打药。 肖松林虽然没来，但回到军区后还是让叶秘书把电话打到了门诊部，询问了肖秦的检查情况。 小四一上午付出了那么多体力、取得了那么好的成绩、身上挨了好几下、又重重的摔了一下，这个电话如果不打来，处中午开始，肖松林估计就要成了全家的公敌了。 到家吃完了午饭，肖秦穿了短裤背心、裹了床背子躺在了客厅沙发上。 “小四，你白天就睡这里，晚上再上床睡。”秦丽华连小儿子睡着都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家人也都在围绕着小四在忙碌。 肖太行按着肖秦开的单子，征用了肖松林的车给他准备明天的用品去了。 苏姨和炊事员商量着晚上的饭菜，除了早已定下的主菜菜之外，她又临时增加了一个当归汽锅鸡，是专门活血的。 肖溶把水果切成了小块在往肖秦嘴里递着，肖南进则往肖秦身上青紫的地方涂抹活血化瘀的药水，还要再贴膏药时，肖秦却不让了。 明天的考核是单兵对付丛林搜索，肖秦不敢让身上留下特殊的气味。 秦丽华则打了一圈电话询问有什么快速恢复体力的好方法，最后决定下午请市中医院的按摩师来。 睡在沙发上、眼睛滴流乱转的肖秦觉得这回伤的还真值得，这样的待遇可不是天天会有的。 这是肖家的情况。而肖秦的考核成绩带回了军区后，立刻成了爆炸性的新闻，那些到现场去的参谋干事们更是推波助澜、极尽渲染。摄影干事连饭也没顾的吃就钻进了暗室，下午一上班，记录着肖秦英姿的几十张照片就在各部处里被人们争相传看，电话也纷纷打到了原来的老部队，怂恿着老部队赶紧来要人。 由于政治上的原因，军以上单位的比武已经停了好几年，一直没有涌现出什么技艺超群的典型人物。肖秦的突然出现，仿佛就像平静的湖水里落下了一块巨石，掀起了阵阵波澜，同时刺激着着军人们爱军习武的本性。 更何况主角竟是大军区副司令的儿子，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纨绔名声远扬的小太岁，真是让那些正牌的军人们感到汗颜，也引起了他们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于是各部队负责人纷纷向自己的上级请示，当天至少有三四十辆军用吉普车同时出现在了从各处通往明阳市的道路上，军训部和步校为明天考核的准备工作也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十一点。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考核现场对面的山坡上便已经密密麻麻做了足有上千人。除了大军区、省军区以及外地赶来的人以外，步校的教员和学员基本是全员参加观摩。 来观摩的人们没有见到他们渴望看见的肖秦。肖秦作为丛林对抗的甲方已经事先进入了现场，伴随他一起进去的还有三十名裁判。 主角没有露面，让这场对抗更增添了神秘色彩。 九点整，一个排的部队作为乙方进入了现场，准备在0.26平方公里的丛林山地内，与肖秦展开搜索和反搜索对抗。 按军训部制定的规则，甲方如果失去战斗力，对抗就立刻结束，判乙方获胜。如乙方在三个小时内有超过40%的人员失去战斗力，就判甲方获胜。如三个小时内上述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就判甲乙双方平局。 也就是说，任何一方如果想取胜，都必须采取积极的姿态 乙方是从省军区某独立团抽出的一个建制排，一共三十一人。肖秦要想获胜，就必须做到使其中的十三人丧失战斗力，在众人看来，这个难度是相当大的，偏心肖秦的人，甚至希望他隐蔽好，只要能获得一个平局就行。 为了增加实战气氛，对抗双方可以开枪，不过一律使用空包弹，参加对抗的人员在进入现场前，所携带的弹药都经过了严格检查。 人们看到，除了军区第一政委以外的军区首长和二级部的部长们基本都到齐了。 明阳军区的司令员目前不在位，因为受到造反派的冲击和中央*的批评，他既没有被免职撤职，但又不知被弄到哪里去了。 军区第一政委是武斗最激烈时期受命而来，同时担任了远南省革委会主任，主要精力放在了抓全省稳定以及继续开展政治运动方面。 而军区第一副司令是名全军闻名的虎将，却也躲到了首都长期养病。 在这种非常不正常的情况下，明阳军区的军事工作就只能由第二副司令肖松林来主持，并兼管作战。 军区日常政治工作则是第一副政委巩瑞新主持。 徐副司令作为排名第三的副司令，负责军区的训练。 所以昨天和今天，明阳军区实际上都是出动了最高级别的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