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梦雪凝惨白着面容，笑得极为凄凉，看得龙夜心中漫出一抹不忍，但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许自己曾经真的认识她，但如今呢？他失去了有关的一切记忆。

    “你的四个朋友，我，龚玄御，衾嵘峻，零天。你还记得他们吗？”面对梦雪凝的问题，龙夜只能摇摇头，没有记忆做支撑，于他而言这就是几个毫无意义的名字罢了。

    “两年多了，我们一直在找你，整个组织也在找你，到头来，却告诉我你失忆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很想硬起语气，冷漠地回应她然后直接走人，可为什么他做不到？身体不由自主地定在这里，寸步难移，语气也不自觉逐渐低沉，像是在嗫嚅。

    两年吗？原来他感到不过是在那祭坛泡了一遭，实际上竟已过去两年，当年十六岁的少年也早已该增加两载春秋。

    旁边的龙残念用手肘戳了戳发愣的端木麟炎：“喂，走了，别傻愣在这儿添乱。”

    “哦。”端木麟炎反应过来，连忙和龙残念走开了。虽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身边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也并不舒适。

    走开没多远，两人才刚互相通报姓名，端木麟炎就有一肚子的问题急于得到答案：“那个……方便说说你和那个龙夜是什么关系吗？”

    “嘿嘿嘿……反正没什么血缘关系就是了。”龙残念眼珠一转，勾起一抹难测的笑意。

    “还有一件事，龙夜他不是已经……”他顿了一下，虽然感觉这个叫龙残念的家伙对自己没什么恶意，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那个字眼，“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龙残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嘴角扬起，故作高深道：“你放心，就算死了，他也会‘活’过来的。”

    “怎么可能！”

    “啧，小孩儿，世界很大，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最近怪人怪事可真多。听得这模棱两可的回答，麟炎咧了咧嘴，只得作罢：“行吧，那我们去周围随便转转好了，等他们俩厘清了再回去吧。”

    这周围除了隐隐透着危险气息的墨绿浓雾之外，再无半点活物，连只普通的骷髅都看不到，在白骨森林这亡灵遍地的地方会有这种净土？那不可能。

    这种诡异的现象使得两人心中的危机感达到了顶峰，麟炎甚至感到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本能、每一个细胞都传递给他强烈的意念：立刻远离！立刻远离！

    连中低阶亡灵都不敢靠近的地方，会有什么？他偷眼瞧着龙残念，龙残念目光凛冽，眼中闪着略带兴奋的异彩，更是掰了掰手，修长的手指发出咔咔的响声，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忽然，龙残念大步向浓雾走去，吓得麟炎赶紧拉住他，金色的眸子瞪视着龙残念，声音里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害怕之意。

    “喂！你干什么！”

    龙残念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甩开麟炎的手，一双狭长黑眸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几乎静止的绿雾，淡淡地说道：“不进去看看，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

    “万一里面的危险我们扛不住怎么办？”麟炎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这白骨森林里多少人有来无回，那身上的装备财宝也都一并落入其中，单是先前他一路上捡到过的装备也有不少。

    眼前这种危险的地方一看就很危险，但也正是如此，胆敢进入其中的人指不定就散落了什么好东西，于是他又补充道：“就算你非要去，那至少也得把龙夜他们两个叫上吧。”

    “也是。”龙残念沉默几秒，点点头，便转身沿着来路返回，只是心里多少有几分不服气。

    要是他的实力还在巅峰，哪里需要依靠什么队友。想当年的自己从深渊杀到神界，直到他被永夜封印，哪怕现在已是千年后，但那重要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重返巅峰，以报当年之仇罢了。

    他有些烦躁地扶着额，也只有想起这事，才能让自己的行动有那么点动力。龙残念虚着眼，脸色有些不善，一脚踹开挡路的枯骨，大步向来路返去。

    待二人返回，也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的龙夜倚坐在一块灰白巨石旁，表情依旧迷茫，时而呆滞地盯着远方，时而看看膝上的玉人。

    而之前还悲痛欲绝梦雪凝，此时竟是安祥地将头枕在龙夜腿上，似乎是睡着了，细嫩如玉的皮肤因刚才的悲愤而透露出几分绯红，脸庞上隐隐滚动着几颗剔透的泪珠，冰蓝的长发柔软地从龙夜腿上倾泻而下。

    龙夜低着头，略微出神地凝视着睡梦中的梦雪凝，深邃的眼里流动着一股思索的清流，看着梦雪凝眼角的几滴泪，他似乎恍然了一瞬间，下意识地抬起手想为她擦拭，在空中顿住，终是放下了。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终是没有睁开。

    收回手，龙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感到无比迷茫，就像站在陌生的十字路口，没有路标，没有方向。被带到龙家时，他原本以为这将是自己的新生，却不曾料到，还是与被遗忘的过去有所交集。

    他有了过去不曾有的天赋和力量，代价却是付出了过去的记忆。如果她真的是自己曾经的朋友，什么都不记得的他，又能带给梦雪凝什么呢。

    “我真的认识你吗……”话音轻飘飘地落下，却没留意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不经意间滴落在地上，润湿了小小一片尘埃。

    刚才那段时间里，梦雪凝给他讲了许多关于朋友和神之眼的事情，而这似乎也确实有用，最明显的迹象就是他知道得越多就愈发头痛，脑海中就像是有什么要冲破束缚一样，他亦是因此隐约想起来了什么，但并不清晰。

    “自从上次燃烧灵魂之后，隐约能见得画面越来越多，还有上一次看到神眼的徽章时也触发了什么回忆，这次遇见她……会让我再次想起什么吗？”他时不时抬头观望四周，即使是休息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这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不过没看到亡灵，倒是看见麟炎和龙残念两人回来了。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龙夜冲着两人低声问道，一边轻轻拍了拍梦雪凝的肩，示意她该起来了。

    刚刚回来的两人并没有错过什么，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就连龙残念都有几分惊愕。

    “你……你们到底什么关系？”麟炎有些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们俩，惊道。

    梦雪凝默不作声地站起来，拍了拍衣物的尘土，恢复了一脸面瘫状，深藏杀意的眼神直接落在麟炎身上，骇得他不禁往后缩了缩，狠狠闭上了嘴。