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尝试

    林厉玄点点头，说得对，在后世很多人眼里值得回味的历史细节，其实在当时亲身经历的人眼中，只不过是一天天的日常罢了。

    二人终于一起来到塔顶，单禄和林厉玄一起扶着石头围栏举目远眺。

    望着连绵不绝的茫茫青山，单禄忽然感慨道：“我十八岁那年正式继承这座紫武塔，每次天气好的时候，我总会独自来到塔顶，遥望群山，”

    “三十年芳华刹那而已，如今我也是快半百的人了，但每次上来看着这些景色，竟然是丝毫不感觉腻，真奇怪啊。”

    林厉玄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发自内心地问道：“您就没有想过下山居住吗？其实现在山下发展很快，如果下山的话，想必会过得不错，至少……”

    单禄摇摇头：“倒是下过几次山，只是始终未曾动过搬到山下住的心思，在这山上住了半辈子，也习惯了，不太喜欢搬来搬去了，”

    “三十年来还是有些人来到此处，只不过我都躲在暗处，没被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塔门也被我锁住，所以这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来到塔顶的外姓人，你觉得景色如何啊？”

    林厉玄点点头，脸上带着些许惊喜，又带着一丝满足，像是小时候得到了心爱的糖果那般笑道：“群山景色很美，这座紫武塔，十分雄伟，我去过很多名胜古迹，但都不及这座塔给我的感受深沉。”

    接着林厉玄向单禄讲述了自己小时候对这座塔的向往，以及流传在小学关于这座塔的传说。

    听到“疯人塔”三个字的单禄不禁大笑起来，足足笑了一分多钟，这让林厉玄有些奇怪，又有些恍然，原来我们小学的谣传，在当事人眼里居然是这么滑稽吗？

    这让林厉玄也忍不住笑起来，有些奇怪小学的时候他们是如何想出这种没有任何根据的传说。

    单禄始终保持着言语上和林厉玄的距离，没有过多询问他的信息，两人只是就这座塔展开了一些讨论，单禄耐心为林厉玄解答了一些疑惑，林厉玄也讲述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二人均有点头和摇头。

    中午时分，林厉玄看了看时间，便和单禄告别，并告知自己下次如果有时间，还会来山上玩，单禄笑着点点头，目送着他下山。

    顺着小路一直往下，待到林厉玄确认单禄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他便来到几棵树后面，而后直接瞬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林厉玄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单禄的脸上失去了笑容，转而是浓重的疑惑，随后他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的孩子，为何我开门之后他能看见我呢？”

    他的脸上就这样带着疑惑，随后身形缓缓变透明，最终消逝在塔前的空地上。

    单禄的身形彻底消失之后，紫武塔的外表也开始变得陈旧，木制门上面的油漆迅速脱离，门体腐朽，露出里面的蚂蚁窝。

    原本干净的广场也瞬间出现了大量的腐烂树叶，塔身变得斑驳，青苔顺着石砖爬上，覆盖了大面积的塔体。

    ……

    回到自己房间的林厉玄下楼吃完了午饭，借口自己有事情，便出门了。

    穿过满是行人和汽车的街道，他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随后心念微动，瞬间来到了小学。

    小学里面早就没有人了，cao场上长满了杂草，据林厉玄所知现在的孩子已经去遥远的镇上上小学了，这所村里的小学自然因为设施的落后而被时代淘汰了。

    在小学里面迈开步子走了几圈之后，林厉玄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小时候的感觉，看了看四下无人，便瞬移离开了此处。

    待到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家的老房子前，这是小时候他家里住的地方，后来父母又在镇上盖了房子，这里便被废弃了。

    老房子的前面，则是一条穿插在农田里面的小路，走上大概五百米，就是密林。

    正当林厉玄要再次瞬移去往密林里面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喂，你是谁的孙子啊？在这里干嘛啊？”

    林厉玄转头，看到一位老妪朝自己大喊，声音穿过几亩农田，询问自己的长辈。

    林厉玄有些尴尬，但是又不好不回答，只好大声回应自己奶奶的名字，眼看那个老妪点点头若有所思，林厉玄不敢再使用瞬移，怕等会被她看到，只好步行。

    小路的中间路段，地势较低的地方，有一栋石头房子，林厉玄小时候每次都会在路过的时候看几眼，他对里面充满了好奇。

    一个小学同学告诉他，那是一间鬼屋。

    后来有一天，林厉玄放学走小路回家，路过石头房子，看见石头房子前面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什么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中年人，他笑了一下。

    年幼的林厉玄十分害怕，拔腿就跑，回到了家还是惊魂未定。

    长大之后，他问了母亲才知道，那是人家弹棉花的地方，是他们的工作场所，不是什么鬼屋，那个男人很有可能也只是善意地微笑。

    穿过密林，来到在小路密林与田地的交界处，有一棵龙眼树，因为它的周围没有树，所以显得格外突兀。

    也是在一次放学回家，林厉玄路过那棵树的时候，发现树上挂了一个红色的袋子，他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但是又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看。

    后来听大人讲，那边的人会把猫或者狗的尸体装在袋子里，然后挂在树上

    之后再路过的时候，树下多了几尊佛像，有观音和弥勒，还有坐在谛听上面的地藏王。观音的眼睛是眯着的，嘴角微微扬起，地藏王的表情很严肃，最惊悚的是那个弥勒佛，大大的耳垂旁是咧得大大的嘴，貌似很开朗很慈祥的笑容，在年幼的林厉玄眼里，处处透着邪气。

    再后来那个红色袋子和几尊佛像全部消失了。

    如今林厉玄站在那棵龙眼树下，看着树根的位置，许久之后笑出声来，小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喜欢胡思乱想。

    眼看四下无人，林厉玄转身的瞬间，瞬移到了小路的出口。

    穿过密林来到出口，视野就开阔明朗起来了。靠近出口的是一条用石头堆成的路，十分厚实，左边是一条小溪，石头路和小溪岸边有一定的高度差。

    林厉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情，只见他站在石头路上，确定周围都没有人之后，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发动能力。

    下一刻出现在了小溪的对面，有些紧张和恐惧的林厉玄平复心情，露出了笑容，他的想法验证成功了，自己在下落的过程中也可以使用瞬移，只要自己的心念足够快，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确认要去的地点就行了。

    又尝试了几次之后，林厉玄一跃跳入河中，而后放松身体，顺着河流漂流而下，来到前面一座小瀑布的时候，他翻转身体从瀑布上方一跃而下，在下坠的过程中，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宛如战鼓。

    在快要坠入河中的时候，他再次发动瞬移，消失在了水面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